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奈和南繡桐齊齊衝上前,攔住刀疤男的去路。凌奈站得靠前,半邊身子攔住南繡桐,手伸到後面,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一愣,摸到一個劍柄,下意識往外抽。
刀疤男看凌奈眼神狠厲,行爲大膽,但身子發抖,身形瘦長,顯然是個紙老虎,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嗤笑一聲,伸手去抓他手臂,企圖將他拉開:“滾開,不怕死的……”
說時遲那時快,南繡桐拉過凌奈,一劍劈向刀疤男,刀疤男始料未及,側身閃躲之際仍被傷到了手臂,傷口深可見骨。再看南繡桐,她一手拉着凌奈,一手握緊劍柄,眼神如劍一般鋒利,刺得刀疤男膽寒。
“你爲什麼還有劍?”刀疤男驚惶,發現這一個時辰裡所有事都不對勁。
其他盜賊姍姍來遲,皆個個負傷,滿臉戾氣,有的頭頂鳥糞,臭烘烘的。
緊隨其後的是個穿金戴銀的胖男人,他肥頭大耳,步伐沉重:“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鬧這麼大動靜?”
“老大,他們想跑。”刀疤男指向南繡桐和凌奈,“另外還有兩個已經跑了。”
胖男人沉着臉:“來人,帶人去追,全部殺了,一個都不留!否則我們都要遭殃!”
頭頂鳥糞的盜賊不情不願帶着幾個人追出去,其他人將凌奈和南繡桐團團包圍。
南繡桐低聲對凌奈道:“我拖着他們,你去找小宋他們。”
“我要和你一起。”凌奈雙眼明亮,眸中倒映着她的臉龐。
她無奈笑了一聲:“好,你退後,我帶你衝出去,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出手,以免暴露身份。”
刀疤男倏地拔出盜賊手裡匕首,率先衝過去,直衝南繡桐要害,南繡桐長劍舞動,擋開匕首,側身一個掃堂腿撂倒偷襲的盜賊,左手拉住凌奈的手腕換個位置,應對背後的敵人。
因腹背受敵,寡不敵衆,南繡桐有些吃力,她和凌奈背抵背,喘着氣,凌奈握緊拳頭咬着牙,聽她的話沒動手,眼看着南繡桐落下風,他體內的妖力快要藏不住,想隨着戾氣迸發而出。
“阿南,我想幫你……”凌奈弱弱開口。
刀疤男嗤笑:“累贅一個,妄想成爲幫手。你這小子能溜進來,不知該說你運氣好還是爛,趕緊束手就擒,還能死得好看一點。”
“剛纔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那一劍早入了你的喉嚨、斷了你的舌頭!”南繡桐目光堅毅,渾身是刺。
“對敵人手下留情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南繡桐自然明白但他不能死,否則她無法向難纏的王子交差、解衙門的麻煩。
“阿南,左後。”凌奈高聲提醒,南繡桐警覺,一個迴旋踢踢倒準備偷襲的盜賊,一劍刺中其腹部,痛得其哀嚎不止,向凌奈投以仇恨的目光。
“右上。”凌奈厭惡地看着刀疤男,南繡桐擡劍接住他的刀刃,用力推開,刀疤男唾了一口,沉沉看向凌奈。
凌奈冷漠地與其對視,絲毫不懼,刀疤男皺眉,覺得他好像和方纔不一樣了。
“中下,頭頂,右上……”凌奈緊盯着刀疤男,卻精準地說出了其他人所處位置,判斷出對方的意圖,刀疤男打了個寒顫,認爲他和先前幾隻通人性的狐狸灰狼一樣詭異。
他們一個報位置,一個應敵,配合得無比默契,彷彿已經演習過無數次。殊不知,南繡桐還未進衙門的時候,凌奈就是這樣陪她在山中練功的,不僅鍛鍊了她的反應能力,也配合出了他們之間的默契。
“凌奈。”南繡桐回頭與凌奈對視,二人相視一笑,下一剎,南繡桐笑容消失,“小心!”她幾步過去抱住凌奈一個旋轉,刺中盜賊心臟,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緊接着,南繡桐再次衝進人堆。
凌奈癡迷地看着南繡桐舞動的身影,嘴角噙着笑,眼中是她,腦子裡也是曾經陪她練功時的畫面。
一道肥胖的身影慢慢靠近凌奈的後背,因此人太矮,南繡桐一時沒注意,等那身影已經離凌奈幾步之遙時,南繡桐纔看到那纖瘦的身形背後多出來的兩條粗手臂:“凌奈!”
她奮不顧身衝過去拉凌奈,凌奈也反應過來了,正要躲開,她抓住他手臂,他身子一頓,她已經轉身擋到他背後,他用力一拉,賊頭子手裡的匕首錯開南繡桐的後背,插進了她臂膀,她吃痛,身體下意識貼近他,他臉色立馬變了。
刀疤男看到機會,一聲令下:“殺了他們!”
南繡桐咬着牙忍着痛,還想站直身體繼續打,凌奈手放到她後腦勺,將她的臉按進自己胸膛,嘴脣抿緊,黑眸頃刻間被紅色浸染,妖冶無比。
刀疤男這才猜出凌奈的身份,卻已經來不及阻止盜賊,盜賊們一擁而上,凌奈摟着南繡桐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後,一掌推出去,一羣人摔了個狗吃屎。
所有人瞠目結舌——難不成這是個隱藏的高手?
“哈哈哈哈哈哈……”屋頂上傳來笑聲,狐狸叉腰站立,仰天大笑,灰狼笑眯眯地甩着尾巴,鳥雀唧唧喳喳,來回轉圈,土撥鼠緊張地跪坐在旁邊,時不時瞥向旁側。
“哈哈哈,一羣傻-子。”突兀的聲音加進來,小妖怪們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其他人。只有土撥鼠坐立不安,一言不發,不敢告訴同伴,旁邊有兩隻隱藏了身形的大妖。
“你是……妖怪?”刀疤男顫抖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盜賊們齊齊看向凌奈,看到他紅色的眸子,尖叫,“有妖怪——”
“被你們發現了。”凌奈不高興地皺眉,猶豫着勾動手指,逃跑的盜賊跌回他面前,他掐住其中一人的脖頸,聲音一如既往溫和,眼中失了平日的明亮,如同黑暗裡的紅珍珠。
南繡桐擔心事態失控,忍痛擡頭,聲音因疼痛而顫抖:“凌奈,你暴露了。”
“你身爲衙門捕頭,竟敢、竟敢養妖……”刀疤男一臉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