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熙桑請了堂,趕回家時,家裡下人都站在一起,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
她一臉凝重朝着那堆人道:“家裡都沒事兒做了嗎?”
下人們噗通一聲跪下去道:“小姐,我們剛送走老爺,老爺帶兵打仗去了,您來晚了。”
她瞳孔一縮,帶着糯團朝着城外飛去。
在學府的這兩年她內功得到了極大提升,如今輕功於她而言,不過小菜一碟。
飛出城,至人煙稀少處,她便着糯團飛起來,而她自己則伏在糯團背上。
“怎麼樣,糯團,能聞到爹爹的氣息嗎?”
“可以,沒有走太遠。”
“那就好,你先飛,快到了你再變小。”
“嗯”糯團迴應一聲,加速朝着遠方飛去。
熙桑在天空中看着螞蟻般大小浩浩蕩蕩的長龍,心中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臨近了,糯團緩緩把熙桑放地上,自己縮小身體照例跳到了熙桑頭頂。
熙桑運起輕功,一邊追着老爹,一邊大喊:“爹~,爹~爹~”待追上大軍屁股,她已有些疲憊。內力也是會耗完的,她如今就已有些內力耗盡的徵兆。
她只得憑着體力朝前跑。
江城騎着高頭大馬從前面跑來,斥責她道:“胡鬧!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不在學府裡好好呆着修習,來這兒幹嘛?”
她眼裡冒着淚花道:“爹,你要去打仗也不給女兒傳個信。”
江城板着臉,眼神卻一暖,他先朝着衆將士大喊道:“原地休整一會兒。”
隨後下了馬,帶着熙桑行至一處無人之所。“熙兒,你如今已經長大了,不可再哭哭啼啼。”
“你管我呢,哭是女孩子特權。”
“對不起!是爹太弱了,讓你跟你娘受苦了。”江城聽熙桑提起女孩子這個詞,再看着眼前這個男子衣着打扮的女兒,心疼道。
熙桑擡眼,看着眼前這個人已至中年,留着鬍子,臉上盡是風霜的爹爹,眼眶忽然就溼潤了。她擦了擦眼淚道:“爹纔不弱,整個王城就數爹最厲害,我就很敬佩爹。”娘打過她屁股那幾天,每日晚上都會跟她講許多爹年輕時候的事蹟,這讓她對於自己的父親有了顛覆性的認知。
“熙兒,你是好樣兒的,若你爲男兒,恐怕以後比爹爹還厲害。”
熙桑瞪了眼爹爹,鼓着腮幫不服氣道:“爹爹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不贊同。你們男人有男人的作用,女人有女人的作用。難不成孃親就沒有作用了?”
"是,是,是,我們熙兒是最對的。“江城拍拍熙桑的肩膀笑着道。
“爹,這次怎麼走得這麼急呀?我聽學府裡有人說崔伯伯.....那是真的嗎?”熙桑認真地看着爹爹,一臉擔憂地問道。
“這次暗黑軍團好似早有預謀一般,忽然襲擊人族。這幾年邊境一直比較平靜,大家或多或少也都有些鬆散,因此大家都吃了虧,你伯伯他,讓獸人圍攻逝世了。”江城紅着眼眶道。崔子盛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他們一起對抗過獸人,一起喝過酒,一起聊過天,一起替對方擋過刀。他們是真正的兄弟。然而如今他們已陰陽相隔。這次去他就要爲自己的好兄弟報仇!
熙桑想起崔勝那難過的樣子,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爹爹,你會有危險嗎?”
“熙兒,戰爭,沒有危險是不可能的,但是爹爹會盡量保全自己。幸運的是精靈族及時發現了獸人進攻我們人族的事,所以他們已經在幫我們拖住人族了。有他們相幫,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危險。”
“稟將軍,精靈族來信。”老遠有個將士聲音傳來。
“拿過來。"江城一臉嚴肅將信件展開,一字一句把信讀完,對着熙桑道;“爹該走了,這次他們來勢洶洶。精靈族還只派了少數精靈來,恐怕他們撐不了多久。”
熙桑聞此,嚥了口唾沫,從腰上摘下舅舅給她的寶劍道:“爹爹,這把劍你帶着,危機時刻說不定可以用得到。他叫瞬。就是那年舅舅送我的見面禮。”
江城看着熙桑,把寶劍推回給熙桑道:“熙兒,你比爹爹更需要他。”
“爹,你就帶着吧,咱們這裡可沒有暗黑軍團的人,所以你別我更需要他。況且,你若是不拿着,我和娘不放心。我還有糯團,還有戒指,還有.....還有娘。您一去戰場,除了衆位將士,便什麼都沒了。”熙桑固執地把寶劍推給江城。
江城看了眼依依不捨,滿臉擔憂的女兒,接過劍,綁在了腰間。心想:不拿恐怕這孩子更擔憂,也罷,待平安回來再還給她。“若是爹爹有個萬一,辛苦你幫我照顧好你娘。還有,代我告訴她,是我先愛上她的,從很早很早起。”說完便轉身離去。
熙桑隱隱感覺爹爹有些作別的味道,遂朝着他大喊道:“爹!自己的女人自己負責。我只幫你照顧一段時間,我跟娘等你回來。”
江城只腳步頓了頓,隨後繼續向前走去。
熙桑眼淚經不住奪眶而出。
糯團安慰她道:“你不用擔心,你爹武功本就不弱,有那寶劍在手,更是如虎添翼。更何況他的部下各個精兵良將,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糯團見他們走遠,周圍漸漸沒有了人族的氣息,這才變回飛獅原形。
熙桑擦了擦眼淚又伏在糯團背上道:“你飛高些,我們避過那些守城士兵先回趟家吧。我很擔心孃親。如今內裡用完了,若是走回去,怕是沒有時間跟孃親相處。”
糯團點點頭,帶着熙桑,朝着家的方向飛去。
奔入屋內,便見母親坐在椅子上發呆。
“娘~”她走上前去,給了孃親一個抱抱。
“孩子,你爹他走了,去了戰場。”艾青流着淚對着女兒道。平平和和過了十幾年,他們早已習慣了沒有戰爭,平平淡淡的生活。再次提到戰爭,她們心中都充滿了擔憂。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去見了爹爹,還給了他舅舅的寶劍。”熙桑安慰孃親道。
“嗯”孃親發了個鼻音。但熙桑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漸漸有些溼意,孃親哭了。若不是她在,恐怕孃親會跟爹爹同去吧。
她想告訴孃親,爹爹讓她代爲轉交的那句話,但一想到反正爹爹不久之後便會回來,就沒有開口。只安安靜靜抱着孃親。
她想告訴孃親,爹爹讓她代爲轉交的那句話,但一想到反正爹爹不久之後便會回來,就沒有開口。只安安靜靜抱着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