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闆見我呆呆出神,問道:“靚仔,你是不舒服了嗎?還是去診所檢查檢查吧,那塊碑那裡很邪的,實在不行,就去找一個陰陽先生看一看…”
“小靚仔,你哪裡不舒服了麼?”那女人膩聲道,伸手就摸我的額頭。
我急忙往後一縮身子,“沒有,沒有…”
那老闆直勾勾的看着女人,舔了舔嘴脣。
“對了,當年搬過來的那些人的後人住在哪裡,你可以給我指一家嗎?”我問那老闆。
“啊?當然可以。”老闆回過神,‘嘿嘿’一笑,“他們都住在鎮南那一帶,平常和鎮上的其他人來往不多,有幾十戶人家吧,很容易找的。靠街那裡有一個祠堂,祠堂後面不遠有一個破院子,裡面住着一個收廢品的老頭子,大概七十多歲吧,應該知道一些當年的內情…”
“好的,那謝謝你了。”
“你問這些幹嘛?”那老闆疑惑道。
“沒什麼。”我笑了笑,“好奇而已…”
從小店出來,女人在我胳膊上捏了一下,“小靚仔,還是回去把衣服先換了吧,褲子那麼溼,別真的生病了。”
“不用。”我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一路向南,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條街上,放眼四望,只見右邊遠處有一座房子,很突兀地建靠在街邊,看起來古裡古氣的,應該是祠堂。我心頭一喜,急忙奔了過去。
“唉呀,等等我呀,走那麼快乾嘛…”女人嬌嗔的道。
來到近前一看,果然便是祠堂,兩扇黑油油的木門緊閉着,門口的兩邊插的有燃香,煙氣盪來盪去,看樣子不久以前有人來過。祠堂的旁邊有一條窄巷子,我估計,那店老闆所說的老頭子,應該就住在這巷子裡了。
剛要往巷子裡走時,我忽然發覺那女人沒有跟過來,回頭一看,只見她正雙手抱胸,蹲在路上撅嘴。
“你幹嘛?”
“我走不動了。”女人哼唧道。
我氣急敗壞的走過去,恨不得將她一腳踹翻在地。
“怎麼了?”我強抑住怒火。
“你只顧自己,根本就沒把人家當一回事麼,讓你等我一下都不等,哼!”
我呼出一口氣,強顏笑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女人嘴一撅,“一點都不誠懇。”
“那要怎樣?”
“哄我一下,然後扶我起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這什麼人嘛!
“對,對不起,姐姐,是我錯了,不應該不等你…”
我紅着臉將她扶起來,她突然一躍,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哈哈’笑道:“這樣還差不多,乖。”隨後,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吞了口唾沫,朝巷子裡走去。
兩邊的房子看起來都很簡陋,門戶緊閉着,似乎感覺不到一點人氣。一直越過了七八家,來到一座破破爛爛的宅院前,我停了下來。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推開虛掩的破柵門,我們走進院子裡,放眼全是垃圾和廢品,破盆爛罐,應有盡有,散發着難聞的怪味兒,女人捂住了鼻子。
“有人在家嗎?”
我叫了一聲,沒人答應。於是放輕腳步,朝屋子走去。
進屋一看,這裡面也到處都是雜物,簡直沒有落腳的地方。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靠牆的一隻神臺上,那神臺上供個一個女人的塑像,冷不丁一看很像觀音菩薩,仔細看卻不是。塑像所描繪的這個女人,五官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眉梢眼角間怎麼看都透着一股邪氣…
“你們…找誰呀?”
一個鬼一樣的聲音鑽進了我耳朵裡,那女人嚇得尖叫一聲躲在了我身後。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一個老頭兒鬼一樣站在隔間的門口,老頭兒灰黑枯瘦的臉膛,頭上稀稀拉拉的全是白髮,腰弓的就像一隻瘦蝦,看起來快死一樣。
沒什麼好隱瞞的,我開門見山道出了來意。
那老頭兒的眼睛本來渾濁的像一潭死水,聽完我的話,突然充了電似了,腰也一挺,往上直了一些。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
“什麼詛咒?!我不知道!”老頭兒吼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皮,抖了幾下,“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
老頭兒盯着我手裡的紙皮,片刻,渾身像篩糠一樣,抖了一陣,‘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
我急忙衝過去將他扶了起來,那女人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差點沒被我拽倒。
“啊嘿嘿嘿…”老頭兒嘴一咧,哭了起來,感覺跟笑差不多。
好一陣子,老頭兒止住哭,終於向我道出了實情。原來,他們正是當年臨江村中了詛咒搬過來的那些人家的後人,這老頭子當年還只是個小孩子。晨星的祖父納蘭仁義告訴他們中了詛咒以後,這些人就不敢在臨江村住了,他們認爲只要遠遠的躲開,六十年後女屍復生就找不到他們,可以躲過一劫。
本來他們是躲藏在山裡的,後來聽信了一個雲遊道人的話,搬到了這裡,靠着河組建了一個村子。那道人命他們每家弄一尊塑像供奉那女屍,按照那些‘鬼請柬’上的符號雕一塊碑,釘在河裡,到時就會躲過一劫…
我聽的眉頭直皺,“那道人是什麼來頭?他所謂的把石碑釘在河裡,這其中有什麼說法?”
老頭兒搖了搖頭,說過去這麼些年,他已經記不很清了,當時都是大人們和那道人交涉的,那道人好像是說,天下水脈,出於同源,釘一塊碑在河裡,可以連帶着鎮住東江裡的女屍。只要世代居住在這裡,就可以驅災免禍。
我心道,不管風水還是道術裡,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種說法,那道人肯定有別的目的。忽然間,我想到了‘死人溝’裡消失的那個村子,據說,當年也是一個道人讓把村子建在那裡的…
那老頭兒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我們這些後人全部都做同樣的一個夢。”
我一愣,“什麼夢?”
“夢到江裡的女屍跑了出來,把我們一個個都給咬死了。”
“每天都做嗎?”
老頭兒點了點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
一個多月…一個多月之前發生過什麼?江裡的女屍…我忽然想到了李淳一綁固在船底的那口棺材,還有懷了凌志飛孩子的那個‘村女’…
“你該不會跟那人是一起的,也是來幫我們破解詛咒,?”老頭兒問。
“那人?”我一怔,“難道在我之前有人要幫你們驅災度劫嗎?”
“啊啊…”老頭兒張口結舌,突然低頭一嘆,“唉,之前不知是族人裡面的誰走漏了消息,過來一個道士說能破解詛咒,後面才知道,那道士根本就沒本事,只是來騙吃騙喝騙錢的。剛纔你一來張口就提詛咒的事,我以爲你跟那道士是一起的,也是來騙人的…”
“所以,你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是吧?”我笑了笑。
“是啊,是啊。”
“放心,我不是騙子,破解詛咒的事,我會盡力而爲的…”我忽然想到一事,“你們最初從臨江村搬出來時躲在山裡,是躲在哪個地方的山裡?”
老頭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用手指了指,“就在鎮東,離這裡大概十多裡吧…”
從老頭兒家出來,我們回到了住處,那女人把鞋一踢,用一種極爲曖昧的姿勢往牀上斜斜一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這女人的胸很大,似乎要把衣服*似的,容易勾的男人看她。
“小冷子,我累了,幫姐姐寬衣,服侍我沖涼。”
我心裡只是在想,後面先想辦法去救向風他們呢,還是先去找師父。聽女人這麼一說,眉頭一皺,這才意識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顆心‘撲通通’劇烈跳動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奴隸。”
“可以做我的性奴…”女人‘哈哈’一笑,“如果你聽話,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先告訴我。”
“好,我告訴了你,你就得服侍我沖涼。”
我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女人笑道:“傻小子,你被那老頭兒騙了。”
“騙?”我一愣。
“對呀,他根本就沒講實話,後面說有道士來破咒,純粹瞎編的。如果他到後面都認爲你是騙子,前面就不會跟你講那麼多了…”
我心中一動,是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這麼說,真的有人來幫他們破咒,老頭兒見到我拿出紙皮,可能誤認爲我跟那人是一起的,不然不會有這麼重要的東西。後面見我毫不知情,這才撒謊騙我,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內幕…
“怎麼樣傻小子,還是沒姐姐我聰明吧,抓緊服侍我,來。”
我微微一笑,“我以爲你要說什麼的,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沒說破而已,所以不算…”
“哼!你賴皮!”
簡單吃了點東西,睡了一覺,我便匆匆爬了起來。那女人仗着我要靠她去救人,知道我不會離她而去,死賴在牀上,怎麼都叫不起來。我心道,今天天已經晚了,還是先想辦法查明幫那些人破咒的那人是誰吧。忽然心中一動,莫非是師父?師父有《殯葬全書》,除了他以外,誰還能破解詛咒?…
啊呀,我真是太笨了!想到這裡,我猛一拍大腿,從牀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