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木升扛着四把鐵掀走了進來。
“你又幹嘛?”師父問。
陳木升‘嘿嘿’一笑:“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大師如果覺得不美觀,就把鐵掀頭卸掉,鐵掀把當棍子用。對了,我還準備了四套黑衣服,免得被人發現…”
說完,陳木升朝外面一揮手,“拿進來。”
阿陳旺提着一隻紙箱子走了進來,裡面的衣服也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散發出陣陣黴味。
師父被他給氣樂了,“陳老闆,不用搞這麼麻煩,弄的個個像江洋大盜一樣,萬一在路上碰到村民,嚇到人家怎麼辦?況且,這些東西也沒用,我有帶東西…”
說着,師父將肩上那隻小包袱放在了地上,這隻包袱是師父從老家裡帶過來的。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有一盒硃砂,一把小桃木劍,一串銅錢,還有一把黑黝黝的尺子和一隻小小的羅盤。這些東西,都是道家佈陣做法時用的,師父在家時很少用的到,這次有備而來,全部帶在了身邊。
陳木升和方老闆只是滿臉好奇的看,我心裡卻暗暗有些吃驚。剛纔出門時,師父很隨意的將這隻包袱挎了出來,我並沒太在意。此刻忽然想起,那晚招陳阿興的鬼魂,尋找邪物時,師父只是空手,這次卻帶了這麼多東西,看樣子非比尋常…偷偷看去,只見師父目光湛然,表情沉靜,略略放心。
從陳木升家裡出來時,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話說,這部手機還是晨星的。我往晨星住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見一片漆黑,心裡癡癡的念着,晨星,你在做什麼,你睡了嗎…
在農村,一般人死後,都會葬在自家的祖墳地裡,對風水之類並無太大講究。像臨江村這種靠山臨江的村子,耕地稀缺,墳地就更沒有講究了,有的葬在坡上,有的葬進深山裡,只要是有人開過先例的地方,都可以葬人。改革開放以後實行火葬,主要是爲了節約耕地,但有些地方由於地處偏僻,沒有公墓,甚至沒有耕地,那火葬的意義就不大了。再加上火葬比較麻煩,需要一堆證明,陳木升上頭有人,那新娘來路不正,草草就被他葬了,如此草菅人命,遲早會遭報應的,現在,已經開始了…
至於陳木升家裡挖出的那三口棺材,則葬在了一處破山坳子裡,四周黑乎乎的,有不少荒墳。有些墳頭的草都已經長到一人多高了,也沒人清理,風一吹,‘嘩嘩’響。還有些無主的墳,經年累月風吹雨淋,再加上動物刨挖,早就塌了,朽爛的棺材板子裡面,露出森森白骨,飛舞着點點磷火。
這裡如果白天來還好,晚上相當糝人。蒼涼月色下,只見遠處的密林黑乎乎一片,高低錯落的山頭連綿遠去,就像一隻只龐大的怪獸。月光照進山坳裡,四下裡鬼影憧憧的,風吹樹擺,荒草亂搖,不時有不知名的動物在草窩裡一躥,便驚出一身冷汗。
陳木升和方老闆來時的興致早就沒了,此刻不停的擦着冷汗。由其陳木升,腰弓的就像一個問號,兩條腿夾的緊緊的,好像生怕有人割他的卵子。其實,此人也並非膽小如鼠之輩,按我的瞭解,傳統意義上的廣東客家人對鬼神之事極爲迷信,像陳木升這樣一輩子都窩在村裡的土老闆,更是可想而知了…
“大師,他真的會來麼,今,今天抓不到就算了…”聽語氣,這老兒有點打退堂鼓。
師父眉頭一皺,看了看天色,說:“降頭師修煉邪術,乃中陰之身,此刻被陽火衝頂,陰陽失衡,白天不敢出來,更不敢和人接觸,只有等到子時,陰氣最盛的時候,他纔敢行動,取紙灰爲食,壓制體內的陽火。每拖一天,他的痛苦就會加深一天,如果下的降重了,多則半個月,少則七天,他就會七孔流血而死。所以,按我的推測,他今晚一定會來的…”
所謂‘中陰身’,指的是陰陽人,這裡的陰陽人不是太監,而是因修煉邪術而變成的半陰半陽的人。我們知道,人屬陽,鬼屬陰,陰陽人,就是半人半鬼了。這種人平時和常人沒什麼分別,但如果湊近了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他的瞳孔裡沒有倒立的人像…
我們來到埋那三人的墳前,師父沉聲道:“小心一點,不要踩到紙人燒剩的紙灰,否則,降頭師極有可能根據氣味兒發現我們。”
隨後,師父抽出幾張黃紙,用桃木劍在墳前一處刨了個坑,把紙放在坑裡燒掉拜了幾拜,埋掉了。
“打擾到幾位休息,實非張某本意,在此謝罪了。”
然後,師父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我們藏進了草窩裡,離那座墳大概七八米左右。
月亮越升越高,時間緩緩流逝。我們一動也不動,就連呼吸都放的很輕,但從微微顫抖的草葉可以知道,陳木升和方老闆很是緊張,我心跳也時快時慢。
忽然,我感覺下身有些異樣,熱乎乎的,腦袋裡‘轟’的一聲,操,難道被嚇的尿了褲子?那可丟人丟大發了!仔細感覺,卻又不像,低頭一看,血‘蹭’一下躥到了腦門兒…**!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一隻手伸到了我的胯下,捂住了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