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蒼蒼是美的,這種美帶着妖媚,這冷不丁地一眼,卻是狠毒。
狠角色,不是行爲,而是不經意地一個眼神,就讓人感覺心底發寒。
我亦是一驚,暗惱自己多管閒事,就聽見納蘭蒼蒼道:“王上,臣妾的舞姿原本也是一絕,只是,自從見過儷夫人娘娘的舞步,臣妾就覺得,儷夫人才當得起這個絕字。不如,讓儷夫人爲大家舞一曲吧?”
我正想着如何推脫,納蘭蒼蒼的本家來人聲援了。
是坐在納蘭德身後的一個青年人,長得頗爲俊朗,此刻挑眉笑道:“哦?嬈婕妤的舞姿臣自小便見慣,覺得十分精妙,嬈婕妤又眼光甚高,能被她贊一個絕字,想來儷夫人的舞步確然當得起這個字!王上,臣可否有這個榮幸,見識一二?”
自他站出來,我就知道這件事不好了。
果然,殿內安靜片刻,姜堰說:“既然忠義王世子想見識愛妃的舞蹈,你便且舞一曲吧?”
“是。”我應聲。既然躲不過,不如就拆招。
姜堰笑道:“可要更衣?”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今日這一身打扮倒好,只是少了鈴鐺,不能有那樣純粹的聲音做節奏。其實,今日的這一份打扮,與那日母親起舞的裝扮更相似一些,除了顏色不同,樣式差別十分細微。大抵這前朝後代的宮裝,都是一樣的罷。
我眼光瞟向納蘭德,是與不是,不如以身犯險,試探一些納蘭德。
他如果真的認得母親,剛纔那一番表現,正說明了他與母親之間有淵源。如果是敵人,那就徹底做敵人;如果是友人,或許我要上位,就沒有這樣麻煩了。
我搖頭低笑:“不用了,今日這一身挺好的。”
走到場中,背轉了身子做準備,卻意外看到赫連七眉頭皺得緊緊的,死死盯着我的腰。剛纔那樣痛,現在其實要舞蹈,只會雪上加霜。現在,他會不會有些懊惱剛纔的衝動了?
我投去安撫性地一笑,笑意未到,身後卻響起了清脆的古箏聲。
詫異地扭頭,高高在座的姜堰面前擺放了箏,正手搭箏上。剛剛的音調,正是他調試箏的聲音。見我看他,他略微點一點頭。手下做好了就位的姿態,只等我準備好,就可以開始。
我按捺住心頭的疑惑,專心跳起舞來。
一邊跳,一邊注意聽姜堰的曲調,心頭的詫異更深。
姜堰的這一首曲子,竟然是踩着我的節拍彈奏的,就好像,是他專門爲了這支舞,編排了曲子一樣。
一舞完畢,最後一個動作收場,依然震撼了所有人。
而納蘭德,他的震撼比所有人更厲害,手裡的酒杯匡唐落地,他嘴脣哆嗦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細細看他眉目間感慨的模樣,那位朝堂上意氣風發的忠義王,也變得十分蒼老。
夠了,答案已經夠了。
我不再管他,對着右邊的席面福了福身,笑道:“妾身拙技,讓諸位見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