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所得到的寵愛,我腹中的孩子,還有宮中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和花玉蓉那個丫頭有關係,我不得不說,這個丫頭對我來說,還真有點用處。”
花凝兒撫摸着還很平坦的小腹,無不驕傲的笑道:“我之所以能把這個丫頭牢牢地捏在我的手掌心,就是因爲二哥還在你的手心裡頭,她不敢反我,更不會背叛我,所以娘,哪怕是爲了我,你也要忍,要是二哥在你這裡出了什麼紕漏,別說我的一切都難以保全,就連爹爹對你的愧疚和尊重,也將不復存在了,您真的快意完全不在乎嗎?”花凝兒挑了挑眉,看着花夫人!
花夫人望着女兒那張越來越美豔的臉龐,卻覺得無比陌生,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覺的點點頭:“哦,知道了!”
花凝兒滿意的笑了,想起什麼似的,對花夫人說道:“對了,還有那個夏雪落,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在宮裡面的時候,就一直對我冷眼嘲諷,如今我身懷有龍子,她還不是皇上的女人,對我更將嫉妒憤恨了,所以她的一切試好,您都照單全收,就是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花夫人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孩明亮驕傲的笑臉,突然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女兒啊,你在皇宮裡面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怎麼連那麼小的一個姑娘都會算計你啊。”
花凝兒撇嘴冷笑:“這算什麼?皇宮裡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尤其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更是此起彼伏。我纔不會放在眼裡,不過娘,您也別這麼天真了,就連我爹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花莊老爺都會揹着您生下二哥,何況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呢?陛下他……對我很好!我不會有事的!”
雖然覺得哥哥和孃親都有些不靠譜,但是畢竟血濃於水,花凝兒自小是孃親的掌上明珠,哥哥的心頭寶貝,此刻懷了身孕,更加覺得親情的可貴,連帶着,腦海中浮現出了花瑾兒那張天香國色的臉,浮現出半點姐妹溫柔,但也只是轉瞬。
一想到自己當時所受到的屈辱,還有那一巴掌,花凝兒就對花瑾兒恨得牙根癢癢:“花瑾兒,你欠我的,我都會要你百倍償還回來!”
花莊,客房!
楚居白擦拭着手裡面的長劍,眼神充滿了敬畏——這把寶劍乃是聖上所賜,楚居白一直視若瑰寶,就連擦拭寶劍所用的絨布,也是極品蠶絲,輕柔軟薄!
花玉容端着雞湯徘徊了好半晌,始終還是不敢敲門,直到楚居白
按捺不住,徑直打開了房門:“你還要站多久?”
看着冷言不語的楚居白,花玉容咬咬牙,還是鑽了進去:“楚將軍,我覺得您對我有成見,本來我一個小小的丫鬟,是不想和您鬧得這樣不可開交的,但是現在在花莊,我不想……不想關心我的人不開心,所以……請你高擡貴手!”
“喲,這話說我,本將軍好像成了不折不扣的壞人!”
楚居白冷冷的說道:“可惜,本將軍從來不屑於對任何人懷有不軌,至少……我不會玩那些見不得光的小把戲!”
花玉容被楚居白的話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免有些激動:“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打住。”
楚居白將長劍插進劍鞘,看着對方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對本將軍來說,這一切都是沒有價值和意義的事情!所以,請你收起你這副可憐兮兮的嘴臉吧!如今天色已晚,本將軍不想聽別人說到別的什麼,爲避免瓜田李下,還是請你先回吧。”說着,楚居白就打開了房門,做出一副送客的樣子!
花玉容就算再怎麼堅強,也不過是一個年紀尚輕的小丫頭,就算是爲了自保,做出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那也是因爲迫不得已啊。要是能做清白的公主,誰願意做狠毒的巫婆呢?可是這些話,根本就沒人在乎,根本沒人想知道她的苦楚!
也許二少爺不會嫌棄她,不會責怪她,但是她實在不願意讓二少爺看到自己那副模樣,好像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可憐蟲!就算是一個下人的愛情,也是有尊嚴的!
花玉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口,眼淚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了,吸了吸鼻子,放下手裡面的雞湯,花玉容鼻腔重重的說道:“楚將軍,那您先休息吧,奴婢告退!”
不等楚居白說話,花玉容已經推開門跑了出去!楚居白看看桌上的雞湯,再看看已經不見花玉容蹤跡的院落,想了想,搖搖頭,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裝腔作勢,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一口氣跑到自己院子裡面的鞦韆下,花玉容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嗚……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只是想做一個在尋常不過的人,我不想害人,我不想做哪些事情,我已經盡力讓自己做到最乾淨,最清白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天空寂靜冷清,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婢女哭泣的摸樣,沒有人會
聽到在黑暗的深處,還有一個人,在這樣絕望的哀嚎!
花玉容坐在樹下,想着如果那件事情沒有發生,現在的生活是不是不一樣呢,如果花玉蓮沒有被大少爺侮辱,如果她沒有間接害死太爺,沒有傷害大少爺,這一切是不是會不同呢。她還是單純的玉容,還跟花玉蓮一切採集晨露,一起研究花茶。還可以跟二少爺一起賞花飲茶。
可惜,自從花玉蓮死後,這樣的生活從來都沒有過了,就連自己的性命也都是別人奢侈給她的,二少爺力保她,小姐又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坐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幫助小姐坐上皇后的位子,自己也可以出宮。可是那個時候,她真的可以平安或者心安理得的出宮嗎?
如果花凝兒真的坐上皇后的位子,她亦不再是當年的花凝兒了,高權之上,墊在腳下的必定都是撼白的屍骨。而她,作爲皇后手中的棋子,或者說是墊腳石,她還能夠保持這身心乾淨的走出皇宮嗎?那個時候她的雙手是不是早就暫滿了鮮血呢。
自從她算計皇上寵幸花凝兒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已經配不上那個單純,始終都保持這溫柔笑容的花家二少爺了。
可是,心裡的痛,誰有知道呢,她只是想要好好的出宮,都是爲了二少爺,可是做了這麼多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之後,爲了出宮,卻已經沒有資格跟在二少爺的身邊了。
看着天邊明亮的圓月,心慢慢的沉寂,想起花玉蓮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玉容,我們都是下人,就永遠都是下人,不是我不贊同你跟二少爺在一起,只是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視你爲親姐妹才告訴你的,就算你跟了二少爺,那也只能是妾的身份。”
真的是這樣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一兒一女,一輩子,真的就這麼難嗎?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女人有了丈夫之後,對別的男人傾心就是紅杏出牆,還要浸豬籠沉河,真是可笑啊。可是她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連她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她有什麼能力去改變別人呢。
寧貴妃,如她所願,花玉容助她成了貴妃,可是她爲什麼還那麼的不信任她,要派人跟着她呢,她的命是寧貴妃給的,如果寧貴妃要收回,她是不是會慷慨大方的交出去呢?
不會。
深夜中,聽到花玉容身嘆一口氣,算了,她搖搖頭,不去想她做的這些到底對不對,她只爲了能夠出宮,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