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龍聽見柳雲忠叫自己的生父做老哥,那說明親生父親的官職也一定不低了,可是當時爲什麼會丟下他呢?
許亦芬含着眼淚勸說着:“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對你親生父母當年拋下你耿耿於懷,他們當時一定有很大的苦衷,試想天底下有哪個父母願意丟下自己的孩子啊?這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任何人都無法割捨得了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們當年爲什麼把你送人了嗎?現在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在大家不停的勸說下,裴雲龍終於同意去見他親生父母了,這讓楊雨燕感到特別的欣慰。於是,他們一行四人由鍾欽林開着車來到了公安廳的宿舍樓裡。
楊雨燕懷着激動的心情,敲開了他父母的門。剛開門,她就忍不住大叫:“爸、媽,我找着失散多年的弟弟了。”然後將裴雲龍拉着站在了周遠海夫婦的面前,指着他們說:“弟弟,這就是咱爸媽,你快叫啊!”
裴雲龍突然面對着自己的親生父母,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倒是楊菊萍走過來,拉着宋遜根的手哽咽着說:“孩子,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說完,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失聲痛哭起來。
周遠海沉着臉,在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激動或者高興的神情,他深深地吸口氣說:“你們都坐吧!”
大家聞言都坐了下來,只有裴雲龍僵直地站在中央,他望着周遠海一字一頓地問:“你們當時既然生下我,但又爲什麼拋下我?爲什麼?爲什麼?”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對不起,孩子,當時我們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楊菊萍輕輕地抽泣着。
裴雲龍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肆意地在他的臉上流淌,他激動地說:“我受點苦受點累受點委屈,那都算不了什麼,可是你們知道我爸裴大成所遭受的苦難麼?他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我養大,可我還沒有報答他老人家一絲絲的養育之恩,還沒來得及讓他享一天的福,他就含恨走了。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不會受這麼大的苦難,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人世,你們對得起他麼?”
周遠海緩緩地站了起來,沉聲說:“孩子,我們不但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裴老哥,當時確實是情非得已……”慢慢地,周遠海將當時的實際情況如實地告訴了裴雲龍。
楊菊萍流着淚說:“孩子,你不要怪你爸,你知道我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麼?我們一直都活在無盡的悔恨和深深的自責之中。爲了你,差點還要了他的命。你還記得你在羅海受傷的時那血漿是怎麼來的麼?當時你爸得到這個消息後,咱們心急如焚,你爸趕緊讓我給他抽了600cc的血,用直升飛機給你送了去,這才救了你一條命。你知道你爸都五十多歲了,一下子抽了這麼多的血,他足足在病牀上躺了一個月才見好轉。”她的話把大家都愣住了,楊雨燕疑惑地問:“爸媽,您們一直都知道弟弟的情況?”
周遠海點點頭說:“我們一直和裴老哥有聯繫,雲龍上中學後我們也經常和他的老師聯繫,詢問他學習和生活的情況,後來聽說他高考完後,我們和裴老哥商量之後,就準備去東山認他,可是當我們感到他家的時候,裴老哥就出事了。我們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當時雲龍的情緒不太穩定,怕是我們這一認會讓讓他產生逆反心理,所以我們就以捐資人的身份幫助他完成了學業。本來打算等雲龍畢業後再去相認,可就在畢業前夕突然傳來了他殺人逃逸的消息,我不得已,就從刑警總隊抽調了一位刑警去尋找他,這位刑警終於在羅海找到了他,並且確定了他臥底的身份,於是我就派他在羅海暗中幫助他……”他說着說着,已經老淚縱橫,說不下去了。
裴雲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神秘的捐助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抑制住內心的洶涌的波濤,沉聲問:“這麼說,我在東山的時候,也是這位刑警在暗中幫忙了?”
周遠海擦了擦眼淚說:“你到東山開始工作後,我本打算把他調回來,可他說東山的事情比較複雜,而且華文風一夥的勢力很大,他不放心你,所以他說要幫你把華文風集團搗毀後再回來。”
裴雲龍連忙問:“這位刑警叫什麼名字?他現在哪兒?我要當面謝謝他,沒有他,我絕對很難成功。他一定很厲害了?”
“他叫楊秋成,是刑警總隊的副總隊長,他在刑偵方面的能力在咱們省絕對沒有人能超過他,至今在他的手上還沒有一件沒有破的懸案,這個記錄在咱們全中國也是絕無僅有的。不過,他現在休假,過幾天就會去刑警總隊去上班的。”周遠海沉聲地繼續說:“孩子,你知道麼?二十多年來,你鄉下的爺爺奶奶從沒有讓我進過他家的門,更不願搬到城裡來,我每次去鄉下看他們二老,都是被你爺爺用棍棒趕回來的。你說,我們這些年過的自在麼,我上不能孝敬自己的父母,下沒有盡到責任撫養自己的孩子,我的人生咋就這麼失敗呀……”說着,他掄起拳頭猛力砸着自己的頭。
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張佈滿皺紋、老淚縱橫的臉以及他一頭花白的頭髮,想到他對自己這些年來默默的關切,一股暖流在胸中流淌,裴雲龍再以忍不住了激動的情緒,他轟然一聲跪在地上,大叫着“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