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一個女人,真的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麼?
太后銘心自問,她覺得,這樣做很不值得。
但是,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眼下的狀況。已經不允許她退縮了,即便是古月華與趙靖西的婚事取消,皇帝陛下對她們母女的猜忌都不會變少。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須苛待古月華呢?好好待她,自己的兒子還能多一個兒媳,而與皇帝之間的戰爭,既然開始了,那就沒有誰怕誰的必要!
更何況,爲了天下人的口誅筆伐着想,皇帝陛下是不敢在明面上對她們母女怎麼樣的。而這,就是她們母女手中的一把利器!
太后想到這裡,神色便緩和下來,她嘆息一口氣,對着古月華勸道:“好了,多餘的話哀家也不說了。你先去偏殿裡歇息,今日就住在宮裡,等靖西回來之時,讓他送你出宮。”
“是,太后娘娘。”古月華連忙應道。
太后衝着她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當晚趙靖西回來,聽說此事登時嚇了一大跳,忙去偏殿裡去找古月華,直到確定她全身上下都安然無恙之時。他才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面,口中喃喃道:“等燕國六皇子一離開,我這就讓母后去向皇兄請示。把婚期就定在三個月以後,我等不了了!”土何坑號。
然而古月華卻覺得情況不甚樂觀,聽了這話,她嘆息一口氣,道:“你逼的太緊,小心皇上會狗急跳牆,反而會更加瘋狂。”
“我會保護你!”趙靖西聞言,不由的將她抱的更緊了。
古月華感受着那股獨屬於趙靖西身上的清爽味道,耳邊是他胸膛裡火熱而有力道的心跳聲,她漸漸的感覺到心安,不由的也伸手回抱住了他。
彼時偏殿裡一個宮人都沒有,全都識趣的退了下去,屋子裡燈火通明,相擁着的兩個人在牆上投下一個巨大的影子來。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過了良久,趙靖西才放開了古月華,深深的凝視她兩眼,笑道:“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古月華點點頭,但卻嘆息一口氣,道:“凡事隨緣吧,不可操之過急,知道麼?”
趙靖西點點頭,道:“你說的我都懂,可是,皇兄對你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這不得不讓我將計劃提前!老是有人這麼虎視眈眈的盯着你,我很不放心!”
“皇上對我,根本不過是想佔有而已。”古月華沉聲道:“他自己泯滅了心中的那一點良知,卻還希望別人配合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對付他。不是那麼容易的。”
趙靖西聞言,登時冷哼一聲,道:“他再隻手遮天,可他已經老了!那麼多皇子惦記那個位子,或許,他是該挪挪地方了!”
“你,你是想……”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嚇了一大跳。
趙靖西莞爾:“你想哪裡去了?我是不會參與奪嫡之爭的,皇兄那麼多兒子,讓他們去爭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靖西兩眼,忽然問道:“靖西,你,是不是在暗中默默的支持了某一個皇子?想要助他登上皇位?”
“不錯!被你猜到了。”趙靖西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那你猜猜,我支持的是誰?”
古月華瞧了他兩眼,低頭思考道:“不會是太子,他雖然看起來順理成章,但本身,卻沒有什麼才幹,這樣的人,你不會支持。”
“不錯!我是不會支持太子,接着猜!”趙靖西笑着鼓勵。
古月華瞄他一眼,忽然說道:“也不會是趙鈺,因爲你們一直都是對手……”說到這裡,她卻沉默了。
“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趙靖西挑眉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你跟趙鈺的互相仇視,到底是真的,還是做戲給別人看的?”
趙靖西聽了這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古月華莫名其妙。
好半天,他才止住笑容,道:”你果然聰慧,被你猜中了一半!”
“哦?一半?”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一挑,問道:“此話何解?”
趙靖西笑着望她兩眼,笑道:“我們倆過去的不對付,的確是做戲給皇上瞧的,但是,選不選擇幫助他奪位,我還沒決定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想起趙靖西以前與趙鈺兩個人的互相不對付,爲了自己斗的那麼激烈,原來都是假的!這兩個人裝逼裝的好逼真!害她都信以爲真了!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古月華不解道。
趙靖西笑着瞧了她一眼,問道:“你咋不問問,上次在玉春樓裡面,趙恕花費出去的那九十萬兩黃金,現在在哪裡?”
“在,你們手裡?”古月華猜測道。
趙靖西點點頭,笑道:“不錯!但沒那麼多,皇上最終,也只出了十萬兩而已,但就這些,也已經不少了。雖然趙鈺被髮配到了皇陵好幾個月,可那是他心甘情願的,在皇陵裡呆的那幾個月,不知道他過的有多愜意!”
“可是,他一個好好的皇子,爲何要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遠避皇陵?”古月華疑惑的問,但緊跟着她就想來,現在皇宮裡風頭最勝的人,是皇后所生的四皇子趙醇,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是因爲要躲避皇后娘娘麼?”
“聰明!”趙靖西得意一笑,道:“這是個一箭雙鵰的計劃,第一,可以暫時避開風頭,讓皇后的視線轉移到其他的皇子身上,第二,我們可以得到那麼多的金子,而且還是神不自鬼不覺的,奪嫡之路兇險萬狀,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可是,玉春樓一夜之間被大火燒燬,也不知道當時死了多少人……”古月華忽然打斷趙靖西,沉聲說到。
趙靖西臉色一變,當即答道:“當時一個人都沒死,你忘記了?”
“這是官方給出的答案,背地裡隱瞞了多少,我不知道。”古月華搖搖頭,得知了從前的一些事情,她的心情忽然很煩亂。
趙靖西猛的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沉聲道:“奪位之路兇險萬狀,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從來也沒有害死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我不是殺人如麻的惡煞,趙鈺也不是!”
“我信。”古月華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靖西兩眼,嘆息一口氣,道:“你從來也不肯騙我,這件事情,你們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做了,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趙靖西聽了這話,沉聲道:“從前沒有要爭奪皇位的意思,至少我與趙鈺都沒這樣的想法,要不是皇后當時步步緊逼,我們也不可能合演一個雙簧。”
“那現在,你是要幫助趙鈺爭奪這個皇位了?”古月華聽了趙靖西的話,心中登時一緊。
“是!”趙靖西鄭重其事道:“這都是皇兄逼迫的!有他在,我們倆就不能過上一天的安穩日子!唯有他退位,手上沒什麼權利,我們才能……”
“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古月華喘息一口氣,道:“我暫時還接受不了。”
“沒關係,你慢慢想。”趙靖西沉聲道:“其實不光光是趙鈺,太子,廉親王,還有趙醇,他們都在暗中積極的動作,爲那個皇位而鬥爭個不停。皇帝老了,該是這些個未來之主登場的時候了。”
古月華定定的瞧了趙靖西兩眼,她好想勸他不要參與進去,可是,這樣的話,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勸,怎麼勸?這件事情連太后也都是知曉的吧?她都沒有吭聲,她憑什麼去勸趙靖西?
更何況,他做這一切,目的都還是爲了與她長相廝守。
她怎麼忍心開這個口?
這一晚,古月華歇息在慈寧宮的偏殿裡,翻來覆去很晚都睡不着覺,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隔天,她在宮裡用了早膳,又去小廚房裡洗了手親自爲太后做了幾盤點心,這才由趙靖西一路陪同,出了皇宮。
帝后那邊,都無動靜。
坐在出宮的馬車裡,古月華有些擔憂的望了趙靖西一眼,沉聲道:“關於昨晚上說的那些,我不會開口勸你,我只想說一句,這一切,你沒有必要陷的那麼深,咱們倆畢竟不是衝着那個位子去的。自古成王敗寇,成功者對失敗者有多殘忍……”
趙靖西笑着在他臉頰上親一口,道:“你放心好了!這世上沒人能猜測到我與趙鈺的關係!我要的,始終是與你相守的幸福,倘若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我還拼個什麼勁兒?”
“說的也是。”古月華聽了這話,面上總算是露出一絲淺笑來。
趙靖西被這笑容股或着,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親上了那兩片紅潤的嘴脣。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搖晃了一下!
趙靖西忙一把將幾乎摔倒的古月華攙扶住,難掩怒氣的對着外頭喊道:“發生了什麼事請?”
“呦!靖王殿下,你該不會忘記了今日你要陪着本殿下去郊外狩獵的事情吧?”就在這時,馬車外頭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口哨聲,緊跟着,一個不討喜的聲音便傳進了馬車裡。
“六皇子,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趙靖西一把掀開馬車簾子,望着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蕭東焱冷哼了一聲。
“喲,送你未婚妻出宮啊!”蕭東焱伸着脖子朝着轎子裡望了一眼,嘖嘖讚道:“靖王殿下,你可真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