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未來學姐們,她是徹底無語問青天了,本想尋個清靜的地方涼快,但是卻又想到半途而廢,是一種不勤勉的行爲,與清華學苑的風氣格格不入,此事少不得還要落實在自家身上。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喝止了衆女生,朗聲道:“衆位姐姐,可否停下來再聽我一言?”
衆女生齊刷刷的轉過頭看她,燕兒問道:“你又要說什麼?”
她挺了挺小胸脯,大義凜然地說道:“既然各位姐姐都不方便過去,那就我過去好了!”
“你?”燕兒遲疑了一下。
她一手指着自己,微微笑道:“我雖然即將入學,但我畢竟還未入學,入學手續仍在辦理中,暫時還不是正式學員,不趁此時過去,更待何時?”
“對哦!”女孩子們恍然大悟,猶如發現了金山銀山寶石山一般灼灼注視着她,復又齊齊回頭殷切地看着燕兒,齊聲道:“燕兒,就讓她去吧。”
燕兒還要猶豫,卻禁不住身邊的那羣女孩子的七嘴八舌,最終點頭同意。於是,女孩子們便簇擁着漓鴛便踏上了尋找風箏之旅。
只是,她們將漓鴛送到院牆邊,三個人擡來一個梯子架上,就都撤退了,只剩下燕兒一個在旁邊扶持。
漓鴛剛要上梯子,忽然想到一事,便回過頭來問:“順便問一下,如果正式學員做這事被抓到會怎樣?”
“抓到一次加一顆黑星星,兩次就加兩顆黑星星,三次就加三顆黑星星。”燕兒一邊說一邊數着手指,越說越興奮,兩眼直放光芒。
不能夠讓她再說下去了,不就是一個勁的加黑星星麼,貌似也沒有什麼可怕之處。看她說的這麼高興,萬一一時興起將這黑星星加到一萬顆該怎麼辦?她一揮手,大喝道:“停!下面再加幾顆星就不用說了,我都懂了。”
燕兒驚愕的問:“你都懂了?可問題是下面沒有星了呀。”
“怎麼沒有了?”
“如果被加了三顆黑星星後再犯,那就要勸其退學了!”
這下驚愕的人換做她了!她不得不說,這規定有夠毒的!什麼黑星星吶,換個說法不就是被發現一次者警告處分,被發現兩次者記大過,被發現三次者留校察看,三次以上者直接勸其退學嘛。不就上個屋頂麼,這校規,也太不人文了!
燕兒見她呆愣着半晌不動,心下焦急,伸出手來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鄭重的說道:“所以說,你就是我們的希望。去吧,可愛的小鴛鴛。”
她身體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梯子下。
“你怎麼啦?”燕兒慌忙將她扶起來,鼓勵道:“關鍵時刻,你可一定要頂住!”
漓鴛扶着梯子站穩腳跟,深深吸了口氣,幽幽說道:“你放心,我一向頂得住。”
在燕兒殷切的目光之中,她爬上了梯子。剛爬到一半,她看到屋頂正中站着一個人,是個穿着青布衣的小男孩,那個蝴蝶風箏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他身後三四步遠的地方。她頓時高興壞了,這下不用爬到頂了。她朝屋頂上那人喊道:“屋頂上的朋友,麻煩你將風箏扔過來!”
那人不理睬,保持着擡頭看樹的姿勢。
漓鴛以爲他沒聽見,將音量提高再喊:“屋頂上的那個朋友,請你將風箏扔過來好不好?”
可只那人還是充耳不聞,直挺挺猶如雕塑一般紋絲不動,只顧自家擡頭看樹,雙目炯炯有神。
接下來,她又喊了好幾聲,那人還是沒有一點反應。眼見是沒什麼希望了,這人不是傻子就是聾子,否則怎麼能夠無聞她這如百靈鳥般清脆甜美的嗓音而一直呆傻傻的看樹呢?那樹上無花無草,除了一個破鳥窩而外啥都沒有。
算了,繼續爬吧。她剛要擡腳,見那人動了一下,她以爲他聽見了,只是反應慢才遲遲未動,便停下來等着他回頭,沒想到那人只動了一下就又不動了。
這什麼人吶!她氣苦,接着爬。你個娃子,有本事天崩地裂時還不動。
“趙漓鴛!”忽然燕兒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隱隱地夾雜着一絲擔憂,“那屋頂上是不是站着一個人?”
“是呀。”
“那人是不是穿着青布衣?”
“是呀。”
牆下頓時噓氣聲一片。
她驚詫莫名,這算是什麼意思呢?她們之所以知道屋頂上有個人是因爲聽到了她的喊叫聲,可是她們是怎麼知道那人穿着青布衣的呢?問題是穿青布衣就穿青布衣好了,幹嘛還要噓聲一片呢?莫非這青布衣乃是一種標誌,是隱藏在學苑中的恐怖組織?她登時倒吸一口冷氣,兩腿發軟。
“我告訴你,千萬不要惹到他,那人是很可怕的!”燕兒的聲音拖的長長的,將氣氛搞的更加恐怖。
“你別看他只是個小孩子,脾氣可是壞的不得了!”另一個女孩子戰戰兢兢的跟着說道。
“他還有很多怪癖,聽少女班的大姐姐們說,他每逢月圓之夜就要到菜園子裡挖坑,然後將自己埋進去。”後面的話被一陣驚恐的尖叫聲所代替。
漓鴛的小心肝禁不住一陣顫悠,情不自禁的擡頭瞅向那個執着於看樹的小男孩,先前覺得此人稀鬆平常的緊,可是此時越看就越覺得他渾身上下都瀰漫着一股綠茵茵的森林氣息,腦海中忽閃過一個狼人月夜變身狂奔的場面,耳中充斥着陣陣撕心裂肺的狼嚎。
她心頭一陣惡寒,閉了閉眼再次看向那個傳說中的恐怖人物。那不就是個小屁孩麼,怎麼就被她們說成那樣了?不過,她堅信可怕之人自有可怕之處,既然衆口一詞,那就差不了多少。待會一定要小心謹慎,撿了風箏就跑,絕對不要與他打照面。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屋檐,悄悄走到風箏旁邊,剛要去撿,那人又動了一下,語氣激動的道:“呵呵呵,終於上來了,呵呵呵,功夫不負有心人吶,不枉我盯了你這麼久!”
老天,這是羊入虎口來了!她嚇的差點當場尖叫起來,如同半夜見鬼一般往屋檐邊狂奔而去,然後飛快的下到梯子上。待她回頭時卻看到那人還是在原地,只不過姿勢變化了,兩手捏着一個彈弓正瞄準了樹上的鳥窩。
虛驚一場,人家是要打鳥,跟她一點關係
都沒有。她盯着那個險險就被小男孩踩到的風箏,虛空中立刻浮現燕兒等女生一張張殷切期盼的臉來,一咬牙,將心一橫,又爬上了屋頂。她輕手輕腳的拿起風箏就往回走,走了幾步之後發現走不動了,抱着風箏使勁拽,可是拽不動。她覺得情況大大的不妙,立刻回頭去看,果真半截風箏的殘線被那小凶神踩在腳下了。
這,這,這便如何是好?這線拽又拽不斷,用牙咬斷又嫌太髒,身邊也無可用的利器。她扯着線頭懊悔不迭,人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就是撿個風箏也是如此。若是將才,沒有辦法了,而今她且過去看看此君到底所繫何方神聖。
她將風箏放到屋頂邊上,儘量在風箏線範圍內遠離這個小男孩。她不是怕凶神,而是怕待會兒爭鬥起來弄壞了風箏。
既然打算要驚動他,就用不着躡手躡腳的了,她大跨步走到他旁邊,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大聲喝道:“喂!朋友,你,怎麼是你!趙,趙政!”
這一聲“趙政”出口,那邊石子一連竄也飛了出去,緊接着她便覺得自己被人拉到了身後。只聽啪啦一聲樹上掉下來一個烏黑的鞭狀物,又聽刺啦一聲,那物飛快的竄入了草堆之中。
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手顫巍巍的指着草堆,結結巴巴的道:“那是,那是,那是。”
“蛇!”趙政一邊收拾彈弓一邊說,“那條蛇太討厭了,整日就知道上樹偷鳥蛋!我到哪一處,它便提前到哪一處,害得我次次空手而回,今日終於被我給收拾了!”他明顯鬆了口氣,一臉得色的看着草堆,道:“畜生,就是不死也得要養好幾日的傷。”他一邊看着樹上的鳥窩,一邊將衣襬撩起來系在腰間,對她說道:“我上去看看,你。”他忽然發現動不了,整個身體都被漓鴛緊緊的圈住了。
對於漓鴛來說,生平最最懼怕厭惡的就是蛇,一見着蛇就眼前發黑腿肚子抽筋,趙政的話半點都沒聽到耳朵裡。她臉色慘白,兩手下意識的如同揪着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勒着趙政的腰部不放,兩眼死死盯着草堆,生怕那條蛇突然竄出來。
趙政像是見慣了這種場景一般,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不要怕,那條蛇不會再出來了。來。”他將她領到屋頂正中的位置上,說:“你就站在這裡吧,看不到也不要想,很快就不會害怕了。”
漓鴛終於回神,她覺得自己特膿包,竟然被一條蛇嚇破了膽,還要一個小孩子來安慰自己。當下默然不語,羞愧難當。
趙政慢慢鬆開她的手,說道:“你在這裡別動,我上樹看看。”
他奔到樹邊,伸手拽着樹枝攀了上去,刺溜一下就爬到了頂,那動作,她瞅着比猴子還要靈活好幾分,顯然是爬樹的行家裡手。只是,他上樹去做什麼呢?她擡起頭來看向那一個已經爬到鳥窩邊上的人,只見他伸手到鳥窩裡,一個一個的往外面拿鳥蛋,放到自己的衣襬裡兜起來。
待掏光了鳥蛋,趙政便順着原路返回,跳到她旁邊,將戰利品呈現在她面前,興奮的說道:“一共有六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