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看我一眼,見我神色嚴肅,終於收了手。
吃過飯,估摸着已經是下朝的時候了,這幾天不知道朝中形勢如何,我很想去問問。蘇息不在府中,今早就看見他的馬車駛向了掖庭。
我去了兆廬的府上。
他遭到隱士的刺殺,不知道如今傷勢如何?
兆廬的府邸不比當日,守衛森嚴了許多,我進不去,也按照慣例通傳。只說是兆廬的外甥女來訪,並不報姓名。守衛半信半疑地去通報,一邊嘀咕:“只聽說大人的外甥女是王后,哪裡又來一個外甥女?”
不一會兒,兆夫人跟在他身後,焦急地迎出來:“快快,你這不長眼的,怎能讓她在門口等着。”
我進得門來,看那侍衛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不敢看我,低着頭不說話。我與他錯身而過時,耳邊聽得一聲輕輕的呼氣,向來剛剛他也明白,自己在生死邊緣滾了一遭。
“姑父如今身體如何,可好些了?”我問。
兆夫人滿臉憂色,搖頭:“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這下子簡直是要他的命。”
“快帶我去看看吧,我着急地很,如今正是用人之時,姑父這樣子,我着實擔憂。”我也做出焦急地模樣,拽着她趕緊去看人。
兆夫人不敢多說,將我領到房門口,她要敲門,我連忙攔住,小聲說:“我自己進去吧,若是姑父在睡覺,這樣一瞧就驚動了他。我小聲些,若是他在睡覺,就悄悄第退出來,你不用擔心。”
兆夫人只好點頭:“好吧。”
我便推門進去。
屋子裡陽光很好,我腳步很輕,走到寢室外,可以停了停。
兆廬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塊玉佩,正在細細地摸索,臉上的神色又悠遠綿長,又悲傷難耐。那是紅芍的玉佩。
我愣在那裡,他如今這樣的神色,又是爲哪般?
兆廬看了半晌,忽然嘆了口氣,感概的說:“紅芍啊紅芍,你我相知半生,卻不料如今只於我一人。你我相約百年,我卻負了你,如今奈何橋上,你若還在等我,大約不日就能看見我了。”
我悄悄站着不說話,隔着窗帷打量他。
他說着,又將玉佩貼身放在心口上,睜着眼睛呆呆地盯着帳頂。
我等了半晌,是時候可以出現了,我故意放重腳步聲,一邊走一邊說:“姑父,陵兒來看你了,你可好些了?”
眼角余光中,只見他匆忙將玉佩收好,擡手在眼角匆忙一抹,看似受寵若驚實則殺機凌厲地飛快掃我一眼,要從牀上爬起來。
見兆廬要從牀上下來,我心頭一驚,接着卻又是一喜。
驚的是兆廬動作利落,眉頭不皺,顯然隱士並沒有傷他太重,而他那滿含殺意的眼神,除了一小部分因爲他心中舊事被我撞破之外,更多的恐怕就是懷疑自己被人刺殺的事情是我所指使了。
喜,卻是因爲兆廬終究因爲疼痛劇烈而沒有下地,勉強撐起神來之後,也滿頭大汗的停住了,隱士沒有刺殺成功,但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