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播放鍵,一個監控錄像映入衆人眼中。X大的女生宿舍門口是一段盲區沒有錄像,所以他們一直爲找不到同時段有何人出入而煩心。她帶來的這一段監控錄像依舊不是宿舍門口,而且在林柔死時文景柏在校園裡各個場景出現的剪輯。
他有不在場證明,證明他的人是同辦公室的老師,證詞是他在林柔出事時在辦公室批改作業。而那老師忽略了文景柏中途藉口上廁所的時間,這點正是李爾玉找到的突破口。
“經我再次確認,文景柏在案發時曾藉口上廁所離開辦公室十分鐘,該錄像截取了他從離開辦公室出現過的所有地域。同一樓層的廁所前並沒有出現他的身影,而他在返回辦公室時到達的最後一個地方是學校的小池塘。
從小池塘到女生宿舍,剛好有一段盲區。所以文景柏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
李爾玉回眸,目光凌厲的掃過衆人。大家都聚精會神,眼睛緊緊盯着屏幕,等着李爾玉的講解。她朝着身邊的鄭源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從揹包中翻出一根手指粗的麻繩和一個骯髒的服裝購物袋遞給她。
李爾玉輕輕將麻繩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在學校附近的垃圾場找到的。”她又舉起那個髒臭的購物袋,“當時是裝在這個袋子中。”
她將袋子放在了麻繩右側,擡頭說道:“事發當天我與文景柏有一面之緣,當時他的手中正提着這樣一個袋子,袋子身底有三個小洞洞。而我在垃圾桶翻出的這個正好也有三個小洞洞!”
李爾玉從小記憶力非凡,凡過目的東西如被刻了盤藏在腦海中,需要時躺在牀上倒放一下即可。只是最佳的倒放時間是凌晨夜深人靜的時候,所以李爾玉這幾日又是夜不得眠,黑眼圈幾近烏黑。
“也就是說兇手並沒有直接在場,只不過在死者死後用繩子輕捆墜在樓前,藉助風力使屍體在自己走後墜落,從而造就自己不在場的證明。事情過後他又把繩子拿走不留痕跡!”她目光深邃接着說道。
當她晚上倒帶記憶的時候,案發時文景柏曾在現場維持秩序,眼神總時不時往天台上暼。當時她來不及考慮那麼多,現在再回頭看不由得細思極恐。他有足夠的時間在警察來之前去拿下那根繩子。
喬川拿起那根麻繩,它渾身還被包了一層海綿,勒在手上除了因血液不流通造成的很快可以恢復的紅印不會對屍體造成別的損害。他輕笑道,“兇手還真是謹小慎微啊!”
這些天李爾玉晚上靜心倒帶記下所有疑點,白天去根據這些疑點一點點勘察。而鄭源藉口要爲自己洗脫冤屈故而也陪着她去,有了這個富家公子哥的勢力,她調查起學校外的東西不借助警方倒也順暢。她又從包裡掏出來一堆衣服和商場的購買記錄。
“這是我根據兩個月內文景柏在商場的購買記錄從林柔宿舍的衣櫃中找出的同樣衣服。”李爾玉緩緩說道,“林柔喜歡粉色,果綠色,而文景柏妻子則喜歡咖啡色較爲暗淡一點的顏色。”
喬川聽着她的話將眸子望向季陽晨,後者給了一個肯定的點頭。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人比季陽晨更瞭解文景柏和他的家人了。
“前幾天我讓青姐幫我查問過死者家屬。”她把目光暼向葉冷青,葉冷青正聽的出神,注意到她的目光趕緊起身簡短的說,“林柔父親本是因賭債被逼跳樓。在她死前一段時間,家中剛好遭遇逼債!”
“所以一切都通了!”喬川淡然出口,他轉過投來望向季陽晨,“去找喬局長申請逮捕令,請求逮捕文景柏。”
他的目光堅定,眼中閃着微光。起身匆忙奔出去卻又驀然回首走到李爾玉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頭,卻被李爾玉一個機靈閃開。
“做的不錯,小孩子做事要是都能像這個樣子,以後路會好走許多。”他訕訕的收了手說道。
李爾玉站在那裡埋着頭垂着睫毛,直到他走後也沒說一個字。她不愛說話,除了與案情有關的。她也不願與這裡的人有過多交集,對她來說當年沒有盡力徹查父母兇案的刑警們與那個不曾露面的兇手都是仇人!
整個辦公室的人明瞭了此事,只有呆在一邊的鄭源還是稀裡糊塗。他望着匆忙奔走的刑警一頭霧水的問李爾玉,“社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的嫌疑已經洗脫了?”
李爾玉回頭看了他一眼,嘴邊扯出不常見的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個男人,一個身爲名校教授的年輕男人。他的情婦若是懷了孕,沒有人會比他更緊張。家中妻子若是知曉,一定大鬧的不可開膠;校方若是知曉,免不了對他革職查辦。三十多歲就坐上了正教授的交椅,他怎麼甘心將自己的前途付之東流。
所以他必定要求作爲情婦的林柔打胎,而林柔正面臨家中有人逼債的境況,自然會以墮胎要挾得到一大筆錢用於還債。而她要求的數額對文景柏而言定是不菲,可是她沒有想到文景柏竟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林柔最終不過人財兩空。
見李爾玉點頭,鄭源也鬆了口氣,“那社長,我們現在還不走,呆在警局做什麼?”
“去看看吧。”
雖然李爾玉並不喜歡林柔,但她再怎麼樣,也並不該死。文景柏敢殺人,就要有被抓出來的覺悟。
李爾玉跟鄭源出了刑警大隊的門,這個時候喬川已經帶着人開車離開了,李爾玉就坐鄭源的車回X大。
“社長,你怎麼知道林柔是文景柏的情婦啊?”回X大的路上,鄭源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李爾玉淡淡的道,“任何事都是有跡可循的。”
這話太過籠統了,鄭源抓了抓頭髮,訕笑道,“還是不懂。”
“以你的智商,我也不奢望你會懂。”
李爾玉雖然毒舌,但鄭源也沒有爲自己辯解什麼,這回要不是李爾玉,他可能就真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