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二被紮了一剪刀,連疼帶怕,跑到大街上匆忙叫了一輛膠皮車就奔了附近的一家日本人開的醫院。
手術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那把剪刀就取出來了。
給吳老二做手術的那個日本外科醫生叫慄原直太,他拿着那把帶血的剪刀在吳老二面前晃了晃,看着吳老二,嘴角露出詭秘的一笑,點點頭走了。
吳老二看着日本醫生的背影,心裡納悶兒:介小日本兒嘛意思呀?瞧他媽那眼神兒,不懷好意呀!吳老二心裡直發毛。
吳老二從手術室出來直接被推進病房。雖然算不上太重的傷,可是傷的地方挺關鍵,換藥、打針的至少要先住上三五天。吳老二一想:別說是三五天了,就是三五個月,那也沒法子呀,住吧!要不然留下點兒殘疾,這後半輩子可就交代啦!吳老二正想着,一個日本護士舉着針管兒給他打針來了。
吳老二一看那個日本護士挺年輕,長得又挺好,心裡一陣胡思亂想,就更不想走了。於是大着膽子住下了......
整整一宿,吳老二的肩傷一直在疼,疼得他怎麼也睡不踏實,乾脆,坐在病牀上瞪着眼睛、想着心事熬時光。吳老二一想到黃花兒他就覺得自己虧得慌:都弄到屋裡了,不僅沒沾上便宜,反倒被她紮了一剪子!我他媽也太廢物啦!想到此,咬咬牙自言自語:“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要是弄不了你,我、我就算白活了......”
吳老二想了一宿,到天亮時反倒困了,迷迷糊糊地剛要睡,那個日本護士又給吳老二打針來了。吳老二一看那個日本護士,當時就醒了盹兒,趕緊趴在牀上,使勁扭着頭,色眯眯地盯着日本護士看着,那隻沒受傷的手把褲子儘量地往下脫,脫得連大腿都露出來了,嘴裡還故意的沒話找話說:“介......介打針疼不疼啊?”
**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一隻手舉着針管兒,另一隻手沒好氣兒地把吳老二的褲子往上拉了拉,像是命令一樣地說:“別動!”說着,消毒、打針......兩針都打完了,用一個棉籤往吳老二屁股上打針的地方一放,沒好氣兒地說“自己摁着!”
吳老二趴在病牀上,回手按住棉籤,嬉皮笑臉地說:“吆!你、你還會說中國話呀......”
日本護士依舊不拿正眼看他,不等吳老二說完,早就扭頭兒走了。
吳老二不見日本護士回答,回頭看了一眼,見護士已經走了,急忙坐起,盯着日本護士的背影,眼神兒都直了......
吳老二還沒看夠呢,日本護士已經出了屋。也恰恰正在這時,主治醫生慄原直太從外面走進來。吳老二原本飄飄悠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趕緊向後一仰,躺下了。
慄原直太徑直就來到吳老二的病牀前。
慄原直太伸手摸了摸吳老二纏着繃帶的肩膀,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問:“疼?還不疼?”吳老二趕緊坐起身,臉上堆着笑:“啊,啊,不疼不疼!”
慄原直太稍微使了點兒勁兒捏了一下:“這樣,疼還不疼?”吳老二立刻嚎叫了一聲:“哎呀!疼!疼……”
慄原直太鬆開手哈哈大笑。吳老二直髮怵,不知這個日本人究竟要幹什麼,瞪着眼睛想:“介王八蛋,幹嘛介樣兒捏我?你不想想,我剛挨完扎,才你媽一天,能不疼嗎!”
慄原直太突然止住笑聲,板起面孔瞪着眼吼叫:“你!吳先生,你地,良民地不是!”
“啊?我我、我似良民啊……”吳老二嚇傻了,心想:壞啦!別再把我當八路抓起來吧!想着,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
慄原直太見狀,詭秘的眯了眯眼睛。用手指點着吳老二,又重複了一句:“你地,良民地不是!”說完就扭頭走了。
慄原直太一走,吳老二可坐不住了,趿拉着鞋圍着病牀來回走了幾圈,心裡砰砰地直敲鼓,想着:“介小日本兒可他媽夠陰的,沒事兒捏我的膀子不說,還說我不似良民?哎呦......介裡面兒......別再似有嘛事兒吧!不行!介地界兒不能住了,涼鍋貼餅子,我他媽得溜!”
吳老二拿定主意,向門外看了看,見慄原直太走遠了,趕緊收拾東西......
吳老二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好,還沒來得及走呢,那個日本**又來了,手裡託着一個小磁盤子。那護士見了吳老二,還是不拿正眼看他:“吳!吃藥!”
吳老二一聽**叫他吃藥,當時就忘了慄原直太那檔子事兒了,把剛剛收拾好的東西往病牀上一放,嬉皮笑臉地說:“啊,好、好!吃藥、吃藥!”吳老二說着,眼睛不看護士手中的藥盤子,卻盯在人家的胸前不錯眼珠兒地看着。
日本**也不理他,把藥往吳老二跟前一擺,轉身就要走,卻發現了吳老二剛剛收拾好的東西。這時,日本護士纔拿正眼看了看吳老二,問:“你要走?”
吳老二慌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句整話。
**搖搖頭說:“傷沒好,如果感染了,要截肢的!”
吳老二故意跟人家瞎搭咯。嬉皮笑臉地問:“你介中國話說得夠溜乎的!你告訴我,嘛叫截肢?”
日本護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把胳膊給你鋸下去!”
吳老二一聽就慌了:“鋸、鋸胳膊?不、不能吧......”
**又回頭瞥了他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再也沒說話就出了屋。
吳老二猶豫上了:你說我似走呢還似不走呢?走吧,要真是感染了也真是個麻煩事兒!不走吧,我怎麼覺着那日本大夫像似要找我的麻煩呢!心裡砰砰地又敲上鼓了……
正在這時,慄原直太又來了,他是聽了**的彙報纔過來的。慄原直太來到吳老二面前,一伸手又捏在了吳老二的肩頭上,還沒使勁兒呢,吳老二先叫上了:“唉、唉......別、別、別......疼、疼!”
慄原直太陰險一笑,問:“疼?吳先生,你地,謊話地......”說着,手上暗暗使了一點勁兒:“這樣才疼!”
吳老二立刻叫出聲來:“哎呦喂!疼啊!疼死我啦......”
慄原直太鬆開手,嘿嘿一笑:“我地問你,你地,謊話地不要!”吳老二趕緊點頭說:“謊話不要、謊話不要......”
慄原直太板起面孔,用手指着吳老二肩頭:“說!這,怎麼回事?”
吳老二可不敢大意了,生怕說錯了被抓走,頭上汗都嚇出來了:“介、介……摔倒了,腳下一絆,摔倒啦……”
“嗯?我地說過!撒謊地不要!”慄原直太眼睛一瞪,直逼着吳老二。吳老二一想:壞嘍!腦子裡立刻“嗡”的一下,趕緊改口說:“似、似讓人給扎的。”
慄原直太眯着眼:“是女人扎的,對不對?”
吳老二一驚,心想:介小子怎麼會知道似女人扎的呢?
慄原直太又詭異一笑:“剪刀,女人身邊的東西,男人,不經常用的!”
吳老二連忙點頭,心想:原來他也似猜的呀!介就好辦啦,乾脆我就說,介似讓我老婆扎的,我老婆還能不似女人嗎?吳老二連忙說:“太君,似介麼個事兒,內天,我想跟老婆熱乎兒熱乎兒,沒想到,她、她沒心氣兒!還、還敢拿剪子扎我!”
慄原直太的頭使勁搖了搖,盯着吳老二的眼睛說:“不、不、不!你的,還在撒謊麼?”
吳老二趕緊說:“沒、沒有哇。我撒介謊幹嘛呢......”
慄原直太兩手插在褲袋裡,盯着吳老二說“中國婦女,大大地善良,不會扎自己的丈夫!嗯?扎你的人,不是你老婆,一定是一個良家婦女!你地,良民的不是!你地,想非禮,她地,不同意......所以就捱了一剪刀!”
吳老二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後跟一下就涌到了後腦勺兒,心想,介日本人,怎麼恁麼厲害!瞧他介一說,就像親眼看見賽的!乾脆,我也別編了,告訴他實話吧!要不然,他一生氣,再把我給治殘廢了!於是,就把頭一天自己捱了黃花兒一剪刀的事告訴了這個日本人。
慄原直太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地、畜生!說吧,爲什麼欺負自家人?”
吳老二一時蒙了,喘了口大氣,順口就說:“我......唉,那黃花兒長得也太俊啦......”
慄原直太立刻不笑了,急忙問:“長得俊?”然後想了想又說:“那也不行!再俊地,也是自家人!”
吳老二趕緊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子:“對對,我似畜生。我不似人、不似人,讓您見笑、讓您見笑......”
慄原直太眯了眯眼睛,拍拍吳老二的肩膀,指着病牀說:“你地、好好地養傷。我的,醫術大大地好......你地,逃跑地不要!不然,死啦死啦地!明白?”
吳老二趕緊陪着笑臉說:“明白、明白、我地大大地明白。”
慄原直太又是一陣大笑,說:“這就好!這就好......你地,安心養傷,寂寞了,我地和你聊天!”說完,拍拍吳老二的肩膀,一轉身又走了。
慄原直太一走,吳老二可就更嘀咕上了:“介小子一趟一趟,走馬燈賽的,介似要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