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逼供
金閨婉媚走出煙靄樓,應嘯天對着茫茫的夜空嘆了口氣。
婉媚今晚的反應過於鎮定,她也許是爲了讓他好過一點,也許是因爲涉世未深……
她可能不知道,大管家應修從前不叫應修,他是江湖上的賞金獵人,諢名“鬼見愁”!
後來,他不知何故被端王爺招攬入府。自己曾經無意間撞見過他刑訊逼供。他極善於抓住人的弱點,用一切令人嫌憎的手段,輕易撬開對方的嘴。
當時自己親眼所見,應修將幾隻活老鼠丟進一個女犯的褻褲。老鼠吱吱叫着,在她的兩腿之間亂鑽……她就像遇到了比死還要可怕的恐懼,表情扭曲,雙眼爆出,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叫……那種瘋狂的聲音穿透耳膜,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對付男犯,應修最愛用黃鱔。
據說黃鱔有一種習性,只要認準一個方向,它就會一直鑽下去,若是前面沒有洞,它便會鑽出一個洞,不管是在泥地裡,還是血肉之軀上。想想看,那手指粗細的、髒兮兮、黏乎乎的物事,被強行塞進男犯口中,從咽喉,一直鑽入胃腸……
類似的噁心至極、毛骨悚然的手段,應修還有很多很多。所以應嘯天有理由相信,煙靄樓的使女一定會供出真相。而且她們連自殺的機會都不會有。
如果主犯不招——雖然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那麼等待所有連坐者的將是一場安靜的酷刑:悶斃。她們將被捆住手腳,面上蓋上一層層沾溼的高麗紙,在徒勞的掙扎中窒息而死……
秋夜的星空澄澈而寂靜,應嘯天淡淡一笑,做出一個手勢,喚出自己的暗衛首領。八戒中文網.低聲吩咐道:“你親自出馬,去找歸德郎將仇大人,讓他即刻行動。盯着回春堂田家的人!”
“是,大人!”那暗衛首領應聲領命,轉瞬消失在暗黑的夜色中。
應嘯天回頭看了一眼煙靄樓。提起輕功,往府邸的東路院落掠去。
夜。溜走得很快。婉媚守在煙靄樓,沒有一點睡意。田側妃剛剛發起了高燒,雙頰燙紅,手伸出被外,揪着眉頭囈語着:“側妃,側妃!王爺,王爺!”
她不停地給田側妃換着溼帕。心中焦急萬分。不行,側妃已經在說胡話了,這樣下去性命堪憂!一定要用空間靈藥才行!可是仙草、碧桃在身後緊緊守着,她實在無法有所動作……
她疲倦地看向門口,妄想着會出現她期盼的那個人影……就像天從人願,她突然雙眼放光,驚喜道:“啊!夫君!”
仙草、碧桃這一下吃驚不小,雙雙往門外看去,卻哪裡有半個人影?二人於是驚惱地轉回,只見婉媚揉了揉眼睛。自顧自地嘟噥道:“咦,原來是我看花眼了……”
當然,在剛纔的片刻之間,她已將手中的丹丸迅疾地塞入了田側妃的口中!仙草、碧桃雖然難免蹊蹺。但是還好,她並沒有被她們抓住現行!
田側妃服過丹丸後,過了半個時辰,果然眉頭舒展,呼吸也漸漸平順。婉媚心下大安,支着下巴,對着田側妃溫婉的面容發起了呆。
真奇怪,她嫁過來的第一日,以爲端王爺定是寵愛田側妃的,事後卻聽說,端王爺一直在後殿獨居,只偶爾纔過來看看,坐一坐便走。
有時候看到端王爺的身影,感覺他說不出的寂寥。他的心,還是在文側妃那裡吧?文側妃如今是深宮中的寵妃,這種生離,可比死別更讓人憤怒、不甘……
她嘆息了一陣,突然想看看應嘯天在做什麼。她於是趴在田側妃牀邊閉目裝睡,實則手握血玉手鐲,在血玉玉佩的導引下,移魂到了應嘯天身邊。
婉媚的魂魄(姑且稱之爲魂魄吧)好奇地打量,發現應嘯天所處的位置乃是熙春閣檐下,原來他是在盯梢!難道他是在懷疑端王妃?
她很想進入房內看看,但發現自己沒有穿牆的異能,也無法走出應嘯天身邊一丈範圍!這就是魂魄狀態的無奈吧!
應嘯天擰着眉頭,薄脣緊緊抿着,一副憤恨難平的樣子。嗯,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惜她無從知道,因爲她內息尚淺,聽不清裡面的動靜!
她無所事事,於是專心地欣賞起應嘯天。優雅俊美的男人,神情專注,側顏的線條彷彿被造物主精心打磨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
她一時興起,仗着他無法看見她,慢慢地伸出手,在他的頰上輕輕撫摸。應嘯天一開始還沒什麼,卻突然回過頭來,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因見四下無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十分怪異。
婉媚心中一樂,呵呵,原來他能感應到!不過更好玩的是他那莫名其妙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她朝他扮了個鬼臉,捂着肚子“呵呵”地笑了許久,享受着這份隱秘的快樂。
就在這時,數丈外的花木叢中,突然躍起一個黑影!那人行動極快,一揚手便甩出三柄飛刀,帶着一種銳不可擋的氣勢,準確無誤地嚮應嘯天射來!
“夫君小心!”婉媚變了臉色,瞪圓了眼,一邊大喊,一邊衝過去,猛推應嘯天!
可是她忘記了,此刻她根本沒有形體,既發不出聲音,也使不出力氣!
“笨蛋,快閃開呀!危險!”雖然無聲無形,婉媚仍在高聲吶喊。她一直在緊緊盯着那三枚飛刀,眼見飛刀越來越近,也無暇多想,挺身擋在了應嘯天身前。
嗖、嗖、嗖!耳畔是清晰的破空之聲,她低下頭,清楚地看見三枚飛刀從自己透明的身軀中穿了過去,去勢絲毫未減!
果然沒用!婉媚無力地閉上眼……好在身後的人已然反應過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堪堪避開了幾分!
“噗、噗、噗”,好像是飛刀扎入牆中的聲音。
婉媚呆愣着不敢回頭。無忌他,沒有受傷吧?
應嘯天收穩身形,面色冷凝,凌厲的目光射向飛刀射來的方向。花木的枝葉微微輕顫,但是已經看不到行兇的人影!
哼,自己在此查案,已經被發現了麼?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置自己於死地?他背貼牆壁,緩緩抽出了腰上的紫電軟劍。
同一時間,房中傳來一聲輕喝:“誰?鬼鬼祟祟幹什麼?”聽聲音正是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