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臺上一片肅靜。
衆人在北域十二城中多少都算是有些實力的人物。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
可看着光幕留影上人間地獄般的景象,卻讓他們不忍直視。
那些之前還在抱怨自家少城主被淘汰的太早的人,此刻都有些慶幸。
雖然圍獵算是失敗了,可好歹命是保住了。
若是他們沒有被淘汰,勢必會捲入鎖雲峰中的這片神秘地帶。
到時候,恐怕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不少人微微擡頭瞥了一眼最前方一言不發的胡海泉。
作爲本次北域圍獵的主裁判,也是東陽城唯一的代表,胡海泉完全沒有想到這次圍獵最終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死死看着光幕留影上那個近乎瘋癲的中年人,握緊的雙拳上已經是青筋崩起。
“陰天喻,他竟然還沒死!”
胡海泉從小就在陰府生活,是一步步爬到如今這個位子的。所以,對眼前這個中年人,他比很多後來者都要熟悉。
儘管他的面容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但依舊可以看到昔日那個俊俏的樣子。
陰天震這一輩,有出息的弟子總共有三個。老大陰天封,老二陰天震,老三陰天喻。
其中,陰天喻最爲出色。不僅天賦卓絕,覺醒時就是八方命輪,而且爲人處事也頗爲圓滑通透。
因此,在陰天喻十九歲的時候,就正式宣佈成爲東陽城的少城主。
這件事對陰天封和陰天震來說,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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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弟子明爭暗鬥是正常的事情。但一旦少城主的人選定下來,就表示這種爭鬥已經有了結果。
可惜,兩人都不甘心。
後來,就聽說少城主在北域圍獵之中意外身亡。
當時,這件事在整個東陽城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支持陰天喻的人聯合起來,暗指少城主的身亡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當年的胡海泉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外院管家,自然不可能知道其中機密。
可現在時過境遷,這位當年的少城主竟然又重新冒了出來。
而且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只怕當年的事情多少都和如今的東陽城城主陰天震脫不了關係。
無論是陰天震還是陰天喻,兩人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
胡海泉此刻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
不過,他很明白,十年過去了,無論當日的陰天喻多麼驚才絕豔,如今也絕對無法撼動陰天震的城主之位。
這位前少城主恐怕自己也明白。所以一直潛藏在鎖雲峰中,準備復仇計劃。
不得不說,他的能力很強。準備的計劃也幾乎是天衣無縫。
借牧天這個毫不相關之人的口,將雲煙珠的消息散播出去。進而吸引所有人傳入鎖雲峰。
然後再以寶物將衆人吸引到指定的地方。
然後等待天氣變化,以蘊含雷電能量的陰雲干擾法陣的運轉。破壞法陣的傳送能力。
最後操控荒獸,組成人獸聯軍,一舉摧毀所有圍獵者的隊伍。
整個計劃環環相扣,設計的十分巧妙。
即便是他這個知道一點內情的旁觀者,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理清所有的環節。
胡海泉的心早就沉入了海底。
既然這位前少城主歷經十年準備了這個計劃,就絕對不允許失敗。
他顯然要報復的是陰天震。當年的事情,讓他一直懷恨在心。所以連着北域圍獵都痛恨上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撼動陰天震的地位,所以,他在用這種斬盡殺絕的方式,來爲東陽城樹立更多的敵人。
不得不說,到目前爲止,他已經成功了。
陵城只有一個牧天在戰場。
雖然他表現的很驚豔,但終究不過是一個沒有地位沒有背景的小人物。
就算他死了,陵城也不會因此就和東陽城直接交惡。
最讓胡海泉擔心的是洛城。
洛中影雖然沒有來,但他背後坐着的這些人裡,不少都來自洛城。
此刻他已經感受到身後那洶涌而起的敵意。
更要命的是,洛中影就洛越這麼一個兒子。洛越的母親據說來頭也是不小。
洛越真要是死在了這裡,只怕整個洛城都要和東陽城不死不休。
這完全不是陰天震想要的結果。
他雖然想要一統北域。可是卻不想要一個千瘡百孔的北域。
等待!
胡海泉握緊了拳頭,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等待一個奇蹟的出現!
……
鎖雲峰中,戰場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二階荒獸全部自爆,衆人損失慘重。
洛城諸位中除了幾個身穿光耀青銅鎧的離士,其他人已經全部陣亡。
更爲慘烈的是,這些人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不是被爆炸崩碎,就是被荒獸撕裂。
內圈裡,東陽城的人損失要小一些。可是他們大部分的元力都已經耗盡。
環形防禦早已不復存在。
倖存的衆人圍攏在一起,在做最後的抵抗。
而不遠處,洛越和陰厲天兩人卻是要悽慘的多。
他們以一敵二,卻彷彿被戲耍的老鼠,不斷被打的吐血而退。
不過,兩人不愧是少城主,在這等危局之下,都選擇了相信彼此,共同對敵。
只是,他們早已陷入了劣勢,雖拼盡全力,依然無法扳回分毫。
死神彷彿就在他們眼前,正一步步的走過來。
在這最慘烈的戰場旁邊,同樣有一人一獸也在大戰。
不是別人,正是手持龍吟槍的牧天。
此刻他的模樣也是無比悽慘。
胸口被撞的塌陷下去,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那是他爲了躲避烈焰火牛的牛角,被劃傷的。
牧天的內傷不輕。每一次呼吸整個胸膛裡都像有烈焰在灼燒。
而對面,烈焰火牛也並沒有好到哪去。
它的背上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那是牧天拼着胸口一擊纔在烈焰火牛的身上留下的。
這頭三階荒獸實在太強大了。
若不是他有着血族視野的優勢,此刻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牧天慢慢的吸了口氣,寒冰元力緩緩運轉至胸口位置,冰封住體內被撕裂的筋骨和血肉。
血龍經卻在暗中不停的運轉,消化之前吸收的烈焰火牛的氣血。
三階荒獸的氣血果然無比旺盛。
只是運轉了這一會兒,他就感覺魂域裡那道魂影變的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血魂之心顯然也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一直叫囂着讓牧天再扎火牛一槍。
可是,這談何容易?
之前是以傷換傷才得手的。再想故技重施顯然已經不可能。
烈焰火牛未必會再上當,他的胸口也再承受不住那樣的一擊。
所以,牧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烈焰火牛打着響鼻,突然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除了還未使出魂修的手段,牧天所有的底牌已經全部亮了出來。
血戰八荒這樣的戰技只適合羣戰。盤龍裂影倒是很強,可惜被火焰包圍的烈焰火牛,似乎可以藉助這些火焰修復身體上的創傷。
烈虎之力雖然不弱,可純粹爆發力量,面對狂化後的三階荒獸,效果還是有些參強人意。
總的來說,想要只憑借元修的手段戰勝實力堪比古將的三階荒獸,他現在還做不到。
牧天看了一眼不遠處。
底蘊深厚的洛越和陰厲天已經陷入了絕對的劣勢。隨時都可能被那中年人一擊格殺。
他們的死活本不關牧天的事情。
可是這傢伙明顯是要趕盡殺絕。
若是讓他殺了這兩個傢伙,下一個肯定就輪到自己。
一頭烈焰火牛都讓自己拼了老命。若是再加上一個實力更強的傢伙,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這兩個傢伙不能死。至少現在他們還不能死!
只有瞬間擊殺眼前這頭烈焰火牛,然後和那兩個傢伙合力,纔有可能擋住他的必殺技。
血龍經的運轉速度暗暗加快了幾分。
魂域中,絲絲血魂力滲入那道魂影。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暗暗在牧天的魂域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