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玉容就更不用說了,花瑾兒臨終託孤,一定是有原因的,花瑾兒當時沒有把孩子交給自己,因爲她很清楚,一國之君,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予這個孩子,但是唯獨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女人的衷心,能夠被相信,加上,花瑾兒當時說過,不求這個孩子以後大富大貴,只求他正直善良,說明這個丫鬟的品質還是不錯的,至少,她願意爲了花凝兒那樣的人,留在皇宮,留在這個孩子身邊,他不會傷害太子殿下的。
但是……炎陵的眼神暗了一暗,爲什麼會找出木薯粉呢?
“你們,有沒有用木薯粉做過東西給太子殿下吃?也許是不小心,畢竟,不是誰都懂得木薯粉會傷害皇子的。”最後一句話,炎陵的眼睛看着太后娘娘。
醉兒搖頭:“奴婢伺候的,不是一般的孩子,是娘娘的孩子,是我朝的太子殿下,不管吃什麼,都是太醫仔細查看過的,覺得沒有問題,奴才纔敢給太子殿下食用的,這木薯粉,奴婢聽都沒有聽說過,怎麼敢給太子殿下吃呢?”
花玉容也說道:“奴婢最近看着太子殿下一直啼哭不已,最多就是喂點蜂蜜水,別的什麼都不敢給太子殿下吃,還請教了很多的老奶媽,老嬤嬤,問過孩子的禁忌,奴婢不敢傷害,也不捨得傷害太子殿下的。”
“皇帝,你不要相信這兩個奴婢的話,哀家是看出來了,這兩個奴婢巧言令色,實在是可疑,人是賤皮賤肉,不用刑如何肯招?還是大刑伺候吧。”太后娘娘看來是恨不得扒了這兩個奴婢的皮啊。
皇帝看着太后娘娘:“重刑之下,必多冤獄,怎可濫用重型,以得證供?”
“你這孩子……”太后娘娘有些不滿,但是皇帝說的在理,自己就算是驕橫跋扈,也不能凌駕於
皇帝。
皇帝嘆息一聲,似乎很是疲憊的樣子:“母后意下如何呢?”
“依照哀家的意思,就將這兩個賤婢亂棍打死,將昭陽殿的一切人等全部發配邊疆,畢竟皇后難產,也跟這些人伺候不周有關係,皇帝你心底醇厚,這件事情,就交給哀家來辦吧。”太后娘娘大手一揮,顯然已經認爲自己勝券在握了。
醉兒和花玉容聞言,面面相覷,大聲呼道:“皇上,奴婢冤枉。”
炎陵閉上了眼睛,復有睜開,帶着一絲絲看不清楚的痛苦和無奈,還夾雜着些許的辛苦:“要是將這兩個奴婢打死,誰來照顧太子殿下呢?”
“這還不簡單。”太后娘娘看着皇帝的意思,顯然是覺得皇帝已經完全被自己說動了,語氣也不由的開始驕橫起來:“就憑這兩個賤婢,又能伺候到那裡去?不如就將太子殿下放到哀家那裡去,多叫幾個奶孃過來,好好伺候着,不是更好嗎?”
“好?”炎陵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太后娘娘,目光中不再有半點的柔情,更像是朝堂之上掌握生死大權的君王:“這纔是母后今日前來的目的吧?”
“哀家也是爲了皇上的子嗣着想。”開玩笑,好歹也是如今後宮正兒八經的主子了,沒有了皇后娘娘,沒了皇貴妃,沒了一枝獨秀的貴妃,誰還會是太后娘娘的絆腳石呢?後宮的權力,可都落在太后娘娘的手裡了,偏偏就是這座昭陽殿,這座奢華無比的宮殿,裡面住着一羣該死的奴才,還有一個該死的野種。
皇帝嘆息一聲:“母后,皇兒在這兩個奴婢的手裡,朕很放心,而且皇兒體質不好,日夜啼哭不休,母后還是不要費心了。”
“皇帝,你這是……”太后娘娘話還沒有說完。
“朕也不想嚴刑拷打這幾個太監,問清楚這包木薯粉的真正來源,母后,您還是早點回慈寧宮休息吧。”皇帝的話突然帶了一些意興闌珊的意思。
太后娘娘的臉色白了:“皇帝,你……”
“母后,朕說過,
昭陽殿,享有很多特權,您也不希望朕成爲一個言而無信的皇帝吧?”皇帝說着,對花玉容說道:“玉容,送客。”
“你……”太后娘娘險些昏厥,被梅蘭兒一把接住。
太后娘娘狠狠的甩開梅蘭兒的手,看了醉兒和花玉容一眼,甩着袖子說道:“走。”
一席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但是想到太后娘娘臨走前的目光,花玉容的心裡又開始不安了。
不過她心知肚明,太后娘娘老謀深算,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的,瑾兒並不一定是太后娘娘加害的,這一點,從皇帝陛下根本沒有降旨責備自己欺君罔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正直的皇帝,正直的人,不會使用這樣的伎倆。
“醉兒,朕會補償你們的。”炎陵蹲下來,輕輕地拍着醉兒的脊背,“真的,你相信朕,朕一定會補償的,你不要再哭了,瑾兒已經去了,你就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你給我走開。”醉兒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狠狠的推開了炎陵,“誰稀罕你的補償,你給我走,不要靠近我家娘娘,你沒有資格碰她,嗚嗚嗚,你給我走……走啊!”
炎陵看着眼前的人兒,突然覺得很無力,也很無奈,世間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對他卑躬屈膝,唯有這個孩子,對他總是挑釁之中帶着無比的驕傲,不過,瑾兒死,自己心裡到底是難過,還是悲傷呢?百味陳雜吧,畢竟,瑾兒是個好女人,對自己從無二心,一直好好地打理着後宮,從來沒有半分懈怠,不會哭哭啼啼讓人厭煩,總是溫柔敦厚,得體大方,這樣的女子死了,自己的心裡怎能沒有惋惜?
最重要的是,瑾兒是自己曾經認定的個妻子,她的良好教養,她的家世背景,都足以擔得起皇后的頭銜,如今瑾兒死了,但是看着她死去時候的那種絕望的眼神,炎陵的心裡抽動了一下,自己真的如此狠心?
炎陵走了出去,醉兒依舊在哭泣,可是花玉容卻覺得,皇宮裡面的生活,真是漫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