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宜城剎那間似乎安靜了下來。
但凡是修爲達到悍兵的元修都若有所覺,猛然擡頭望向半空。
“這是……”
宜城之外,穆克和向天峰霍然站起來,眼底皆盡駭然。
古將!
帝國元修七大境界,古將位列第四境。在帝國已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有這樣的強者在,宜城怕是很難拿的下來。
“別急。”,向天峰微微眯着眼睛,“這氣勢之中透着瘋狂和毀滅,未見得就一定是帝國的古將。”
穆克冷笑一聲,“難不成這古將還是我們王朝的人不成?”
向天峰沒有理會他。
心中卻在想着,看方向這股強大的氣勢應該來自墓園。
若真是帝國古將,凌旬那傢伙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凌旬的確是臉色大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懸空而停的常玉,心中那點來自星魂宮弟子的驕傲早已被擊的粉碎!
一直潛伏在帝國,整天提心吊膽,過的和狗一樣的王朝間諜竟然會是一個古將境界的強者。
這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還如此的年輕!
“來吧,美人兒!若是殺不死我,我倒是想好好品嚐一下你的滋味。”。
邪氣凜然的常玉,整個人似乎都有些不正常。
以至於原本說好的聯手,他卻根本就沒有看凌旬一眼。
他注視着秦思月,那目光之中的淫邪越來越盛。
一想到當初讓自己丟盔棄甲的女將軍即將被自己徹底征服。他就無比興奮。
面對超越自己整整一個大境界的敵人,秦思月和所有夜華營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夜華劍上緩緩升起一輪黑色的月亮!
當這輪接近圓滿的黑色月亮掛在劍鋒上時,秦思月和夜華營的戰士眼角同時流出了鮮血。
就是這樣,黑色月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越發圓滿。
看着這輪詭異的黑月,常玉鬚髮皆張,陷入瘋狂的他竟然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懼!
絕不能讓這輪黑月圓滿!
不知爲何,他能夠感覺到,如果讓這輪黑月真的圓滿無缺,自己會有生命危險!
古將雖和巔峰離士僅僅一步之遙,但其中的距離實則天差地別。
以秦思月的手段,竟然可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事實就擺在面前。
長期生活在帝都,讓常玉對於危險的感知超乎旁人的想象。
“打斷他們!”
常玉嘶吼一聲,掌中猛然出現一方印臺。
這印臺飛入半空,立刻光芒萬丈,然後轟然向夜華營落下。
凌攸的感知亦是極爲敏銳。
常玉話音剛落,天魅神音便驟然響起。
夜華營衆人的身體微微顫抖,手中的動作頓時慢了幾分。唯有牧天不爲所動,元力突然涌起,一槍遙遙刺向凌旬。
一個悍兵境界的傢伙,凌旬根本不在乎。
可是,那一槍上陡然浮現出的刃紋卻讓他臉色微變。
一點金光霎那間從槍尖飛起,瞬息之間就落在他眼前。
凌旬臉色一變,手中鼓槌上挑,重重點了金光之上。
他的修爲實比牧天高出太多。一擊就將金光直接擊散。
然而,天魅神音卻也因此被迫中斷!
“曇花知返!”
夜華營氣勢再變,繚繞在衆人周身的死氣霎那間濃郁了數倍。
夜華劍上高懸的黑月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趨向圓滿!
常玉看的目眥盡裂。
強烈的危險感覺讓他再也忍不住,終於出手。
胡長青臉色凝重的看着天空,大喝一聲。
緊接着,這些死氣在衆人身邊炸開。牧天和夜華營戰士頃刻間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死氣扶搖而起,須臾間便被黑月吸收。
至此,黑月終於圓滿!
常玉臉色剎那間蒼白,目光中佈滿大恐怖。
他忍不住尖叫一聲,一方印臺風雷閃電,微微調整方向,轟向黑月。
秦思月的眼角留下血淚。她的眼睛已經瞎了,卻似乎能感覺到戰場上的任何一絲細微變化。
她輕挑劍鋒,黑月恰至圓滿,冉冉升起,迎向那方印臺!
“夜月迎空!”
巨大的恐怖鋪天蓋地,包圍了凌旬的每一處感知。
他的眼底全是恐怖,彷彿死神就要降落在自己的頭上。
看着黑月升空,迎擊常玉。他想也不想,轉身如飛而逃!
他有種感覺,再不逃,自己今日或許會死在這裡!
常玉臉色蒼白,卻沒有逃。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秦思月的身軀緩緩軟倒在地。夜華劍黯然失色,如同死魚。
但天空中的黑月卻彷彿夜的精靈。黑光照耀之下,那一方剛剛還氣吞山河的印臺竟無聲無息的分崩離析。
常玉噗的吐出大口鮮血,眼底竟是恐懼,再也興不起一絲抵抗之心,轉身就逃!
黑月還在升空,竟慢慢擋住了原本的月光。
兩人使出吃奶的勁飛逃,可是偶一回頭,那輪夜月就在自己背後。
常玉的感知卻是更加的敏銳。
他能夠感受到死神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無論他的速度有多快,死亡的感覺都如影隨形。
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甘。
他這麼年輕便成爲古將,今後的前途必將無比輝煌。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樣一個小地方。
早知如此,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出現!
當天空中的月光盡被擋住時,一道道黑色的光芒照在兩人身上。
如萬千利刃無聲無息的刺穿了他們的身體。
“不!”
直到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才遠遠傳開。
整個墓園很快就重新歸於平靜。似乎如此驚天大戰都從未發生過一樣。
墓園裡,常玉的屍體已經被切成了數段。而凌旬也瞪着眼睛身首異處。
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三十六名夜華營的戰士和主將秦思月都靜靜的躺在那裡。
一陣夜風緩緩吹過。
這些夜華營的將士就像被千年風蝕過一樣,化爲了一堆堆骨粉。
然而,在這堆骨粉淹沒的地方,卻有一人的屍體並未發生任何的變化。
只是他的心臟還是停止了跳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他屍體之下的地面上,一縷青草頑強的生長了起來。
這點新綠在這屍山血海的墓園裡顯得格外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