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都,離痕寢殿內
熙桑聽希爾說:“快把衣服穿好。”這才發覺自己的衣服讓離痕拉得有些鬆弛,褶皺,半面肩膀都露出來了。
她面色複雜的看了希爾一眼,說了聲:“謝謝你。”若不是這叫希爾的暗黑精靈進來,她險些沒忍住把離痕送進她的冰雪世界。她是有些感激她,但只要一想到她殺了自己族人,不免又有些恨。
“沒事,我只是沒想到離痕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不缺權勢,也不缺力量,爲什麼要做這種強迫女人的事情。總感覺他跟他師父一樣,都是個瘋子。”希爾一臉厭惡道。
“別以爲你這樣做,我就能感激你!你們殺了我那麼多族人,還想奴役他們。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暗黑精靈的。”熙桑面無表情道。
“你這小孩還真是奇怪。我做這件事,本就不是爲了讓你感激做的,而是見不得這樣強迫女子意願行事的行爲,爲了讓我自己心裡舒服才制止了而已,所以你在自說自話些什麼?你以爲我會在意你會不會感激我?別人的評論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想圖個心裡暢快。再說了,你小小年紀,可不要覺得你們就是好人,我們就是惡人。你們精靈和我們暗黑一族本一直是敵對關係,我們若是不打殺,奴役你們。我們就會讓你們打殺,奴役掉。你們想好好的生存,我們也想,所以我們只是道不同而已。”
“你......你們暗黑精靈也會在意願不願意嗎?”熙桑有些驚訝地看着希爾問道。就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樣,她沒想到原來暗黑精靈也會有同情心,同理心,甚至也會跟他們一樣有思想。
“那是自然,我們有想法,自然也有意願。在我們族內,大多數情況下,許多都是有需求,因爲慾望然後結合在一起的。然而她們也有被強迫的時候,但往往那時候,被動的一方心裡自然是極其不願意。”希爾理所當然道。
“你剛纔說,我們只是道不同,那既然利益不同,大家各自守在彼此的領土上不好嗎?你們爲什麼要越界來攻佔精靈的土地,又爲什麼要殺害我的族人和親人。”熙桑眼裡帶着仇恨,質問道。她身邊的人,書籍都告訴她暗黑精靈一直都是大陸最邪惡的存在,是一定要消滅的,包括水神之前也這麼說,說讓她做決斷,而她自己其實一點兒都不瞭解暗黑一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怪就怪你們天生就生活在資源豐富的地方。我們也想要這樣的地方,但我們卻沒有,我們除了去爭去搶,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答案,自己沒有,就要去偷?去搶?有罪的難道不是偷搶之人?匹夫無罪,怎麼反倒是匹夫受到了懲罰?!”熙桑諷刺道。
“但若是關乎生存呢?你們需要的,我們也需要。我們不搶,就沒辦法活下去。這對錯又該怎麼說?該怪那些創造各族的神,偏愛你們,讓你們精靈族天生就擁有這一切。還是該怪我們,因爲生存搶你們的東西。”希爾反問道。
“那你們......”希桑剛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卻聽希爾道:
“我記得我們在未攻佔你們精靈族之前,就聽說精靈族打算聯合人族,召喚族,薩滿族三族攻打我們暗黑一族。 你們精靈跟我們暗黑精靈仇怨已久,我們不殺你們,你們就會來消滅我們,在你們眼裡我們就是異類,我們難道要坐以待斃才行?對於你們精靈,我們至少留了性命!而你們呢?恐怕是殺之而後快吧?你沒有被當過異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排擠,又怎麼能明白我們的心情和仇恨?”希爾一臉憤怒道。
“誰說我沒有經歷過?你看看我這藍色的眼睛,再看看我白色的頭髮,我非人非精靈。他們稱我爲妖。自我出生起,就因爲你們的魔王穹假扮成薩滿王說了一句“藍眼白髮女妖現,各族災難始。”我受盡各族追殺!若不是我扮成一個男子,瞎子的樣子,恐怕我早就已經死於非命。要不是有人相救,恐怕我早就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化爲了一堆黑灰,隨風飄散。我身邊的人也受到牽連,我的父母因爲我的身份擔驚受怕。我的親生母親,因爲保護我而死。我的好朋友受我拖累,被人威脅,差點家人不保。這叫我沒有經歷過?”熙桑說着說着,眼淚就自己掉了下來。
熙桑想起了自己早些年的經歷,自己的親生母親,崔勝,爹爹,孃親,茅老,聶良,所有曾出現在她生命中的人。
“你哭什麼?我又沒有欺負你。誰欺負你,你找誰去。我可沒有追殺你,你朋友,父母。”希爾急道。她很少哭泣,看到有其他女孩子哭,她自然慌了手腳。
“我哭我的你慌什麼?!真是的。你沒聽說過嗎?女人是水做的,眼淚多不是很正常?我自己想到了傷感的事情,哭兩下怎麼了?”熙桑破涕爲笑道。她忽然覺得若不是因爲他們在對立面,她都想跟希爾做朋友。她恩怨分明,邏輯清晰,有想法,有性格,倒跟她想象中的惡勢力有所不同。
“真搞不懂你們精靈和人族。我以前經常去監獄,對於他們也算是有些瞭解。總感覺他們有些奇奇怪怪的。頓不頓因爲一點小事而糾結,而哭泣,而煩惱,而爭吵。在我看來那些東西在生存面前都無關緊要。搞不懂他們在糾結些什麼。”希爾搖頭道。
“我們是愚蠢的凡人啊,所以這一切不都是正常嗎?你只看到了他們糾結,哭泣,苦惱。但你可注意過他們開心?他們笑?他們感動?他們不顧性命去保護某些人?”熙桑反問道。
“這些我倒是無法理解。我只經常在牢獄外,聽裡面的精靈經常感嘆,人生來就是來受苦的。這句話我倒是有些認同,各族都有各自的苦難。”希爾一臉憂傷道。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我覺得上天派我們下來呢,並不是讓我們專門來受苦的。而是讓我們通過那些苦難去感受,感受所得到那些幸福和快樂,通過失去去懂得珍惜。如果感受到了,那就算身體在受苦,這種苦也是一種修行。況且只要有想保護的人存在,一切苦難並不是真正的苦難,就算身體受苦,內心也是幸福的。”熙桑糾正道。
“我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希爾沉思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