被喬川這一說,李爾玉就沉默了。
“就說警局裡,對這些人的口供,以及去秦家、酒吧、趙家,你很多問題都不合時宜,要不是我給你圓回來,你的衝勁兒就暴露了我們懷疑的對象,如果我們懷疑的人真的是殺人犯,他就有可能從你這裡看出問題,繼而逃出境。我們洪洞市就在邊境,如果要出境,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兇手逃出境並非完全不可能,他一旦逃出了我們的國境,我們想要抓他們就難如登天,你明不明白?”喬川語重心長的道。
李爾玉張了張嘴,總覺得喉間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完全沒辦法回話。
她這樣真的不行嗎?
“李爾玉,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警局不是你在學校你辦的什麼偵探社,我不管你在學校裡有什麼名氣,但在刑警大隊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實習刑警,還是沒有經過特訓的實習刑警。,如果你不能履行一個刑警的義務,那麼我有權利讓你離開刑警大隊。,也許這裡並不合適你,你還是合適自己開一家偵探社,玩玩鬧鬧都無所謂,但是刑警大隊不是你胡來的地方。”喬川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就見李爾玉整個人都很恍惚,彷彿失去了精氣神。
“我真的做錯了嗎?”她堅持的都是錯的嗎?
喬川見李爾玉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有些後悔,他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
這麼想着,喬川清了清嗓子,道,“李爾玉,你也不用沮喪,你只要改掉你那些壞毛病就好了。”
李爾玉沒有說話,喬川把李爾玉送了回去,驅車離開回家的路上還想着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把人打擊的狠了。
第二天,李爾玉打了個電話給葉冷青,讓她幫忙請半天假,然後她就提了一籃子水果,去探望張齊隋。
對李爾玉的到來,張齊隋感到十分意外。
“你這丫頭自從進了刑警大隊,可就沒來看過我了,怎麼今兒有空過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
張齊隋的打趣沒有得到李爾玉的迴應,這下子張齊隋立刻就察覺了李爾玉的不對勁,以往再怎麼心情不好,李爾玉都不會完全沒有反應。
“丫頭?你這是怎麼了?這臉色憔悴的……”張齊隋有些心疼着丫頭,起身給倒了一杯熱茶,“我聽說景安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這個案子就是你們負責調查的吧?查得怎麼樣了?”
“張伯,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一名刑警?”李爾玉突然問道。
張齊隋一怔,“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被張齊隋一追問,李爾玉就有些忸怩起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把昨天喬川訓斥她的話轉達給張齊隋聽。
許久許久,張齊隋一直沒有說話。
李爾玉的心就沉了下來,沉默是不是就代表了默認?
“丫頭啊……”
就在李爾玉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做刑警的料,準備放棄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張齊隋的聲音。
“張伯?”
疑惑的看向張齊隋,李爾玉滿面不解。
張齊隋失笑,伸手揉了揉李爾玉的頭,嘆道,“喬川的話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什麼意思?”
“丫頭,這些年,因爲當年的事情,你並不信任刑警,所以你心裡是排斥你那些同事的,是嗎?”張齊隋道。
李爾玉沒有吭聲。
“刑警大隊確實跟喬川說的那樣,不是什麼偵探社,它的存在是爲了維護法紀,查案緝兇。也許警方是有一些尸位素餐的人,但你也不能否認,還有一部分的刑警他們始終是堅持維護法紀的,比如我,比如現在的喬川等人。你封閉自己的內心太久了,誰都走不進你的心裡,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比起你妹妹李爾銀,我反而覺得你的問題比你妹妹更加嚴重。”張齊隋帶着擔憂的聲音,讓李爾玉的淚腺被觸動,險些淚奔。
“張伯,我……”
“你先不要急着否認,你聽我說完,”張齊隋打斷李爾玉的話,繼續道,“正因爲你妹妹瘋了,所以她活的更無憂無慮一下,她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五歲的智商,她就等於一個小孩子,今天剛說過的話明天就有可能忘記。可你跟她完全相反,你記憶力十分出衆,正因爲如此,你把所有的陰暗的,負能量的一面都記得很清楚,並且憤怒,隨着時間日漸增長你對它的惡感就會慢慢無限放大,直到他成爲你越不過去的魔障。”
李爾玉沉默不語,她沒有辦法否認張齊隋的話。
日復一日的噩夢證明了張齊隋的話,是有理有據的。
“我不是叫你試着放下,也不是叫你忘記過去的仇恨,我只希望你能在看見這個世界陰暗面的時候,還能同樣看見這個世界光明的一面,這個世界有光纔有暗,都是相互依存的,沒有人能完全的驅逐它,所以你要客服它,而不是被它禁錮你的靈魂。”張齊隋的話令李爾玉震耳發聵。
“喬川他並不是看不起你,相反,他十分重視你的才能,正因爲重視你,才無法忍受你走入歧途,人是羣居的,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你需要幫助,小玉。”
李爾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她只知道她徹底的回過神時,已經來到了警局。
剛進門就看見端着咖啡的葉冷青迎面而來,看見李爾玉她一愣,接着微微一笑,“來了?休息了一個上午,你的臉色也沒見好啊,你這樣得多休息,總是這樣你以後會被減少外勤的。”
要不是體能不合格,葉冷青又怎麼會經常被留在警局整理資料做筆錄?
李爾玉對葉冷青露出個僵硬的笑,把葉冷青逗得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人這輩子夠苦了,還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何必呢?”說着,葉冷青端着咖啡走了。
李爾玉站在原地,總覺得葉冷青說的話,話裡有話。
喬川從辦公室出來就見到了李爾玉,心裡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自己一番話把一個好苗子打擊得一蹶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