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暫時留在白助理家,不能外出,更不能露面。
白助理是個很細心的人,對我的照顧很周到,只是他依舊覺得抱歉,“外面現在已經開始地毯式搜尋了,所以家裡不能請阿姨,只能委屈你,吃我做的東西了。”
他其實很忙,彭震在海城找人,京城的關係基本上是用不上的,多數還是要用海城這邊陸暻?年的人。陸暻年此前失蹤一年,這纔回來沒多久,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要專注在自己的事業方面,實在沒辦法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找尋我的事情上。
如此一來,其實在海城這邊直接負責找我的人,是白助理。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好笑的很,彭震靠着陸暻年在海城找我,而我就住在負責找我的人家裡。
白助理能給我做飯的時候,其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我自己做。這其實沒什麼,在白助理看來我跟彭震的關係,大概是想着我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一種。其實,我哪裡有那樣的嬌氣,自己照顧自己,是我早就學會的技能。
在白助理家的這段時間,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就是看電視了。
電視裡最近播放的都是關於又一次大會的盛況,這一屆大會還會選出新的領導班子,我父親他們之前精心謀劃的換屆,正式拉開了序幕。
內部消息。我這樣坐在電視機前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瞭解的。
但是從結果上,還是能看出來端倪。
佟金戈的父親正式進入最頂端的八人組,站在鏡頭前面,金戈的父親顯得謹慎又嚴肅,並不是很有親和力的樣子。金戈的父親擔任的職務,是進一步深化反腐的,也就是說,往後。在紀檢這方面,金戈的父親就是一把手了。
所以他不可能表現的很親和。
我父親雖然沒有挺進這最核心八人組,可是二十三人組是進了的,權威的媒體念着父親的名字,新的領導班子,就此形成。
我仔細的聽,並沒有聽到彭家人的名字。
彭震的父親是軍方的人,所以保密的程度還是蠻高的。不會在媒體上出現。
靜靜地對着電視一個人發愣,此時對葉家、佟家,該是多麼烈火烹油的,彈冠相慶的景象,我想象的出來。
這場巧合裡夾雜着蓄意的報復,最終從結果看來是以葉家佟家的大獲全勝告終的。
彭家根本沒有人進入最核心的領導層,就算是家族聲勢還在,可是那都是老底子了。人走茶涼的道理誰都懂,沒有實權握在手裡,就算是被人禮讓,可這其中真正的敬意又有幾分。
彭家多年來都趾高氣昂的,想必得罪的人也不少,這一下子失了權柄,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只是,這一場天衣無縫的權利爭奪戰當中,我又佔了多少的份額呢。
雖然我極力的想要擺脫身在漩渦中的身份,可是無疑的,我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那個角色,當然還有我媽媽,她拿自己的命,給我的父親鋪就了一條高升的官路。
對彭家,我完全沒有什麼同情之心,在我看來,那些人死不足惜。
但是對彭震,我卻真的有很深的愧疚在。
我這一走,彭震必定會在海城找我找的發瘋,就在我住院的時候,彭震就讓我等等他,那個時候他就奔赴京城要收拾了彭蕾母女。
要不是他事情做的絕,彭蕾的母親也不會買兇跑到海城來抓我。
那個時候,可是換屆最緊要的時候,葉家佟家這樣的人家,早早就達成了結盟,正是最嚴陣以待的時候,可是彭家,卻內訌。
彭震的威力從來都不容小窺。
再者,彭震還是彭家第三代裡唯一的男丁,對於家族的意義。非同凡響。所以他的反水,對彭家的打擊,是致命的。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彭家在這場換屆選舉中可謂是一敗塗地。
至少在我這麼多天看新聞的當中,是沒有看到彭震大伯的身影的,這在從前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彭震的大伯就算是不晉升,原本的官職也並不低,不可能在這麼密集的報道中,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只能說明是,彭震的大伯出了事情,纔會在媒體上這麼明顯的被屏蔽掉了。
我不能說這一次彭家的敗落完全是因爲我,但是無疑,我是葉家最大的秘密武器。
儘管我不想跟父親一起對付彭家,但是我的所做的一切,還是爲葉家做了貢獻。
這事情。要怎麼說呢,對葉家,我覺得自己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我母親都已經死了,我跟葉家也就斷了所有的牽繫。至於彭家,佟金戈的父親現如今正式成爲紀檢一把手,那麼彭震的大伯還有彭蕾以及她的母親,他們這樣的關係,很快就能被佟金戈的父親找到問題,從而一網打盡。
佟家的人不會讓彭家大伯有第二次翻身的機會。
政治鬥爭從來殘酷到難以想象。
算來算去,我該放下的都能放下,該捨棄的都能捨棄,唯一心裡滿是愁緒的,也只有彭震的往後。
我走了,他會傷心難過,這在意料之中,只是我想着這份傷心,總是會有過去的那一天。反而是跟彭家的關係,那時彭震無論如何都逃脫不掉的,在家族最關鍵的時候,爲了女人不顧家族利益。
彭震往後的日子,必然是不會好過的。
每每想到這個,我就輾轉反側。
眼睛爲你流着雨,心卻爲你打着傘。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太過心軟,他那樣對我,他的家族更是殘酷,我就該恨他們倒死的,可是沒辦法,我就是做不到,做不到恨意滔滔。
肚子在四個月的時候開始鼓出來。
白助理每次看到我的肚子,都搖頭嘆氣,“你是我見過最瘦弱的孕婦,多吃一點。”
我的肚子真的不大。
人也消瘦的厲害。
其實從我媽媽開始化療,我就一直在瘦,照顧病人總是勞心又勞力的事情,這沒辦法改變。後來我媽媽車禍、身死,然後經歷的種種,我怎麼可能胖的起來。
瘦我倒是不怕的,怕的只是孩子的健康。
我問白助理,“還是沒辦法讓我去產檢嗎?”
他搖搖頭。
這真是令人無可奈何的消息,彭震是知道我懷孕的,而且以我的身體,短時間內想要長途跋涉的離開本市,確實也不現實,所以彭震首先控制的就是所有的產科醫院,公立的私立的,無一例外,都被彭震控制起來。
白助理就是再怎麼有把握,也不敢帶我去任何的婦產科檢查。
據說這些地方都是彭震從京城帶來的人在守着的。
先開始彭震措手不及,當然要依靠海城這邊的人,可是因爲久找不到人,彭震就沒有那個耐心以及信任度讓這邊的人來找人,所以陸陸續續從京城帶了很多人來。
現在白助理都是要事事謹慎才行的。
這可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只能安慰白助理,“沒關係的。孩子應該很健康。”
這話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其實彭震越是這樣大張旗鼓,我越是不敢冒險出去。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如果剛剛離開就被找到,大不了就是耍賴,總歸還是不怎麼怕的。可是時間越久,心裡就越沒底。
尤其是還是在彭家在換屆中一敗塗地的情況下。
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彭震現在會不會恨我入骨。
太想一場大陰謀了。其實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一場大陰謀。
每一個節點都算計的恰到好處,從我媽媽車禍開始,到後來的放棄治療,我媽媽去世。原本該塵埃落定的,我卻被雅美誘導看到了我媽媽出事時的視頻。
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停不下來的滾輪。
後頭去想,其實是有很多的疑問的,比如雅美的視頻是從哪裡來的。我當時只是猜測,並沒有真的得到證據,就算是雅美真的跟彭震的大伯有一腿,可是這麼重要的視頻,算起來也不該落到雅美的手裡。
這件事情,其實我當時是忽略了的。
還有彭蕾母親放出來的視頻,當時金戈明明說已經拿到並且後來都是銷燬了的,可爲什麼最後會落在彭蕾母親的手裡。
要說是金戈給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
金戈就算不顧慮我,總還要顧慮其他的人,那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去幫助彭家的人。
這一切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的地方,我想不明白。
只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去求證了,可是每每想起,我心裡都還是會覺得恐懼。到底是誰佈置了這一切,讓我在最關鍵的時刻崩潰,攪的彭震不得安寧,促使的彭家更是動盪。
我怕被彭震找回去,不僅是怕彭震的態度發生改變,更怕彭家人的反撲。
現在情勢都已經安定下來,要說彭家人那真是什麼顧慮都沒有了,他們現在想要反攻葉家佟家,最好下手的人還是我。
這一層層的顧慮下,我的體重再怎麼都是長不起來的。
孩子到了六個月,我還是瘦瘦條條一個人,白助理說,就像是一跟筷子上紮了一顆肉丸子。
我在白助理的公寓立住了有一點時間了,白助理都是早出晚歸的,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的食材還有水果,跟我交談不多。
我問過他到底是誰讓他救我,他只說到時候我就能親自見到了。
我心裡暗暗猜想是陸暻年。
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情,白助理的陸暻年的助理,聽從陸暻年的吩咐,很正常。而且陸暻年那個人,雖然我接觸不多,可是印象卻是很好的,比彭震年紀要大很多,處事方面。比彭震也要穩重很多。
有了這層穩重,陸暻年應該是看出了彭震跟我如果現下還在一起,恐怕只會鬧的越來越厲害,矛盾加深。
本心裡,我其實挺感謝白助理能帶我離開的。
否則現下這個局勢,我該怎麼面對彭震呢,心無芥蒂,那是絕不可能的。彭震會不會恨葉家,恨佟家,這也不是我能揣測的出來的。
因爲我覺得自己猜到了白助理這麼幫我背後的主使人,所以我並不多問。
而且,其實我挺怕白助理會對我過於的照顧與殷勤。這話說出來真是沒有良心,他明明救了我,還在照顧我,偏偏我並不想跟他靠的太近。
但是我就是這麼想的,如果白助理對我無微不至,時時刻刻的陪着,我想我會不自在的。
好在白助理是個很能拿捏分寸的人,他並沒有這樣做,反而很剋制的跟我保持着最合適的距離。
讓我不覺得壓迫,更無所謂牴觸。
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沒辦法做產檢,雖然我嘴上說孩子一定很健康,可是心裡難免的擔心,原本我的身體就不好,來白助理這裡之前,孩子就說有流產的跡象。
我在白助理這裡雖然臥牀休養,不敢做劇烈的活動,可是心裡還是沒底。
我看了很多關於孕期的書,都是白助理買回來的。
好奇問他說買這麼多孕婦書回來,別人不會懷疑嗎?他淡淡的笑笑,“我這個年紀。說要當爸爸了,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這是最好的藉口,我對他對外怎麼說,並不介意。
總歸是爲了我。
孕期的書上說懷孕的時候要適量的運動,並不能完全不動,如我這樣整天呆在家裡的,其實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媽媽,都不是很好。
我心裡擔心的很,人做了母親都會有一種特別衝動的想法,就是爲了孩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想要開始適量的運動。
照着書上的動作做了做,沒想到當晚就有些出血。
我嚇傻了,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跑去醫院問問醫生我的情況怎麼樣,只能忍着。我摸着肚子,輕輕地念,“寶貝兒。你別嚇媽媽好不好?”
這之後我完全不敢再多做什麼,每天還是以躺着爲主。
什麼運動對孩子好的,根本已經不考慮了,我現在想的,就是保住他!
雖然我小心翼翼,可還是抵不住身體的不足,孩子七個月的時候,我半夜醒來發現睡褲溼透。看過那麼多書,我當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可我才七個月!
第180章 “我不走!”我大叫着掙扎,連撕帶咬,瘋了一樣的
人真到了極度恐懼的時候,是發不出聲音的,我連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雙手亂揮,想要抓住些什麼。那種心情,恐怕我此生都不會忘記,在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我內心早已經慌亂成一片,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連動一下身子都似乎變的很不容易。
手碰觸到,是白助理當時給我的。只是我睡前沒電了,所以插上充電器在充電。又怕充電輻射大,所以就放在距離牀頭挺遠的地方,我這會兒慌不擇掩下,我使勁一拉,牀頭的嘩啦啦的倒下了。
總算到了我手上,那一瞬間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想的撥了出去。
我想要求救,想要保護我肚子裡的孩子。
那種衝動超越了一切,所以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撥通了我早已經在心裡刻畫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號碼。
也就是在我撥通電話的時候,白助理聽到我房間裡的動靜衝了過來。驚魂未定之下,我看到他,只剩下哭了。
然後顫抖着說:“我可能要生了。”
白助理額頭瞬間就流下了汗,不過他的心理素質還是要比我堅硬太多。他開口說話,完全聽不出他有慌亂的情緒。他說:“別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說完,他就將我打橫抱起來。
然後腳步不亂卻很快速的跑出了臥室。
我手裡的,也在他抱我出去的時候,徹底落在了臥室的牀上。
我自從進了白助理的公寓就沒有出來過,對外面的情形並不是很清楚。這一次突發事件才明白過來,原來白助理的公寓就在海城最好的婦產科醫院旁邊,從樓上下來到醫院。路上真的只是花費了很短的時間。
這樣的準備無疑是周全的。
白助理恐怕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要時刻準備着我的身體出現問題後的處理,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可是此時此刻,就算是隻是很短的時間,對我來說都是漫長的如同一個實際。
我揪着白助理的領子,自己嚇的都不敢往下身去看,只敢顫巍巍的問他,“是羊水破了,還是血?”
我心裡明白。如果是羊水破了,那麼就是早產。
可是如果是血.......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白助理抱着我,看不出一點點的費力,他說的肯定,“是羊水破了,你放心,只是孩子想要出來陪你了。不會有事的。”
雖然明白他是在安慰我,可是這樣的安慰我太需要了。
我不斷的將他的話在心裡重複,我的孩子只是見不得我這樣孤苦伶仃,所以想要出來陪我了。他不會離開我的,決不會離開我的!
到了醫院,直接進產室。
到這時候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我求着我能看到我的每一個人,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的,只要孩子能活下來就好。
慘白的產室還是穿着白色袍子的醫生,無論我怎麼哀求,都沒有人回我一句話。
從前看書上說,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其實是最脆弱的。
我那時候還不相信,我一直都認爲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其實是最堅強的,要成爲一個母親,難道不是應該成爲這世界上最堅強的人嗎?
可是事到臨頭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我不安、恐懼,甚至到了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的程度,我的孩子才七個多月,這樣的時候,他生下來能不能活?而我,一個人躺在完全陌生的產室裡,甚至這裡的醫生護士說話我都聽不太懂,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
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玻璃做的人,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給我輕輕地一擊,我絕對就會碎個一塌糊塗。
多想身邊有個能安慰人心的老人,父母、親戚,總歸是要有個人能讓我覺得就安心的人。多想孩子的父親能跟我一起,等待着孩子是否健康是否安全的消息。
可是我都沒有。
沒有父母親戚,沒有愛人相伴。
我只有一個人。
白助理雖然對我很照顧,可在內心深處,他對我來說其實還是一個陌生的人,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不會了解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意味着多麼沉重的希望。更不會有人懂,我是多想要這個孩子。
我的孩子!!
並沒有一般產婦所謂的痛苦掙扎,我的生產過程很順利。
羊水已經破了,我幾乎是在完全驚惶失措的情況下生出來的孩子。
七個月的孩子要比足月的小很多,所以我生產的整個過程都很輕鬆。
只是這份輕鬆卻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覺得孩子根本不是我生出來的。而是他自己出來的,生生的被剝離了我的身體。
死魚一樣的躺在產牀上。
周圍的醫生護士都很忙亂,我知道他們在忙孩子,七個月大的孩子,距離足月太遠了,就算是生下來存活的機率也很小。
身邊的人忙忙碌碌,我一個人躺着,看着產室頂上白的刺目的燈。
有沒有那麼一個時刻,你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身邊的一切都是荒蕪,什麼都不是屬於你的。你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墜入深淵,永遠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趟了多久,白助理急急忙忙的衝進來。
他就在我身邊說:“林枷,振作點,孩子進了保溫箱,我剛纔去看過,孩子很好。醫生說能活!”
能活!
真的沒有比這兩個字更好的語句,就像是一劑強心針一樣的注入我的身體,就像腦袋裡綻放了煙火一樣的璀璨。
我那股子頹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滿心的喜悅,猶自還有些不相信的說,“可是......可是......”
我呢呢喃喃的說着,滿心都是可是我生他的時候幾乎沒怎麼疼,只覺得有滑滑的東西從身體裡溜了出去。
而且孩子生下來根本一點點的哭聲都沒有。
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想象的不一樣,生孩子不是都要疼的天崩地裂,要死要活的嗎?而且多少電視的鏡頭裡,孩子出生不是都有一聲嘹亮的啼哭嗎?
爲什麼我的孩子都沒有。
我緩過一口氣來,到這會兒才覺得身體是真的跟之前不一樣了。
疼,還是疼的。
虛弱也是虛弱的,至少說話都有些使不上力氣。剛纔只不過是我心中絕望的情緒太濃,所以這些身體的不適,都被我忽略了而已。
現在爲着孩子,我的生命機能竟然奇蹟般的恢復了。
我艱難的說:“可是.....我沒有聽到哭聲。”
說完這個,眼淚就出來了,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的疼。看過很多的書,裡面都說孩子的哭聲越是大,證明孩子越是健康,而我的孩子,一聲不吭的。
我在產房裡躺了這麼久,一直都是很用心的在聽的,真的沒有,一絲絲的聲音都沒有過的。
這如何能讓我不揪心呢。
白助理到這個時候,再好的心裡素質都頂不住,我聽到他幾乎是帶着哀求的說:“孩子只是早產有些虛弱,這裡的設備都是最好的,你放心,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林枷你振作點!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孩子可就徹底沒人管了。”
我心想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白助理如此慌張。
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這一看,纔看到不僅是白助理,所以的醫生護士都在看着我,目光都很擔憂。
我心裡很有些火氣,想要控訴他們,不去好好的照顧孩子都圍着我做什麼?
可下一刻,我就明白了。
顯然剛纔是我自己不好了,要不然這些人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而白助理,也不會破例被放了進來。
怪不得我完全沒有覺得疼痛呢。
原來是我要死了。
我看着白助理的眼睛,他是真的嚇壞了。
這要是彭震,我能跟他哭能跟他鬧,可是他是白助理,他並不欠我什麼的,反而是我欠他很多,如果不是他對我的照顧,我跟孩子,恐怕早都不好了。
忍着難受,我勸白助理,“我沒事,我能撐得住!”
我的孩子還在堅持,我這個不負責任,沒能好好保護他到足月出生的媽媽。當然不能氣餒。
孩子是我在人世間唯一的依靠,反之亦然。
沒有了我,這個孩子的未來,不敢想象。
他本來就是個不被歡迎的孩子,在出生之前,就已經在很多心裡被人道毀滅了。甚至還有那一份懷疑他血統的dna報告,如果沒有我,這個孩子將來要怎麼面對這個骯髒、複雜的世界。
有了孩子在心裡撐着。我還真就感覺自己好了許多。
這時候感覺自己緩過來,不是不痛,而是很痛。
當痛感慢慢恢復,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不會再死了。
只是我從產房裡被推出來沒多久,白助理就來了,他冷峻着臉,完全是一副要去上陣打仗的樣子。
他說:“你在這裡的消息走漏了,現在有好幾批人再往這裡趕來。”
好幾批?
我擡了擡眼皮。
白助理沉重的很。看着我說:“外面的事情一時半會我跟你解釋不清,我現在不能確定第一個感到的會是彭總,所以安全期間,你現在必須跟我離開醫院。”
開什麼玩笑。
我當然是不願意的。
孩子現在還在保溫箱裡,根本不可能強行的抱出來,這時候將孩子抱離保溫箱,無疑是要孩子的命!我是媽媽,自然無論怎麼樣都要保證孩子的安全爲第一。
哪裡能離開。
白助理並不多說,一句話就捏住了我的軟肋,“你可以跟我先走,孩子剛出生外面的人根本認不出來誰是誰,我跟你保證我能確保孩子的安全。只是你在這裡,目標太大,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孩子都是不安全的。”
他說的,也對,只是。“我先走能去哪裡?”
別說我先走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就是正常的,身體強裝的,又能去哪裡?
我早已經無親無故,沒有地方可去了。
而且本心裡,我並不想離開孩子半步,我還沒有見過我的孩子呢,一眼都沒有看過,這要是走了,誰能保證孩子不會出問題。
我捨不得。
白助理嘆口氣,“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你坦白,我之前失蹤一年在米國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叫葉高馳,他託付我將你保護好,並且找機會帶出去米國。”
人說一孕傻三年,我的腦子此時真的不怎麼靈光。
葉高馳?!
“我哥哥?”我吃驚的長大了嘴,雖然從未見過,可是葉高馳的這個名字太過於如雷貫耳,我想要忘記都做不到。
我從未見過的同胞哥哥。
他......他不是早就飛機失事去世了嗎?
我腦子成了一團糨糊,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助理點點頭,“對,他說是你哥哥,這件事情陸總也是知道的,他認同我的做法。我們受人恩惠。自然是要回報人家的。”
完全想不通其中的癥結。
我對白助理是處於什麼理由救我,已經不關心了,我更關係的是,“你是說,我哥哥沒有死?”
這個世界玄幻了吧。
我難以置信,更令我無法接受的是,“他既然活着,爲什麼不肯早早的露面?”
我沒有忘記葉家的祖輩都是因爲這個哥哥的離世而受不住心傷過世的,更不會忘記我媽媽在生命最後能說話的時刻,心心念唸的還是這個哥哥。
這些親情,如果他真的活着,難道就能視而不見,眼睜睜的看着所有的家人爲了他的死痛不欲生?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我父親的復仇,我父親與彭家這麼多年的針鋒相對,甚至走到今天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最根源的問題可不就是我哥哥的死,如果他葉高馳沒有死,葉家何至於跟彭家死磕這麼多年。
直接導致我跟彭震走到完全無以爲繼的地步。
這個時候,有人告訴我葉高馳沒死?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的情緒轉變太快,白助理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你哥哥沒死,你不覺得開心激動嗎?”
並沒有!
一個從未見過的哥哥,就算是葉家的人將他誇到天上去,跟我其實接觸的面還是很窄,這要說是有感情,那真是不深的。
而且,現在我的處境,要讓我生出歡喜慶幸的心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甚至忍不住冷笑道:“看着我們一個個的爲他痛苦不堪,爭天搶地,他是不是很開心?!這樣的哥哥。我沒有也罷!”
“是嗎?嘉嘉,你是這麼看哥哥的?”白助理聲音之外的男聲。
低沉又醇厚。
我不可思議的看着從病房門口進來的人。
瘋子樣傻子樣的瞪大了眼睛,難以自制的說:“哥哥?”
有些時候血緣這個東西,是最可怕的,他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根本不需要介紹與自白。可我就是知道他是我哥哥。
一個死去那麼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那種心靈上的衝擊,是難以形容的。
剛纔心中的怨氣都發不出來。
只覺得震驚。
他說:“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往後有的是時間跟你說明白。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走。”
他還說:“如果你堅持不走,最危險的不是你,而是孩子。”
“你真的願意孩子遭遇危險嗎?”
我當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要離開孩子我還是滿心猶豫,出現在我眼前的葉高馳,我也不是完全的相信。
只是我剛剛生產完,連抵抗的氣力都沒有。
葉高馳可沒有白助理對我的恭敬,也不多跟我商量什麼,直接抱起我就走,他沒有往樓下。而是往樓上而去。
到了頂樓我纔看到,直升飛機已經再等了。
我對葉高馳我所謂的哥哥,也不能完全的相信,我掙扎的不想離開,這樣的一個人,他對我是好是壞,我都沒辦法作出判斷。
再說,我還有孩子再醫院。
“我不走!”我大叫着掙扎。連撕帶咬,瘋了一樣的。
根本顧忌不了自己還虛弱的身體,什麼都顧不得。
可是葉高馳態度堅決,強制性的將我壓上了直升機,在我的哭嚎中,飛機漸漸駛離醫院上空。
當時的我,哭喊到精疲力盡。
卻從未想過,這一走,就是四年的時光。
大炸彈來了,哈哈。後面會慢慢解釋清楚的,你們先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