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敢明目張膽陷害母后的人,母后又怎麼還會願意要她做自己的兒媳?”趙靖西板着臉道:“這件事情沒有轉圜餘地!”
皇帝聽了這話,正想再勸一勸,就在此時,內殿裡忽然有人急匆匆的奔出來道:“靖王殿下!太后娘娘有請!”
皇帝頓時有了藉口:“七弟。你看,母后都派人請你了,這退婚的事情還是讓母后來做決定吧!”
皇后在一旁沒有說話,但卻知道趙靖西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退婚的了,張嫣是嫁給他的,他既然不願意娶她,那麼即便是太后也無濟於事。
今日這事兒,已經是定局了。
皇后想明白之後,面上嘆息一口氣,然而心底裡卻是愉快的。
趙靖西瞧了皇上一眼,開口道:“皇兄,臣弟進去了。”他什麼也沒多說,但卻走的大步流星。
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皇帝嘆息了一口氣。與皇后說道:“這個七弟,還是這麼任性!”
然而皇后卻道:“皇上,張小姐有錯在先,這倒也不能全怪七弟,他只是嫉惡如仇罷了。”
趙靖西嫉惡如仇?皇帝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大殿上那些個千金小姐們看到這一幕心中都很吃驚,然而吃驚過後,有許多的少女便開始興奮起來。靖王殿下退婚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們就有機會了?
而內殿裡,趙靖西站在太后牀前,面容上有着深切的關切:“母后,兒子在外面說話聲音太大,吵着您了。”
太后的情形比起剛剛來已經好了很多,此刻聽了這話,卻是猛烈的咳嗽了兩聲,聲音裡有着濃濃的不滿:“靖兒!那糕點裡的瀉藥不是嫣兒下的!母后向你保證!那丫頭,她只是着了旁人的道了,你,你爲何非要退婚?”
“母后,那糕點是張嫣獻給您的。”趙靖西伸手輕柔的替太后拍了拍背,淡淡道:“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見了的,她就是長了一千張嘴也分辨不來。她的名聲已然壞了,兒子是絕對不可能娶她的。”
太后聽了這話,面上頓時露出濃濃的失望來,她望着自己一手帶大的這個孩子,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靖兒,你,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愛嫣兒?”
“對,兒子不喜歡她,一個膽敢傷害您的女子。兒子從心底裡厭惡!”趙靖西明明看到了太后的傷心,但這個時候他只能硬起心腸了,這樣對誰都好,帝后對張丞相手中的權勢惦記,太后看不出來,他卻是看明白了的。
“靖兒,母后再勸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娶嫣兒了?”太后面容哀傷道。
趙靖西瞧他一眼,忍者心疼道:“母后,兒子真的很難娶一個膽敢害你的女人,不管這事兒是不是她做下的,這事兒張嫣她都撇不開關係,兒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太后聽了這話,目不轉睛的瞧着趙靖西。待看見她眼中都是認真的神色之時,她便頹然了:“罷了罷了,當初你就不是很願意娶她,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情,難怪你會如此狠心了,罷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母后不阻攔你了。”
“真的嗎?母后?”趙靖西聽了這話,眸中出現一絲亮色來。
太后看見了兒子眼中的欣喜,心中最後那一絲的不甘心也消失了。也罷,能讓靖兒高興,那就一切都依着他吧!他諷醫技。
想着,太后便點點頭,頹廢不已道:“真的,你去吧!”
趙靖西深深的瞧了太后兩眼,這才站起身來:“那母后,你好好休息,兒子待會兒再回來看您。”說着,彎腰請了個安便慢慢退出去了。
外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趙靖西身上,自從他走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說出最後的決定。
皇上卻不耐煩等待,他直接就問了出來:“七弟,母后怎麼說?”
其實太后在裡面說一切都由趙靖西做主的時候,皇上在外頭聽的一清二楚,可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要問一問。
趙靖西瞧了皇上一眼,淡淡道:“母后同意我退婚。”
“七弟,你真的不要再考慮考慮?”皇上忍不住再一次開口問道。
趙靖西搖搖頭,道:“不用考慮,臣弟做這個決定,永遠都不會後悔!”
“那好吧!你既然執意如此,那麼朕只好答應你了。”皇上點點頭,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件事情到底對張小姐不太公平,你既如此,那這件事情就要保密,不能叫張小姐壞了名聲!”
壞了名聲還怎麼嫁入皇家?
趙靖西嘴角彎了彎,脣畔溢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來道:“臣弟只要退婚,其餘的事情,全由皇兄做主。”
皇帝的心思他又豈會不明白?想要將張丞相的勢力轉入自己兒子名下,以爲他不知道嗎?不過他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趙靖西深信,權勢是自己爭取來的,靠女人得來的,都是孬種!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皇帝說着,當即命人送上筆墨來,當殿寫了退婚聖旨,這在本朝,還是頭一遭。
一式兩份,寫好之後,皇帝先命人遞給趙靖西,他攤開來看了一眼,見上頭寫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幾個字樣。頓時滿意了,跪下道:“臣弟謝皇兄做主!”
皇帝擺擺手,命太監將另一份聖旨送往張丞相府去了。
他既然要保張嫣的名聲,那麼退婚一事的過錯方只能往趙靖西頭上扣了,不過,對於這位劣跡斑斑的靖王殿下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
趙靖西早就猜到皇上會這麼做,不過他並不再說這些,他的目的,就是退婚,簡單粗暴。
張嫣還沒回去,但她與趙靖西已經退婚的事情頃刻之間便傳遍了全京城。
皇上嚴命廳上衆人不要泄露今日之事,更將知情的宮女太監都敲打一番,於是,太后因爲吃了張王二女的糕點導致腹瀉的消息,就此隱瞞了下來。
但是,皇上依舊命張嫣與王燕飛二人去寺裡面爲太后祈福半年。對外說的是她們憂心太后的身體狀況,所以主動去的。
沒什麼事情,皇上便命衆千金出宮去了。
在經歷過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之後,此刻出宮對於衆千金來說,已經是天籟之音了,衆人沒人敢說什麼,紛紛起身離開,當然,每個人都保證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等事情處理完,皇上皇后也都離開了,趙靖西沒走,他留在慈寧宮裡寸步不移的守着太后。
第二日,太后的病情便好轉了許多。
靖王退婚的消息傳開了以後,驚起了全京城的轟動,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雖然皇上對外傳揚的是趙靖西負心薄倖,但是,作爲這件事情的另一個主角,張嫣終究還是受到了衆人的責難。一時之間,張嫣成了所有人奚落嘲笑的對象。
但這情況卻在第三天上頭急轉直下。
皇上親自下了聖旨,將張丞相之女張嫣,許配給了四皇子趙淳爲正妃,三個月之後即刻成婚。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譁然,四皇子趙淳,那可是當朝皇后親生的皇子啊!沒想到,這張嫣被靖王退了親,居然這麼好命,能夠嫁給四皇子!
但有些聰明之人,很快便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張丞相可是手握大權的朝之棟樑,四皇子娶了張嫣,勢力不知道要擴大多少!看來,皇后娘娘也耐不住寂寞,要給自己的兒子謀取勢力了……
頓時,衆人議論張嫣的聲音便小了很多,她能這麼好命,從靖王妃到四皇子正妃,從來也沒有落空的時候,真的要得宜於她投了個好胎,生在了在丞相府,她要不是靠着這層身份,此刻早無人問津了。
衆人羨慕的有之,妒忌的有之,但嘲諷,真的是少了許多。
丞相府。
張嫣當日在慈寧宮裡便昏迷過去了,後來皇上派了人專門將她送回去,在家裡面,她又躺了兩日才清醒過來。
只是,還沒從退婚的巨大打擊中恢復過來,張嫣便聽到皇上將她許配了四皇子,這個消息,不亞於昨日趙靖西當殿說出退婚的那些話,張嫣再一次的昏厥過去了。
太醫費了好一番勁兒,纔將她救醒。
她這幅模樣,自然不能再去護國寺裡祈福,張丞相不知道那日女兒進宮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眼看着女兒不死不活,他也不能不管,當下,他便進宮去向皇上說明了這個情況。
“她居然這麼久都沒從退婚的陰影裡走出來?”皇帝聽了這話,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三個月之後,她可是要嫁給淳兒的!丞相,你也該好好勸一勸她了,女孩子家家的,你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
張丞相聽的渾身一哆嗦,連忙應道:“皇上!小女之所以這樣,那也是因爲她重情的緣故,畢竟退婚這事兒實在是太過突然了,就連老臣,此刻也沒完全接受呢!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了,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想明白的,這一點,老臣可以向皇上保證……”
“罷了,朕也不要求那麼多,張小姐既然身子不好,那護國寺祈福之事便讓王小姐毅力承擔好了,你叫她好好養病罷!”皇上擺擺手道。
“謝皇上!”張丞相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