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一日,紅芍蒼白毫無生氣地臉又在我眼前浮現,她絕望的眼神,讓我顫抖,讓我恐懼。我好害怕,如果一踏進玉福宮裡,看見沈衣昭慘白的臉,我該怎麼辦呢?
還沒走進去,就在玉福宮外的宮牆外,我就已經腳軟得難以動彈。
我聽見了她傳來的,撕心裂肺地哭喊。
我聽見她在喊我,一遍遍:“青雕兒……青雕兒……”
我扶着宮牆往裡挪,明明已經害怕得邁不動腳,也不得不拼着全力大步往裡走。她……她需要我,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棄她不顧。
她沒有喊姜堰,也沒有喊別人,在這個掖庭,原本就只有她與我相依!
我奔進玉福宮裡,正殿裡已經擠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太后、王后、姜堰都在。蘭婕妤跪在王后腳邊,正在抹眼淚。我進來的時候,她擡眼看了我一眼,好一個嬌中帶俏的淚眼朦朧!我恨恨地瞪她一眼,匆匆福身行禮,着急問道:“昭姐姐怎麼樣了?”
太后搖搖頭示意不知,含了一絲安撫地笑勸我:“還沒有生,你彆着急,估計還要好一會兒。”
“你累了一早上,也坐一會兒吧。”姜堰也說:“御醫們都進去了,別擔心。”
我堅持搖頭,我一刻也等不了:“我也進去看看。”
掖庭是有規矩的,男人、太監都不能進產房,就是御醫,也只能在產房的隔間問診。未生育的各宮主子,就更不能去了,說是有血光,進去不吉利。因而一說出這話,我生怕這幾人阻攔我,立即一個扎頭,就衝了進去。
姜堰等人要攔我,也已經攔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昭美人的身體一向弱,在懷孕之前,又接二連三地被人暗害,更是弱到了一個地步。加上她懷的是雙生子,不比單胎兒的容易。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御醫之前就已經說過,她腹中的胎兒胎位不算正,生產要比旁人更費力,就算我強拖着她在御花園散步兩個月,如今是個什麼狀態,誰也不知道。
我闖進寢宮,昭美人慘白的臉立即出現在我眼前,我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栽倒。
那是她嗎?披頭散髮,一縷縷的溼頭髮貼在臉頰脖子,嘴脣白得毫無血色,臉頰卻是詭異的青紫……
娟然扶着我過去,將我捱到她身邊。我連忙去握她的手,輕聲說:“昭姐姐,青雕兒在。”
她扭頭看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大約又是一股子劇痛,她握着我的手一下子用力,五官都扭曲了。我見着她的痛苦,心中又涌上來一股子的恨意。
我見她張嘴要咬自己的下脣,生怕她咬傷自己的舌頭,連忙將她的嘴掰開。手邊找不到什麼東西去堵,情急之下,將自己的手臂塞了進去。昭美人搖頭要拒絕,又是一股子的痛,她扭曲着,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溫熱地液體流下來,我卻沒感覺到痛。
娟然在一邊哭着遞過來帕子:“娘娘,用這個!你的手流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