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是遼國的軍事、文化、貿易中心,也是遼國的國都。
這一天,上京城像平常一樣,打開城門。城外的不少人,慢慢向城內涌動。其中有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甚是惹眼。這男子濃濃的雙眉連着,佔了大半臉的絡腮鬍子。一身寬大的衣服,腰間一根帶子扎的緊緊的。整體看上起很彪悍,不好惹。
這男子正在順着人流向上京城走近時,不遠處滿是茂密樹林的山上,正有一道一俗,一老一少兩人看着他。這兩人正是鄭道平與穆桂英。這次來到上京城,穆桂英爲了方便特意換了男裝,裝扮成了男子。還別說,穆桂英前世被閨蜜逼着學化妝,還真用上了。此時的穆桂英,還真像個英俊的少年。
“道長,那個就孟良,你的外甥?”穆桂英看着只聽過,卻沒有見過的孟良,與鄭道平聊着天。話說,穆桂英先於孟良到了遼國,與鄭道平匯合。鄭道平便直接帶着穆桂英來到了上京城外。
鄭道平看着孟良,點頭道:“桂英,老道只能送你到這裡了。等會兒,你跟着他進了上京城,一切就由你自行做主……”
鄭道平簡單交待一番,便即刻離去。穆桂英見鄭道平好像不是因爲怕見孟良,而是真像有急事,便沒與鄭道平計較。她見孟良即將進城,也忙下山,跟在他的身後,進了上京城。
這上京城雖沒有汴梁城那麼繁華,可也是不賴。上街上來往的不僅僅只有遼國人,也有中原人,或是其他一些民族的人。至於是那個民族的,穆桂英可是看不出來。順着人流,孟良與穆桂英一前一後來到一處聚焦着很多人的高牆旁。在那高牆上,正有人貼着一張大紙,而旁邊還有一人正在揭下原來的一張大紙。
穆桂英年紀好,眼睛也好使,很快看清了兩張黃榜上寫的都是‘招賢榜’。拿下去的那張上,大致意思是招納天下賢士,幫助遼國入侵宋朝。另一張上的大致意思是,遼國的太后新得了一匹馬,誰能識得,就可入朝爲官,黃金百兩。
穆桂英認得字,孟良卻不認得。想他少年之時,父母雙亡,憑藉一身武藝來到一座山寨,並且當上了二寨主。後與楊六郎相識,結成異性兄弟,最後來到邊關當了將領。撓撓自己的頭,孟良四處看了看,終於看到一個遼人很閒地吃着燒餅,對周圍的一切很不在意。
孟良便走過去問道:“那是什麼?”
吃燒餅的遼人,頭也不擡地回道:“燒餅!”
孟良睜大了眼睛,呼吸粗重了許多,又問道:“我說那上邊是什麼?”
那個遼人還是沒有注意孟良的手指着高牆上的大紙,很耐心地說道:“上邊是芝麻。”
“那黑的!”孟良的臉色本就有些發紅,此時卻也通紅。遼人卻絲毫不知,回答的很快,張口就道:“糊啦。”
孟良大怒,忍不住照他後脖子‘啪’的一下,給他一巴掌,同時喝道:“你怎麼就認得吃呢?”
“爲什麼打我?”這位吃燒餅的遼人猛然間,被打得噎住了,半天才緩過這口氣,怒視孟良。
孟良氣的失笑道:“我問上邊寫的什麼,你打什麼岔?”
“啊,你早說……”遼人一聽,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一旁的穆桂英終於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只是她是女兒身,還要裝做是男兒,這笑聲聽起來可真是怪異。
那遼人經穆桂英這麼一笑,臉上立時有些掛不住,甩袖而走,很像是中原人的做派。而孟良卻不能走,他還得弄清楚牆上寫的什麼呢。可一想到穆桂英可能是笑自己不認字,問人還問出了笑話,臉上就陣陣發熱。
穆桂英見此,極力忍住了笑,走到孟良的面前,說道:“這位哥哥,我知道那上面寫的什麼,我告訴你……”
經過穆桂英的介紹,還有她刻意的討好,孟良對穆桂英這個‘小兄弟’也升起了好感。兩人互通姓名之後,化名‘張強’的孟良聽說,化名‘賈南’的穆桂英來遼國尋親,不僅沒有尋到親人,錢財也被小偷走了。今日是出來,想看看能不能找點兒事做,掙點兒錢。
孟良心思一轉,便拍向穆桂英的肩頭,同時笑道:“小兄弟,哥哥與你投緣,這就爲你拿錢去。”
穆桂英眼尖,一見孟良的大手拍過來,連忙不落痕跡閃開,心中大叫,幸好躲過去了,否則肯定是內傷。不過,穆桂英也因此注意與孟良的距離呢。畢竟這是古代,男女有別。兩人要是以後都不見了,那也就沒有什麼了。可萬一穆桂英還是楊宗保的妻子,那與孟良見面時,得多尷尬。
孟良雖是一個粗人,也是注意自己不妥的舉動。穆桂英在他看來,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少年郎。如果因爲動手動腳的,讓人認爲有‘龍陽之好’,那孟良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於是,孟良訕訕一笑,立刻在前頭引着穆桂英,擠起人羣,走到那個‘報名處’,報名識馬。
這報名處的兩人都會說中原話,聽說孟良會識馬,便盤問起他的來歷。孟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小人在中原本就是以販馬爲生,這些到遼國來,也是想看看遼國有什麼好馬……”
兩個遼人聽孟良是販馬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先爲兩人記下了名字,又指派着專人,帶着孟良與穆桂英去了一家豪華客棧安置。說是,待三天後,皇宮將會舉行‘識馬比賽’,到時所有報名的人,一同進皇宮‘識馬’。而在此之時的一切吃住,由朝庭負責。
孟良一聽說能進皇宮,便安心在客棧住下。而且,他還對穆桂英神秘地說:“賈兄弟,你放心住下。待三日之後,哥哥定爲你贏回這盤纏。”
“那就多謝謝哥哥了。”穆桂英裝做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回房休息去了。孟良見穆桂英沒有多問,心中對她更加有好感。你看,這小兄弟多爽快,多聰明,知道不該問的不問。
其實呢,穆桂英根本就是知道孟良的語氣爲什麼這麼肯定了。鄭道平在與穆桂英遇上之時就已經說過了,這次讓孟良進皇宮唯一的機會,就是那場‘識馬比賽’。鄭道平先前在上京城時就聽說了,遼國的肖太后得了一匹馬,誰也不認得。可新封的國師,就爲她出了這麼一個主意,不僅能知道馬的來歷,還能爲遼國帶來不少的賢能。
鄭道平的師弟任道安可是祖傳的‘相馬術’,師兄弟兩人常常在一起聊天,鄭道平也就多多少少學會了一些‘相馬術’。也不知道通過什麼關係,鄭道平知道了那馬的來歷,便‘設計’讓孟良知道,以便他進皇宮入得了肖太后的眼,能盜得了‘鳳發’。不過,鄭道平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纔將穆桂英請了過來。怎麼說,以穆桂英的本事,也應該能安全離開上京吧。
穆桂英雖然師從黎山聖母,也不一能安全離開上京城的。不過呢,穆桂英肯來,也是有她自己的考慮。一是她知道孟良盜回了‘鳳發’,而且平安回去了;二呢,她是想來看看那個楊家的四郎有什麼樣的‘姿色’,能讓一個公主不惜與自己的親孃翻臉;三呢,眼看着穆桂英還有不到兩年就十八歲了,想來這‘天門陣’也差不多要開始擺了,她是想來探聽一下虛實的。
不過呢,穆桂英初到遼國,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先從哪裡‘下手’。正好,住在客棧裡的什麼人都有,穆桂英便每都坐在大堂裡聽他們聊天。雖然有的時候也聽不懂遼語,可穆桂英也不是白給的,倒也弄清了不少的信息。比如,肖太后前些日子張榜納賢,就招回來一個隱世高人嚴容嚴道長,也就是現在遼國的國師。
據說,這嚴道長深得肖太后的信任,好像是因爲肖太后的侄子肖天佐是這嚴道長的師弟。而這嚴道長也卻是爲肖太后出了不少主意,解決不少的難題。就連遼國現任的大將軍韓延壽,也經常向他請教。
收集了這些消息,穆桂英躺在自己的房間裡就開始琢磨。這個嚴容是不是那個‘嚴道士’呢,兩人都姓嚴,而且還都是道士。怪不得爹爹託了那麼多人也找不到‘嚴道士’呢,原來他在遼國。既然他是國師,那‘天門陣’就應該是他擺下的了。穆桂英隱約記得,‘天門陣’是遼國的什麼國師擺上的。可看那天‘嚴道士’那個猥瑣樣,也不像能擺下‘天門陣’的人啊。
就在這時,穆桂英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而且那吵聲還越來越大。穆桂英無法在思考問題,只得做起身。可那吵鬧聲還不見聲小,穆桂英又聽到對面孟良房間的房門打開,也起身出了客房。孟良以爲穆桂英在房裡也呆不住了,便同她下樓看熱鬧。
原來這客棧被朝庭徵用,專門招待那些參加識馬比寨的人。可今天來一位客人,非要往裡闖,住進這家客棧。這不,那客人與門口的守衛吵了起來。正聽旁邊說着,就聽一聲咣一聲,那人終於闖了進來。
看清那人的相貌,孟良猛然吸了一口冷氣。穆桂英卻背過身子,拍拍自己的額頭,哀怨道:“他怎麼來了,你坑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