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我聽到楊歡讓楊攀去死的話,楊家人再這麼折磨楊歡下去。恐怕真的最後一絲親情都斷了。他們不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貪婪無止境。
楊歡回頭的時候看見我。對着電話裡吼了一聲:“你跟你兒子說,想要買房子,自己賺錢去,要是再來找我要錢,我讓你死了都沒有人給你送終。”
放下這句狠話。楊歡掛了電話將手機往茶几上一扔,苦哈哈地笑說:“你怎麼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你這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路上遇見了一條瘋狗。不過我也還回去了,我今天要不是突然襲擊,還不知道你這裡又出事了,剛纔我在樓下見到楊攀了。他是來找你要錢買房子?”
楊歡是能知道我話裡面的瘋狗指的是誰,她靠着沙發站着,劃燃了一支菸。煩悶地吸了一口嗤笑道:“樓笙,你說這羣人怎麼這麼不知足。北城的房價多貴?隨便一套下來就是上百萬,剛纔楊攀竟然說要在這小區裡買一套,你說可笑不可笑。四五百萬的房子。那不是癡人說夢嗎?他還真當顧雲生的錢不是錢。”
“還是想個辦法讓你哥離開北城吧,或者你搬家,再這麼鬧下去,我怕有一天你會瘋了。”我走過去從她的煙盒裡抽了一支菸出來點上,半玩笑的說道:“其實你可以建議你哥去搶銀行,那來錢快。”
“他要是有那個膽,早就在監獄裡蹲牢了,我也省心了。”楊歡拿食指戳了戳我的肩膀:“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想通了?”
我擡頭睨了一眼楊歡,笑說:“現在不止是想通了,而且前方道路一片光明。”
楊歡以爲我開玩笑,繞過我在身邊坐下來,雙腿搭在茶几上:“說說,怎麼個光明法,也帶帶姐姐,讓我跟着你享福。”
我一手撐着頭,將腳放在她的腿上,吸了一口煙,扯了一抹笑說:“傅容庭同意離婚了,等他出院,就去民政局。”
楊歡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會兒:“妞兒,你說真的?沒開玩笑?”
我認真地看着她:“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不像。”她搖頭,爾後心疼地說:“聽你幾次鬧離婚都沒有成功,還以爲傅容庭就真這麼跟你死磕着,沒想到也有堅持不下去的一天,妞兒,離開了傅容庭,你的道路不一定光明,你是要打算離開北城?”
“沒什麼堅持不堅持的,我這叫作死,人都是有耐心的,我都把他耐心用光了,自然該放手了,至於離開北城,知我者莫過於你,我有這個打算,但是得把丫丫從沈晨南那裡騙過來。”
我說的是騙,不是光明正大的跟他要人,我知道跟沈晨南談丫丫的事,壓根就沒戲,到時只能用騙的這招,帶着人遠走高飛。
楊歡瞄了我一眼,悵然地說:“你走了,這北城我可就沒有朋友了。”
“顧雲生呢,這段時間沒來你這裡?”
“他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有空管我。”
楊歡這話有點酸酸的,我盯着她漂亮的臉蛋看了一會兒:“楊歡,如果你心裡有顧雲生,爲什麼不再給他生一個,這樣也將他抓牢了。”
楊歡失笑道:“我這沒名沒分的幹嘛給他生啊,之前懷孕的時候是不知道他騙了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也不會有後來這一茬,他有徐慧給他生就夠了,我現在就學你,等他耐心用完了,帶着錢離開,找你搭夥過日子去。”
她伸手過來摟着我的脖子,我推了她一把,笑罵道:“我可是性取向正常,別打我的主意。”
“你身上哪個部位我沒有看過?”楊歡白了我一眼,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掐滅,拉着我起身說:“走,跟姐出去浪。”
我以爲楊歡會因爲我要離婚而數落我一頓,沒想什麼也沒說,她知道我累了,正如我知道她也累了。很多都在不言中。
楊歡說去浪的地方是在酒吧,一樓是酒吧,二樓是包廂的那種,我們進的一層樓,人多熱鬧,我們進去時,正好有一軟座上坐了幾名美女,面前站着一排小鮮肉,穿着小西裝,露腳脖子的西褲,五官乾淨,看着挺清清爽爽的,楊歡湊在我耳邊說:“要不我們也叫幾個來陪我們喝酒?”
我拿手肘捅了她一下:“去你的,你要叫你叫,我可不要,這麼嫩的小鮮肉,我可下不去手。”
“沒情調。”楊歡白了我一眼,兩人在軟座上坐下,服務生過來詢問我們要喝點什麼,楊歡叫了一瓶洋酒,又對服務生說:“給我找幾個小鮮肉過來。”
服務生應了下去,我拉了拉楊歡的衣袖:“你還來真的?”
她風情萬種的撩了一下胸前的頭髮,拋了一個媚眼:“那可不,你以爲我說玩呢,兩個女人喝酒多沒意思,待會你也給我叫一個。”
我還沒拒絕,她手指着我說:“必須的,你這都要離婚了,還怕個毛啊。”
“就是因爲要離婚了,以後沒錢揮霍了,我這不得節約點嗎?”
楊歡一面脫外套一面說:“傅容庭給你分了多少財產?他總不會讓你淨身出戶。”
“兩套房子,一輛十來萬的車,還有一百萬的現金。”
楊歡掄起袖子,碎了一口:“就這麼點?他好歹也是身家百億的富豪,就分給你這麼一點?你就沒要點什麼?”
“我能要什麼,有這些就不錯了,悠着點花,也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我說:“離婚協議書我還沒看,具體給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他說讓我不滿意的可以提要求,不過我覺得這些已經很多了。”
楊歡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我額頭:“你是沒見過什麼叫大錢嗎?就拿一千萬把你給打發了,還以爲撿着寶了,我跟你說,傅容庭讓你提,你就隨便提,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行行行,到時我多要點。”爲了不讓楊歡繼續嘮叨下去,我嘴上先答應着。
一會兒幾名小鮮肉在我們的軟座面前站成了一排,這些不過就是二十左右的小男生,楊歡在每個人身上掃了一眼,從包裡掏出一疊錢,特別土豪,手指點了中間兩個清秀的小男生說:“就你們倆了,把我們姐妹陪好了,這些錢都是你們的。”
“謝謝姐。”
“謝謝姐。”
兩小男生都特別會說話,知道叫姐。
楊歡將一名個子較高的推給我:“不許給我慫了,今天就給我們好生盡興地玩。”
我這還是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花錢叫這種地方的男生陪我喝酒,見楊歡的架勢,今天我要是不收下,估計是沒完沒了。
想着反正只是喝喝酒,我也就沒再拒絕,仔細看了看身側坐的小男生,五官之中,眼睛特別深邃,小臉白淨,還真的像是小白臉:“今年多少歲了?”
小男生有些靦腆:“十九歲了。”
雖然知道此人年齡不會太大,但是十九歲還是有點驚訝:“來這裡多久了?叫什麼名字?”
“第一天來,我叫尼克。”
我雖然是第一次叫這裡的男模陪酒,但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名字估計只是這裡上班臨時用的藝名,所謂的第一天來,估計也就是手段。
楊歡見我一直跟查戶口似的問人家,忍不住說道:“樓笙,我讓你來是喝酒的,又不是讓你來相親的,你問這些有屁用。”
“楊小姐,注意文明。”我笑了笑,舉起一杯酒與她碰了杯。
楊歡笑罵:“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才知道我這麼粗魯。”
一飲而盡後我問道:“楊歡,今天拉我來喝酒,不會真是慶祝我離婚吧,說說,你還有什麼事,今天當妹妹的免費提供一隻耳朵聽你傾訴。”
平常楊歡再怎麼放縱自己,也不會叫男模來陪酒,楊歡這輩子還只有過顧雲生一個男人,那是她的初戀,很多事看透了,看明白了,但不一定活的明白,做的明白。
“沒事,還是我姐妹,今天就陪我一醉方休。”
“行。”她不說,我也就不問了。
尼克給我倒酒,楊歡帶着她的小男生玩,時不時的拿腳勾小男生的腿,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還真有點紙醉金迷的樣子,不過這一切只是表象,她也不會再做進一步的事。
昨晚我已經喝了太多酒,現在還有點難受,可沒辦法,楊歡讓陪,見她有心事,總不能不陪。
我跟尼克聊着天,喝着酒,隨便聊點他的事,他還真沒騙我,今天是他第一次來,還是附近的大學生,跟初夏一個地方的,都是深圳人,我聽着都有點不甚唏噓,但沒多說什麼,一問一答的形式,很快一瓶洋酒見底,楊歡又叫了一瓶,忽然酒吧檯上一名穿着三點式舞裝的美女出來勁爆一舞,全場男人的眼睛恨不得黏了上去。
不管是男人女人,食色性也,更何況在酒精作用下。
全場的氣氛愈加高漲,一舞之後,不少人涌上舞臺跳舞,酒吧裡的音樂震的感覺身體隨着沙發都在抖,喝高的楊歡拉着我上臺羣魔亂舞,我這人不僅慫,面子還薄,儘管這裡沒人認識我,也不敢去臺上。
楊歡擺了擺手:“沒勁,你不去,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