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立刻跟見了鬼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遠,大聲喊道:“杏兒!杏兒!”
“來了!來了!”伺候春嬌梳妝的丫鬟杏兒立刻走上前來,彎腰說道:“媽媽,有什麼事情?”
金玉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春嬌,對着杏兒喊道:“你。你是親眼給春嬌梳妝的?她梳完頭是這幅模樣?”
“是的,媽媽!”杏兒點頭道:“春嬌姑娘洗了把臉,化了妝,就是這幅樣子了。”
金玉看她不像是說謊的模樣,心中便漸漸的信了,她轉過頭來,瞧了春嬌一眼,眼中漸漸露出得色來。
妙!真是妙!她失去了牡丹,但卻又得了春嬌這麼個絕色的美人兒,也算是老天爺對她的補償了,想着,她便上前來,拉着春嬌的手上下一陣打量,笑呵呵道:“不錯不錯!”他央鳥技。
正說着。外頭鬼奴便心急火燎的趕了來,一上走廊便嚷嚷道:“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前邊?客人們都等急了!”
“嚷嚷什麼?這就走了!”金玉狠狠的瞪了鬼奴一眼,轉身便道:“姑娘們,咱們這便……”話說一半,她忽然愣住了:“春嬌在這裡,怎麼還差一個?”
杏兒在一旁解釋道:“媽媽,芍藥姑娘還沒打扮好……”
金玉一聽這話,頓時便怒了:“這麼多人等她一個,她這臉也實在是太大了!不知道自己身份了麼!”說着。她便氣沖沖走到芍藥房間去,一把推開了門。
“媽媽,你發這麼大火氣做什麼呀!我這不是來了麼!”門一開,打扮的千嬌百媚的芍藥便從裡面走了出來,笑盈盈道:“這便走吧?”
她很自信,自己這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化好的妝容,一定會驚豔住所有的人。
只可惜,金玉已經被春嬌給驚豔過,此刻再瞧見她這繁瑣華麗的妝容,反而不怎麼感冒。
“化好了就趕快出來!在裡面磨蹭什麼呢!”金玉瞧了芍藥一眼,轉身往外走去:“姑娘們!跟着媽媽我走!”
衆人連忙跟上。
“對了。芍藥,你還是用你自己的名字,牡丹的名兒,我給了春嬌。”金玉忽然回過頭來道。
那名叫春嬌的女子頓時一呆,白皙俊美的臉蛋上滿是錯愕,她不是臨時被抓過來頂包的麼?怎麼突然就變成牡丹了?
“憑什麼?”芍藥人如其人。頭上堆砌着高高的雲鬢,上頭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花陪着她豔麗無匹的面容,瞧起來的確是國色天香,這是她最得意的打扮了,所以在今日這樣的盛況裡,她自然要撿自己最拿手的來展現。
此刻,聽了金玉的話,芍藥的臉上頓時出現一絲猙獰來。
牡丹可是她們這批人裡面最美的人了,名聲在外。如今她要是頂替了牡丹,那麼自己以後可就是玉春樓裡的頭牌了,這樣的好事她怎麼會放過?可沒想到臨上場了,金玉竟然要臨時換人!
“不憑什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金玉聞言,不耐煩的解釋道,說完,她也不看芍藥一眼,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芍藥站在那裡,臉上的猙獰之色更多。
春嬌瞧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快走兩步對着金玉喊道:“媽媽,您不是說好讓我頂替芍藥的麼?就還按着原來的計劃好不好?”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金玉回過頭來瞧了她一眼。道。
春嬌摸摸?子,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再說的話,金玉可能就生氣了。
芍藥跟在人羣后面,不情不願的下了樓,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牢牢的黏在春嬌的背影上,心中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兒撕碎!
爲什麼!走了一個牡丹又來一個春嬌,她爲什麼總是千年老二?
只可惜,其餘的女子都是幸災樂禍的望着她,沒人體會她的痛楚。
後院距離前樓不是很遠,不一會兒便到了。
幾個姑娘站在舞臺後面的暗室裡,等待着上場,而金玉則是去前面向衆人解釋去了。
……
太后今日興致很高,留了幾個姑娘在她宮裡用飯,當然,她最爲疼愛的兒子趙靖西,自然也是陪同在側的。
恰巧今日御膳房裡蒸了螃蟹,靜月姑姑向太后稟報之時,太后笑呵呵道:“哀家好多年都沒有吃過螃蟹了,今兒趁着幾個姑娘在,你便讓人送些過來吧!再配上黃酒,做上些好菜,今兒個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太后娘娘,如今天色已晚,幾位小姐喝了酒,這恐怕不妥……”靜月姑姑聽了這話,有些爲難道。
太后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瞧下首一字排開坐着的幾位姑娘,笑盈盈道:“你們可願意陪着哀家用膳?晚上就不回去了!都在偏殿裡歇着,如何?”
樑如君聽了此話,心中卻是喜出望外,如今壓在她頭上的幾座大山已經沒有了,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機會接近靖王殿下,沒想到太后竟然恰恰提出了此話,這就好比瞌睡了,有人遞了枕頭過來!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小女樂意之至!”衆人都紛紛應道。只有任佳穎卻是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
恰在此時,太后忽然開口對着任佳穎道:“任小姐,皇后娘娘特別的喜歡你,這次你進宮來也沒能去看望她,不如這樣,待會兒用了膳之後,你便去皇后娘娘那裡轉轉,如何?”
“佳穎聽從太后安排。”任佳穎當即恭敬應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太后笑道。
樑如君的目光頓時又閃了一下。
任佳穎走了,只剩下她與趙惠請還有姚玉蘭,這兩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趙靖西雖然沒有去瞧樑如君,但他今晚上進宮來的目的就是調查她的,他坐在那兒,樑如君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的心中,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趙靖西越發的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能同時搞垮張嫣與王燕飛的人,能簡單麼?
如果不是因爲她連古月華都算計在內,趙靖西恐怕都要對這個女人佩服起來了,可是現在,他內心中所擁有的,只是對樑如君的厭惡。
沒過多久,靜月姑姑便進來道:“稟太后娘娘,晚膳已經在偏殿備好,請移步用膳。”
趙靖西頓時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后往偏殿而去,樑如君等都跟隨在後面。
太后在上首位置坐了,趙靖西就坐在他身側,樑如君等四位小姐則是在下首挨着坐了,好在慈寧宮裡面這張用餐的桌子比較大,坐了六個人也絲毫不顯得擁擠,而且四位姑娘距離上首的兩個人還有些距離,此時倒是不用講究那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了。
飯菜上桌,果然精緻非凡,最爲搶眼的,便是正中間那一盤黃燦燦的螃蟹了,徐徐冒着熱氣,散發着濃濃的香味,衆人面前都放着醬碟。太后當即便命靜月姑姑爲自己夾了一個過來,但卻連盤子被趙靖西給搶去了:“母后,兒子剝了殼你再吃。”
太后瞧着他這幅模樣,哪裡有什麼不依的?只是她也心疼兒子,逐吩咐靜月也替趙靖西剝了一個。樑如君等人則是宮人替她們一人夾了一個,坐在那裡慢慢的吃着,舉止相當斯文。
她們都不想給眼前這尊貴的兩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用餐過程中,趙靖西瞧也不瞧她們一眼,只低了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太后說着話兒。
“聽說你昨兒個去丞相府看望嫣兒了?”
聽了太后的問話,樑如君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趙靖西過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是的。”
“嫣兒她最近怎麼樣了?”太后嘆口氣道:“那孩子心思單純,又是一根筋,這半個月來不定哭成什麼樣子了,哀家想都想的出來。”
她說這番話只是感慨,也不指望趙靖西來回答她。但令太后沒想到的是,趙靖西居然一本正經的答道:“是的,她瘦了很多,總是念叨着母后您對她的好。”
他不是不想將張嫣咒罵她的那副嘴臉說出來,但是,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高興的不過是別人而已,而他不想這樣!
果然,太后聽了這話,臉上頓時出現一絲心疼之色來,張嫣是她看中的兒媳,也是最滿意的女孩兒,這些年不是白疼的,此刻聽聞她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好,她怎麼能不感動?
再說,太后也壓根就不相信張嫣會是那種在糕點裡下藥陷害她的人,她一直認爲張嫣是遭了旁人的暗算,可是自從她身體好了以後,對那日的事情多方調查,卻一無所獲,再加上滿皇宮都是在準備着張嫣與三殿下的婚事,太后心灰意冷之下,便將這件事情放下了。
此刻,趙靖西的話,卻是觸動了太后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樑如君坐在對面,太后的神情變化她一一瞧在眼裡,心中卻不由的暗暗焦急了起來,天啊!那日靖王殿下不是對張嫣已經厭惡到了極點了麼?怎麼去丞相府轉了一圈便開始替她說好話了呢?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樑如君發現自己妒忌的要命!
心思百轉千回,但樑如君面上卻絲毫不露。沒有人能發現有什麼不妥當。
但是趙靖西不同,他就是專門盯着她的,樑如君臉上一丁點的表情他都不肯放過。當然,那縷轉瞬即逝的妒忌他也捕捉到了,而旁邊三位小姐,臉色卻正常的多。
一點一點的探得心中想要的證據,趙靖西對樑如君的厭惡越來越深,他不明白,身爲女子,怎麼可以裝的比男子還要深沉呢?老謀深算,不遺餘力,這樣的女子,他是一點也愛不起來。
吃過飯以後,太后極力挽留,趙靖西卻依舊出了皇宮,即使皇宮已經下了匙,他卻有一千種法子打開。
目送着趙靖西離開,樑如君等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失望來。
靜月姑姑將她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笑盈盈的道:“幾位姑娘,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