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角盧獸屍體,急忙躲在附近的草叢後。
“前面是角盧獸的地盤,快截住它!”
焦急的怒吼聲傳入牧天的耳朵。他隱隱已經看到了幾道人影在林間縱躍。
這幾人的前面,有一頭地龍正在逃。
牧天吃了一驚。
地龍可是快要靠近息山山頂的息獸!
怎麼會跑到這山腰附近來?
和角盧獸類似,地龍也是以防禦和力量見長的息獸。但實力卻比角盧獸強太多了。
可是,在他眼前的這頭地龍確無比悽慘。
它的尾巴已經被利器斬斷,鮮血一直在流。身上還插着幾根大拇指粗的黑色弩箭。
脊背上的鱗片大多都斷了。還有幾個拳頭粗的血洞在咕咕的往外冒血。
它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顯然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牧天的瞳孔突然一縮。
他認出了追的最近的那個人。
黎明小隊!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們。
對於這些人,他沒有一絲好感,反而警惕起來。
薛亦山對自己有殺心,難保這些傢伙不會有。
黎明小隊的實力很強。
雖然他自信單打獨鬥,自己並不怕。可這會兒明顯是整個黎明小隊都追了過來。
不甘心的看了角盧獸的屍體一眼,牧天將身體伏的更低。
一旦暴露,自己可就危險了。
然而,片刻之後他卻微微一愣。
視線中,除了之前那人完好無損,後面追上來的黎明小隊成員一個比一個悽慘。
看樣子,他們把地龍打成這樣,自己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搞成這樣,老大回來恐怕饒不了我們。”
“事已至此,只有抓住這頭畜牲才能將功折罪!”
“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傢伙比以前可兇悍太多了。這哪裡是地龍,整個一頭暴龍!”
落荒而逃的地龍看到了角盧獸的屍體。
它停了下來,仰天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像是一面巨大的戰鼓發出的聲音。
牧天怔怔出神。
他分明看見這頭地龍在流淚。
它的眼睛裡是絕望,是痛苦,是無助,卻唯獨沒有恐懼。
黎明小隊很快重新包圍了它。
不過,其他人要麼元力耗盡,要麼傷勢過重。只能在外圍放放冷箭。
主攻的是那個最先追上來的人。
這人身形魁梧,使一把黑色的雙手大劍。
這種雙手大劍沉重無比,和有百兵重器之稱的槍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普通元修即使拿的起,也難以發揮出劍招的精妙。
在戰場之上,雙手大劍屬於重劍之列,有萬夫不當之勇。和重槍一樣都是對付敵人重裝部隊的利器。
用這種劍的人一般在修煉元力的同時,也會煉體。
所以,此人的力量肯定不弱。
幾個回合過後,地龍的身上已經被大劍斬出了數道深深的血痕。到處都是散落的帶血鱗片。
持劍的人也沒討到什麼便宜,被髮瘋的地龍用斷尾狠狠轟中了胸口。
轟!
這頭地龍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衆人都鬆了口氣。
突然,草叢後閃出一道人影。
槍花綻放,下一秒一道槍影便橫貫長空,直刺那持劍之人!
誰都沒有想到這附近竟然還有人!
電光火石之間,持劍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然而,他對危險的感知卻極爲敏銳。猛的將大劍翻轉,寬大的劍身恰好擋在了自己面前。
牧天臉色微變。
此刻變招已經來不及。更何況偷襲的機會僅此一次。
如果不能一擊重創此人,黎明小隊的其他人必定圍攏上來。
到時候自己不僅走不了,很有可能還會丟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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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雙手大劍的分量不輕,劍身更是寬厚。即便他使出十層的元力,爆發奔牛勁的力量,想要一擊破此劍,也不可能。
霎那間,主動偷襲的牧天卻已陷入絕境。
黎明小隊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都放了下來。
他們握緊手中的元器,看向牧天的目光里布滿了殺機。
敢偷襲黎明小隊,找死!
牧天已經拼盡全力,然而死亡的威脅卻是越來越近。
我還不想死!
他猛一咬牙,許久都不曾動用的噬龍古卷瘋狂的運轉起來。
這是他最後能想到的力量!
管它是不是有缺陷,管它會不會讓自己再次長大。
只要能活下去,這一切都不重要!
似乎是感受到了牧天的決絕,他體內的血液也沸騰了起來。一抹金色在他的血液中一閃即逝。
誰都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已經絕望的地龍,眼中突然浮現出一絲疑惑。
它艱難的轉了轉流血的眼睛,目光落在牧天的身上。
噬龍古卷微微一震,剎那間,牧天突然感覺到體內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似乎自己只要一拳就能將這天空擊碎!
氣勢瞬間暴漲,牧天長嘯一聲,這一槍恰好刺在雙手大劍上。
啪!
一聲輕響,大劍上頓時佈滿了裂紋,然後轟然碎開。
鬱金槍餘勢不減,瞬間刺入了那人胸膛。
這……這怎麼可能?
臨死之前,這人的心中別無他想,只有這一個深深的疑問。
周圍本要圍攏上來的衆人呆呆的站着,像是被石化了一樣。
牧天卻並未停留,槍尖一抖,轉身衝了上來。
體內的那股力量雖然已經漸漸消散,但餘勢尤在。
他沒費什麼力氣,就將這些人一一拍暈。
牧天先取出元息壺湊近角盧獸。
鼻息之下一條小指粗細,恍如實質的乳白色元息立刻緩緩流出。
牧天雙眉之間頓時露出一絲喜色。
如此精純的元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放在元息樓應該能夠賣個不錯的價錢。
然後,他就老實不客氣的將這些人的身上仔仔細細搜了一遍。
把這些人捆在一起,牧天才走到地龍面前。
這頭地龍趴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但卻緊緊盯着他。
牧天從元戒中取出兩顆搜刮來的黃級下品碧心丹,攤開手掌。
“吃吧,這東西對你的傷有好處。”
他也不知道這頭地龍能不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他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
只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地龍流淚的畫面,讓他感到心酸。
地龍搖了搖頭,沒有吃牧天的丹藥。
它對着牧天虛弱的叫了幾聲。可惜牧天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突然,地龍伸出自己尖銳的爪子,撕拉一下劃開了自己的肚皮。
牧天大吃一驚。
就見地龍顫巍巍的將自己的爪子伸進肚子裡,片刻之後,託着一團渾身是血的東西遞到牧天面前。
牧天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被地龍生生從自己肚子裡挖出來,竟然是它還未出生的幼崽!
牧天擦了一把眼淚,怔怔看着地龍。
“你是想讓我帶走它?”
地龍點了點頭,眼中漸漸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