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對彼此好,不是爲了獲得外界好評,不是爲了皇帝多看一眼,只是因爲心中喜歡,喜歡,就這樣做了,就連花玉容自己,也不敢確定自己能夠這樣做,想到這裡,大家的目光看着王蓉兒和黃天驕,都有些意味深長。
黃天驕倒是不卑不亢,神色自若的喝着酒,今日她一身紅色騎馬裝,看起來格外英郎,王蓉兒穿着一件湖綠絡紗,長髮披散,只有一隻白色玉簪,更是楚楚動人,見到衆人側目,身子抖了一下,往後縮了縮,黃天驕不說話,一隻手扶着她的肩膀,笑着給她加了一塊豌豆黃:“御廚的手藝做滿漢全席倒是不錯,這些小點心卻少了些味道,你嚐嚐看。”
王蓉兒感激地看了一眼黃天驕,兩人相視而笑。
花玉容遙遙看着,卻覺得內心一陣充實,連嘴角也不知不覺戴上了些許笑容。
玄冷墨看得真切,抱着花玉容的脖子撒嬌:“姑姑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花玉容不敢太親暱,只是用眼神示意玄冷墨要在人前有所威儀,玄冷墨這纔不情不願的鬆了手,做回了自己的位子。
炎陵看得真切,看向花玉容的眼神,也頗爲讚許。
這次宴會本是爲了感激上蒼,庇護太子殿下的宴會,又因爲當日自己急着救治太子殿下,對四位秀女尚未冊封,這次的宴會,便宴請文武百官和後宮佳麗們,冊封后宮,堵住文武百官悠悠衆口,再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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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蓉兒和黃天驕表演過後,張雪莉也出來表演了一段,她書香門第,自幼跟着新科狀元一同學習,今日就表演了一段舞蹈,秒就妙哉她一邊跳舞一邊用筆墨在屏風上畫下了一副青竹飄香圖,舞也美,竹也美,加上她一身竹葉青的衣袂飄飄,更顯跟風華絕代。
表演結束,皇上對新科狀元讚許有加,特賞賜張雪莉入住東暖閣,東暖閣內有大片大片的竹林,如今正是盛秋,每到夜晚,風一吹,竹林就會有猶如笛聲一般的聲音出現,讓人心神嚮往,百官連連點頭,看來皇帝對這張雪莉很是滿意啊。
花玉容卻垂下眼瞼,嘴角出現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姑姑,怎麼了?”玄冷墨低聲詢問,還不忘用寬大的擺袖擋住自己的表情。
花玉容看了一眼抑制不住內心歡喜的張雪莉,在看了一眼和羣臣喝酒的炎陵,低聲說道:“沒什麼,姑姑只是看到了一隻狐狸!”
“狐狸?”玄冷墨撓撓頭:“這裡是大宴羣臣的明月閣,又不是百獸園,哪裡來的狐狸呢?”
花玉容低頭淺笑,笑而不語。
炎陵坐在距離太子殿下不遠的上位,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面對花玉容的聰慧,也不由得笑了笑:這丫頭,竟敢取笑自己是隻狐狸,簡直該打該打,不過自從回來以後,就勝少有機會再見面,每每有國事煩憂的時候,總會想起她當日做的
那些清粥小菜,粗茶淡飯,口中回味無窮,只是她的臉,在自己心裡依舊還是一個謎,這道謎題不解,終究難安啊。
眼神不由飄向了臺下那對兄妹,心中冷哼一聲:新科狀元是莫相的門徒,這張雪莉只怕也是一早就被太后娘娘收服,旁人看自己對這兩兄妹是重視無比,可是隻有花玉容看出來了,那東暖閣雖然冬暖夏涼,可是距離自己的寢宮足足有半個時辰的腳程,先帝在世的時候,那裡幾乎是沒有嬪妃入住的,只因爲那裡實在太遠,雖然環境甚是清幽,可是後宮之中,這樣看似清風徐來的女子,也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張雪莉那種個性的女子,不敢愛,不敢恨,雖然是明哲保身,保全實力,可是在自己看來,自私自利,難登大雅之堂,自己這招明升暗貶,竟然只有一個小小女子看了出來,實在叫人心中百味陳雜啊。
接下來的表演,就是莫如雙的百子千孫圖,用一百零八顆大小一樣,質地上乘的珍珠加上巧奪天工的刺繡,繡成了這副百子千孫圖,寓意自然是極好的!只是花玉容暗暗低頭,嘆息一聲,這莫如雙真的是莫相親生的女兒嗎?怎麼會如此之愚蠢?
的確,幾位繡女舞也跳了,琴也彈了,劍也舞了,的確沒有什麼更加出挑的表演了,這個時候送上一幅繡品,的確是很好的,不失分寸,又極得大體。
只是看着皇帝有些僵硬的表情,花玉容暗自嘆道:莫如雙,你的野心未免表露的太徹底了,你真的認爲只要行了冊封禮,你就能夠爲皇上生下百子,母憑子貴?你將皇上當成了什麼人,又將太子殿下置於何處?簡直愚不可及。
文武百官個個都是人精,哪裡看不出來皇帝的臉色不好,再看那莫相的臉色已經變得刷白,更是不敢在說什麼,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冷場,莫如雙站在中央,竟有些後背發涼的顫抖。
太后娘娘卻是輕聲讚歎:“繡功已是極好,這想法卻更加可貴,百子千孫圖,哀家就是要你們能夠爲我朝綿延子嗣,百子千孫,壯大我朝盛威。”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文武百官跪地膜拜,齊聲喊道。
“起身吧。”炎陵看了一眼莫如雙,連她手裡的繡品看也不看,說道:“賞黃金百兩,入住西暖閣。”
西暖閣和東暖閣本是一處溫泉閣,當年被一分爲二,成兩兩相對之勢,如今皇帝將她們二人安置在那裡,想來是怒極了。
本來也是。這次的宴會是爲了酬謝神明保佑墨兒,她卻這樣急功近利,生怕被人遺忘了她的價值,簡直可笑,就算皇帝寵幸,她只怕這輩子也不會生下皇家血脈了,花玉容想到這裡,摸了摸玄冷墨的頭,不准他再吃糕點:“小心吃多了不消化,胃裡積食了多難受啊。”
玄冷墨乖巧的放下點心,拿起了桌子上的酸梅汁,“那姑姑,墨
兒喝這個可以嗎?”
“可以,多喝點酸梅汁,對你的身體也好,但是喝多了會倒牙,你要是不怕明天連早上的芙蓉蛋羹都咬不動,就多喝點吧。”花玉容笑着說道。
“哦,那墨兒就喝完這杯,不在喝了。”玄冷墨想到前幾天不聽姑姑的話,喝多了酸梅湯,結果牙齒軟了好幾天,彷彿嘴巴里的口水又要流出來了。
花玉容幫他佈菜:“好了,吃點清淡的蔬菜,今天破例叫你吃了這麼多的糕點呢。”
“謝謝姑姑。”玄冷墨仰着小臉說道。
“玉容姑娘照顧太子殿下多年,想來也是才華洋溢,如雙愚鈍,想請玉容姑娘賜教一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本來鬧劇已經平息,卻偏生莫如雙的一席話,將衆人的視線都拉到了花玉容的身上。
文武百官對着小小宮女素來頗有微詞,只因她是已故皇后曾經的貼身宮女,卻不知道勸說皇帝廣納妃嬪,此乃一;其次,太子殿下頑劣,難堪大任,都是這宮女素日裡不知道教習太子殿下的原因,此乃二;最後,看這宮女長相平平,想來也是沒什麼才華的,誰都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歡這個宮女,都不會捨棄這個巴結太后娘娘的機會,因此莫如雙這話一出,竟然文武百官紛紛讚許。
皇帝臉色不善的掃視了一圈,頓時平靜了許多。
莫相皺着眉頭,看着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女兒,眼神落到了神色如常的花玉容身上,把心一橫,反正也已經得罪了,不如就得罪到底,也是向太后娘娘示好的好機會。
因此站起來說道:“皇上,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聰慧,太傅雖常言太子殿下頑劣,但是想來花玉容身爲太子殿下的貼身女官,也是有所長處的,不如就叫她表演一二,當是助興了。”
“是啊。”莫如雙笑道:“如雙不才,卻也是在先生的教導下讀過幾年書的,不如就請玉容姑娘隨便選擇一樣,施展所長,如雙願意奉陪到底。”
花玉容嘆息一聲,這不摻和不摻和,還是到了自己這裡。
皇帝看向花玉容:“玉容,你……”
“奴婢恭敬不如從命。”花玉容不卑不亢起身說道。
她知道皇帝會爲自己開脫,可是一個宮女,受到這樣大的榮寵,別人會怎麼看待自己,怎麼看待皇帝?如今在後宮樹敵衆多,實在不適合再有一二了。
想到這裡,她看着莫如雙:“秀女美貌無雙,才華橫溢,玉容不過是個小小宮女,素日裡也只是伺候主子,實在沒資格和秀女比試。”
“閒話不要多說了,選一樣吧,本秀女不會輸的。”莫如雙的大口氣讓花玉容滿意的笑了。
“既然秀女這樣全才,不如這樣,奴婢只是一個伺候太子殿下飲食起居的卑賤之軀,不如就問一些關於照料太子殿下的問題,請秀女解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