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的要按照她說的做?”墨雲不情不願的問了一句。
趙靖西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下頭。
墨雲頓時轉過頭來用怨恨之極的眼光狠狠的在古月華身上剜了一下,這才氣哼哼的重新駕起馬車來。
馬車的簾子被人從外頭放了下來,也將外頭黑沉沉的夜色掩映了起來,不遠處半空裡一彎細如鐮刀的彎月若隱若現。整個夜空裡一顆星辰都沒有。這樣的夜晚當真是一點也不美好,一如古月華的心情。
馬車上另外兩個人的心情恐怕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墨雲一邊駕車,一邊還氣哼哼的對着古月華威脅道:“賤婢,你手上的刀子最好握緊了,要是敢割下我們家王爺脖子上一根汗毛,太后娘娘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隨着風傳入車廂內,但很快又被夜風給吹散了。
古月華維持着那個舉着匕首的姿勢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也絲毫不變。她在側耳傾聽,傾聽馬車後方有沒有兵馬追過來。對於墨雲的威脅,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萬幸的是,馬車後頭一片安寧,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追來,但即便是如此,古月華心中也沒有絲毫的放鬆。她知道,趙靖西身爲王爺,身邊肯定有爲數不少的暗衛貼身守護者他,那些暗衛的身手都極好,倘若她粗心大意,那麼今日她絕對逃不脫趙靖西的手掌。
也幸虧她在舉刀夾持趙靖西的時候,也同時控制住了他腰間的穴道,不然的話,此刻恐怕她已經做了趙靖西的丫鬟了。想想就叫人覺得噁心。他共鳥劃。
可就在這時候。趙靖西忽然開口了,聲音是一貫的懶洋洋:“你真的以爲你劫持了本王就能夠逃脫嗎?”
古月華握着匕首的手頓時一僵,但是下一刻,她便冷冷開口道:“我知道王爺手底下能人輩出,想要找到我這個小丫頭那是易如反掌,但是我總要試一試!大不了一死我怕什麼?”
“好大的口氣!”趙靖西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你也算得上是勇氣可嘉!可是遇見本王,你的運氣就太差了,只要是本王想要找到的人,哪怕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去,本王也一定會將她找回來!”
古月華不吭聲,但是眼神裡明明白白的寫了不相信幾個字。
趙靖西無視脖子上那道寒光閃閃的匕首,他側過頭來,想要看清楚古月華的臉色,但是很遺憾,今晚上沒有月亮,再加上兩邊的簾子都是放下來的。他根本就看不清楚身邊之人的臉色,只能聞到少女身上一陣淡淡的,如蘭似沁的香味。
“本王跟你做個交易怎麼樣?”趙靖西緩緩開口:“你今晚上這麼着急的回去,肯定是有急事,那麼本王便放你回去,也絕不會派人去追,但是!”說到這裡,趙靖西話鋒一轉:“明日正午之前,你必須要趕到靖王府去。呆在本王的身邊做丫鬟,你就是紫衣,明白嗎?”
“這不可能!”古月華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我是絕不會去靖王府做丫鬟去的!”
趙靖西頓時便笑了:“你不過是個丫鬟,在哪裡做不是一樣?還是說,你比較留戀舊主子?讓本王猜猜,你家主子一定是個英俊的少年郎,對不對?”
“王爺猜錯了!我家主子是位小姐!”古月華咬牙切齒道。
“哦,原來如此。”趙靖西笑的開懷:“既然是女主子,那你還留戀什麼?放心,你到了靖王府,本王對你會比對任何人都好,怎麼樣?”
“我賣身契還在主子那裡!”古月華閉了眼睛道。眼前這人實在是太過狡猾,她實在是不想多說什麼,因爲多說多錯。
可趙靖西纔不會因此而氣餒。他重新威脅起古月華來:“朱雀大街馬上就要到了,你是想要痛痛快快的離開,還是想被人跟蹤?”說着,他微微一笑,無視她殺人的眼光,繼續慢條斯理道:“別用那種怨恨的眼神望着本王,本王有一千個理由相信你不敢殺我!”
古月華頓時啞口無言,她的確是不能將趙靖西怎麼樣。
“你趕快考慮,本王現在心情好,願意放你回去,但是等一下就有可能反悔了,到時候,等待着你的可是……嘖嘖。”趙靖西笑眯眯道。
古月華氣的咬牙切齒,她相信趙靖西的話,因爲以他的身份,的確是可以做的到。
“我每天午時之前趕到靖王府,但是,下午酉時便要離開!”古月華咬牙切齒道:“但是我去哪裡,你跟你的手下都不可以跟蹤!”
這便是妥協了。
“好!本王答應你!“趙靖西笑的很是開懷,雙眼都眯成了兩條縫,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依舊俊美的過火。
古月華想了想道:“王爺,不僅是你不能派人跟蹤我,你也不可以讓京城裡其他公子幫忙,譬如刺史府的李公子。”
“好說!本王絕不會對你每日裡去哪兒有任何疑問!”
聽了這話,古月華頓時鬆了一口氣:“那麼王爺,你發誓!”
就在這時,馬車外頭墨雲氣哼哼的聲音又傳了來:“紫衣!你不要得寸進尺!哪有奴才讓主子發誓的?”
因爲古月華答應做趙靖西的丫鬟,墨雲便不再一口一個賤婢的喊她了,但也依舊沒有好臉色。
古月華根本就沒有理會他,一雙楚楚動人的妙目只緊緊的盯在了趙靖西臉上,不肯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良久之後,黑暗裡才傳出趙靖西的聲音來,與以往的吊兒郎當不同,這次他的聲音裡透出一股少有的認真來:“我趙靖西發誓,這輩子絕不會起任何心思調查紫衣的去向與身世,對她每日裡的行蹤也絕不會派人去調查,若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這女人膽子真是大!
墨雲坐在車轅上,聽着自家主子一本正經的誓言,一張臉黑如鍋底,鞭子“啪啪!”的抽在馬身上,馬車頓時猶如離玄之箭一樣竄了出去。
古月華淬不及防之下頓時便往前摔去,千鈞一髮之際,趙靖西趕忙眼疾手快的將她攙扶住了,另一隻手迅速無比的拿下她手中的匕首,調侃道:“本王都發誓了,你這是做什麼?投懷送抱還是想謀殺與我?”
古月華早已經嚇的快要昏過去了,就在剛剛,她握在手中的匕首差一點因爲倒下去而割向趙靖西的咽喉,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躲開了,那麼此刻馬車裡已經是鮮血淋漓的場景了。
此時此刻,趙靖西還有心思在這裡開玩笑,這人神經當真是大條,古月華心中無語的很,擡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趙靖西無所謂的笑笑,開口道:“如今本王誓言都已經發了,你的銀針可以拿掉了吧?”
話一說完,他心中頓時一動。
今日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小廝侍書,手中也是拿着一張鍼灸所用的圖紙,而眼前的這個小丫鬟,居然也是用的銀針,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趙靖西的目光頓時閃了一閃。
外頭墨雲聽到馬車裡的動靜,頓時嚇了一大跳,忙一拉繮繩將馬車停了下來,撲上來問道:“王爺,你沒有事情吧?”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沒好氣起來:“你駕的這是什麼馬車?好端端的爲何突然提速?你不知道她手中的匕首是架在你家王爺我脖子上面的嗎?剛纔差點一刀殺了你家王爺我!”
墨雲聽了這話,頓時膽戰心驚起來:“王爺!奴才罪該萬死!”
“行了!起來吧!好好駕車就是!回去再跟你算賬!”趙靖西不耐煩道,剛剛那一幕,他也是心有餘悸。
“是!王爺!”墨雲朗聲應道,說完,他便麻溜兒的回到馬車前頭,駕起馬車來了,這一次,他再不敢拿馬來出氣了。
馬車裡,趙靖西再一次的開口問道:“紫衣,我腰上的銀針,你可以拿掉了吧?”
古月華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行,等到了地方,我下了馬車再說。”
趙靖西慢悠悠的道:“本王都已經發誓了,你還不肯相信我?”
古月華不吭聲,給他一個後腦勺。反正刀子已經被他給奪走了,那根銀針就是她最後的依仗,她纔不會傻乎乎的將其取出來呢!
趙靖西見她始終都不肯答話,頓時嘆息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紫衣,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手中怎麼會有銀針?而且你竟然能如此精準的認出穴道來,這本事可不一般,你到底是誰?”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一聲道:“我倒是不知道堂堂靖王,竟然也是一個婆婆媽媽,刨根問底之人!我的過去,王爺還是不要探究了!你還是說一說,每日裡叫我去靖王府裡,到底是去做什麼?”
“叫你去伺候本王啊?”趙靖西聽了這話,瞬間便恢復成花花公子的模樣,吊兒郎當道:“本王每日下午都會叫些歌姬舞姬到王府裡陪酒做客,到時候你也一樣。”
“那如果是這樣!王爺還是另找其人吧!我可不會這樣!”古月華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氣黑了。
趙靖西咯咯一笑,翻過身來望着古月華道:“瞧你氣的,本王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這人性子倔強的很,還使得一手銀針,本王要真的讓你陪酒,你還不得要將本王的客人都給扎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