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謹親王府回後,才歇息了半刻,顏玉招來忙活的左孆,讓她請準月、沽月來媞汀院一敘。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顏玉就聽到左孆不輕不重的聲音:“兩位姑姑請。”
顏玉見左孆挑開了廂房的掛着的連珠,錯身讓準月和沽月兩位近了裡間,準月看了眼顏玉,半眯着眼就笑着出了聲:“小姐找到好地方了,咱們姐妹倆才見到小姐的院子有了動靜,小姐就招咱們姐妹來了。”
顏玉眉間動了動,媞汀院與準月她們的所居的院子並不遠,她出門她們是知道的,她回來她們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姑姑真神了,一猜就中!纖意,給了我姑姑上茶!”左孆既與準月不對盤,自然不會告訴準月她們找到地方了,又對着準月、沽月神秘一笑,“姑姑今兒個可算是有口福了,我這正好有上好的軟崇玉。”
準月揚眉,笑着坐到顏玉身邊。
她們身份地位並不高,只是李、常兩位教養婆子的丫鬟,原來見了顏玉是要與顏玉是要見禮的,而今她們倆許諾了教顏玉防身的技能,顏玉的兩位教養婆子又默許了準月這一行爲……故而,以師爲尊的天元朝的傳統和禮數還是要繼承的,即使她們姐妹倆的身份地位並不高,在顏玉百里府還是受尊敬的。
至少,她倆見着顏玉,就是不用行禮的。
“小姐客氣了,咱們姐妹倆哪有這般嬌貴!”準月與顏玉含蓄了一句,但是也沒拒絕纖意端上香幾的茶,見顏玉客氣的要她們嚐嚐,也就不客氣的抿了一口,迎上顏玉的眼睛,實話實說道:“咱們姐妹倆就是一粗人。本不會品茶,只是小姐這的軟崇玉的卻好喝,味道甘甜香醇!”放下茶盅,準月一臉的笑意不減,“是個什麼個地方?咱們姐妹倆在皇宮也沒見過有溫泉,皇上泡溫泉,都得出宮去指定的莊園。”
她還私下裡偷偷向李、常兩位婆子打聽過了,但是所詢無果,只得讓顏玉府邸的人去憂心了。
若正值盛夏,在無人的別院隨便找一處乾淨的池子。就可以作爲學習下水的基地了;偏眼下天氣漸涼,莫說顏玉的身子,就是左孆與纖意這兩個陪練的丫頭的身子。也禁不住那涼水的折騰。
風寒可是會死人的,要學會諳水性的話,也不是一日之功。
顏玉眼露好奇,不過也沒瞞準月和沽月:“是謹親王的別院。”說着把香几上的從謹親王府捎回來的裝地址和鑰匙的盒子,從香幾的這頭推過去給她們倆。
準月和沽月相視一眼。輕輕打開盒子看了地址和一串鑰匙,眼裡的驚訝展露無疑;準月則是呆了半響,靈動的眼珠子一轉:“謹親王……小姐您今兒個出府,是去謹親王府了?”
顏玉點頭,手臂搭在香几上,隨意道:“有何不妥麼?”
準月搖頭表示不是那個意思。片刻又琢磨着道:“並無不妥,只是謹親王的性子……小姐也知道,咱們姐妹倆跟着主子在宮裡呆的時間也不短。謹親王雖不常入宮,卻是最得聖上喜歡的,比太子還喜歡三分——性子麼……就不好說了。”
顏玉聽得一臉驚奇,上一世她與準月、沽月一起呆了接近小半年的時間,她們可從來不說宮裡的新聞趣事。
準月看見顏玉眼底的驚奇。彎了彎眼睛:“謹親王在宮裡被一些宮女傳得可神了!我呆在宮裡時,可是隔三差五的就能聽到閒了的她們圍在一起說叨謹親王。唧唧喳喳比麻雀還歡!也有些事是真的,有些就顯得虛無縹緲了。除了聖上,太子,是這些宮女我攀高枝的對象外,還有外表俊朗的謹親王;聖上的妃子、嬪一大堆,還有個管理後宮的皇后,那些宮女也不好太過放肆;太子還小,對她們的誘惑眼下還不明所以,不過看多了見多了,如今不明白也明白了,不過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愛搭理她們。”
“謹親王卻正值娶妃納妾的年紀,面相卻又長得格外出衆,那些能見到他的宮女,雖不指着能混個王妃、側妃噹噹,當個謹親王的妾,也比做招人使喚來使喚去的宮女不知幸運多少倍!所以即使謹親王如何冷着一張臉,他每回入宮,總有一兩個宮女對他投懷送抱的。”
準月說的仔細,顏玉卻聽得傻眼,她如何能想得到,宋洛清在宮女那裡那麼吃香……
顏玉手支着下巴,手肘忖在旁邊的香幾的几面上,眼底的興趣只增不減:“謹親王可有花邊新聞?”
準月見她面色隨意,完全是秉着心底的好奇八卦的樣子才問的,就認真想了想,突然好像真想到什麼似得,雙眸一亮,聲音卻壓低了好幾度:“小姐這麼一問,我還真想起是有那麼一回事的,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
顏玉忙正色起來。
“時間也隔得不久,我隨着主子逛御花園的時候,無意間聽一個年長的嬤嬤說的。”
“那嬤嬤也是說給一小公主聽的,說是謹親王曾經在宮裡跟一個小宮女走得近,叫什麼魚兒的,好像是謹親王從小到大的貼身婢子,比謹親王還年長几歲呢!不過這魚兒的結局有好幾個版本,跟謹親王的一個禁聲侍衛都脫不了干係。”準月有食指點了點太陽穴,想了想又道,“有人說魚兒跟侍衛私奔了;有人說那衛叛主,綁了當時與主子親近的小宮女投奔敵人了;還有人說魚兒跟侍衛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但謹親王卻不同意他們倆好,他們倆拗不過謹親王的權勢,便雙雙殉情了……”說着看了眼顏玉的反應。
顏玉聽罷,臉眉頭旋了起來都自不知,卻沒在意宋洛清的侍衛和婢子:“謹親王的性子,從小就那般冷麼?”
“這個不好說……不過那安撫小公主的嬤嬤也說了謹親王從小乖巧無比。”
顏玉眨眨眼笑了笑,坐正了身子,又招呼準月她們喝茶。
軟崇玉雖是一般家裡待客的茶,但貴在上品和次品之分。
上品產量稀少;因爲軟崇玉上品的出產,必要千年軟崇玉茶樹上摘採的茶葉,還得專門炒軟崇玉的老師傅才能炒出上乘的味道,通常都是外國國使來訪時,皇上拿出接待國使的茶。
上市的上乘品質的軟崇玉一年不過一千斤,五百斤都進貢皇宮了,其他的散落一些達官貴人之手。
老太爺也珍藏了幾斤上乘的軟崇玉,顏玉也喝過幾回,卻並不怎麼喜歡,所以老太爺哪裡的茶還是珍藏在府邸的。
軟崇玉是國茶,代表着天元朝,不論上品次品,都是國茶,都是以表尊敬的待客之道。
沽月一邊聽着準月的話,一邊喝着茶,末了才道:“的確是有口福的,沾大小姐的光了!”
顏玉笑眯了眯眼:“姑姑喜歡就好,我包了半斤軟崇玉,還請姑姑給兩位老師帶去。”
準月、沽月相視一眼,眼底都有笑意,片刻後準月點頭應承了下來——
次日。
左孆和纖意起了個大早,一大早就一陣忙活,大包小包的把顏玉的日用品往馬車上搬。
爲了諳水性,昨日顏玉和準月姐妹倆商量了大半天,才決定在宋洛清的別院小住一段時日。
畢竟以宋洛清給她的紙條來看,這地方不近也不遠;若來回不停歇的趕,要整整一白天的實際,長期以往,顏玉肯定禁不起奔波,所以這並不是個好法子;故而。纔有了在別院小住一段時日的決定。
手裡有宋洛清的貼身玉佩,有別院的鑰匙一串,顏玉並不擔心住久了會被趕出來。
有李、常兩位婆子爲顏玉開路,老夫人就算臉色再不好看,也不至於攔住他們,不讓他們出發。
可她昨晚去找過百里如玉了,問百里如玉是否樂意跟着她們一起去謹親王府的別院,除了那別院是宋洛清的沒給百里如玉講,顏玉把此行的目的,大約要待的天數等都跟百里如玉說了。
百里如玉原先是不去的,眼下卻多了一兩馬車,苾芯正往馬車上裝行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明所以的看着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一步當作三步走,低着頭慢慢吞吞走到顏玉身邊,不敢迎向顏玉質問的眼神,卻是不好意思在磨蹭,只好施施然道:“是祖母命我跟來的。”
顏玉瞭然。
原本以爲百里如玉不會錯過這趟別院之行,但百里如玉偏偏拒絕了,這到出乎她的意料;卻沒想到在她們出發的時候,百里如玉又跟上了她們的腳步,百里如玉還把老夫人擡出來。
這肯定不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雖不很待見李、常兩位婆子,卻還是信得過兩位婆子的人品的,絕對不會在別院私自教她規矩的。
因爲她們這般做丟得不是百里如玉的面,也不是百里府的面,而是李、常兩位婆子在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百里如玉會準備馬車,估計是孔姨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撮合百里如玉打包行禮跟來的;還有百里如玉身邊的苾芯,不知道她在這裡邊扮演了什麼角色。
看着百里如玉閃了閃神,抿脣不語。
來不來她纔不計較,反正百里如玉又不會跟着她和她的兩個丫頭一起下水;就算她要跟他們一起下水學習,依照準月沽月的脾氣,也不會教她的;畢竟學些防身技能是她得到了李婆子的人可,贏來的福利,與教養婆子的要教的規矩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