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沉着臉什麼都沒說。
這時,朝這裡圍聚而來的李家之人越來越多了,粗略一掃,足有數百,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着。
“李澤,你覺得很意外麼?”琴芸擡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李澤的臉上。
“這……這……這也算欺負?她身處青樓就是爲了服務男人的,我付出了金錢,所以佔有了她,有何錯?我沒偷沒搶沒有殺人放火啊!“李澤激動的說道:“要怪!你們去怪把她禁錮在紅袖樓的兮文啊!”
李澤這一番話出口,李家衆人當即都知道今天事出爲何了!
身着黃衣的李家老家主李東旭,聽完李澤說的話後,氣的臉色鐵青,當即望着後者罵道:“混賬!李家的家規,你不知道麼?!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去風塵之地!”
李東旭罵完後,他身旁中年人,趕忙急道:“小澤,快,快,給諸位認錯。”
說完,他望着陸寒接着道:“這位朋友,其實犬子說的還有點道理,希望諸位能高擡貴手,我李又言願意對此事作出補償。”
他很清楚,這羣隊伍都以中間的那個黑袍青年爲首。所以他知道,什麼話該對什麼人說。
“我不稀罕你們的補償,今天誰來都不行,這小子的命我取定了!”陸寒擡手一指李澤,衝着身前的李又言冷冷的道:“我不管什麼道理,我只知道欺負了我妹妹的人,就必須死!”
“少俠,這樣有些過了吧?”李又言見陸寒如此堅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囉嗦。”陸寒瞥了李又言一眼後,望向安老道:“安老,先廢了這小子!”
“好!”安老應了一聲,當即揚起長劍便朝李澤走了去。
“安老?!”這時,李東旭和李又言才注意到了安老,於是兩人異口同聲的驚道。
安老雖然聽到了兩人的驚呼,但卻沒有因此而有絲毫停留,眨眼間他便來到了李澤的身前。
泛着紅芒的長劍,瞬間便刺出了三四下。
每一劍,都準準的刺到了李澤的丹田處。
強者若是想廢掉比自己實力弱小的人,就是這麼輕而易舉。
安老收回劍後,李澤則是當即口中滲出了一抹鮮血,然後緩緩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對李家衆人來說都有些措手不及。
“小澤……”
定了定神後,老家主李東旭怒吼道:“安老,這件事與你又有何干?”
“爹,還跟他們費什麼話!”李又言望着李東旭憤憤的說了這麼一句後,擡起手便下令道:“所有李家人聽令,隨我跟他們拼了!”
接下來,就在衆多護衛準備跟隨李又言與陸寒等人拼殺的時候,李東旭怒喝道:“都給我住手!”
“爹!你幹嘛?他們把小澤給廢了!我要給他報仇啊!”聞聲,李又言急道。
“逆子,你想讓李家覆滅麼?”李東旭怒斥道。
李東旭畢竟是老江湖了,遇事不衝動,考慮問題也很全面。對方五個黑衣人實力都太強,光光是憑他們,一旦雙方人馬一旦交起手來,對方若是下了殺心的話,他們李家這些強者恐怕今日都會殞命於此。一旦他們殞命了,李家其餘人自然都會作鳥獸散,那李家就徹底完了。
“老東西,你還算聰明,若是交起手來,我保證不出五分鐘,你們就都沒命了。”古月望着李東旭頗爲囂張的道。
聽得這話,李東旭心中雖然千百個不滿,卻也不敢說什麼。面對李家生死存亡之刻,他必須得隱忍。
李又言狠狠的咬了咬牙後,放棄了準備一戰的念頭,望着不遠處的李澤,掉下了兩行清淚,“小澤,爹救不了你啊……”
所有李家的人,此刻都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的。
李澤,捂着不斷向外淌血的腹部,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他沒有想到,就因爲多年前他逛了一次青樓,睡了一個女人,便招來如此殺身之禍。
雖然追悔莫及,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心裡很清楚,連爺爺都保不住他,那他的命,今天鐵鐵的是沒了。
接下來,琴芸利落的亮出紫色長刀,走近李澤後,二話沒說,利落手起刀落,便將李澤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頓時,鮮血四溢,染紅了一片。
見狀,李又言當即便忍不住想要衝過去,卻被身旁的李東勳狠狠的給抓住了。
……
望着地下那依舊睜着眼睛的頭顱,琴芸眸中泛着濃濃的憎恨之意。
這是她來到琴都城後,第一個玷污她的男人!
記得當初的那一夜。
她被人強行捆綁在了牀上。
那時的她,忐忑不安,滿臉的驚恐。
她百般求李澤放過她,誰知她可憐的模樣,卻是更加激發起了後者想要佔有她的‘欲’望。
李澤粗魯的撕掉了她的衣服。
猙獰的笑着,如野獸般瘋狂的佔有了她。
久久過後,李澤一臉滿足,用滿含嘲弄的眼神看了看她後,穿好衣服頭利落的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便只剩下了她,抱着雙膝坐在牀上,默默的流着眼淚。
感受着身體某處傳來的刺痛,望着眼前那一灘的猩紅的鮮血,她心痛如割。
那一夜的痛,她銘記於心。
……
搖了搖頭,甩掉了一頭惆悵後,琴芸緩緩走到了陸寒的身旁,臉色異常的平靜。
“沒事吧?”陸寒輕輕問了一句,然後擡起手便朝琴芸的頭頂摸了過去。
見狀,琴芸當即退後了一步躲開了。
此刻,她沒了剛剛在紅袖樓,初見陸寒時的那種激動之感。她現在很冷靜,她覺得自己已經髒了,她不想讓陸寒碰到她髒了身子。
“怎麼了?”陸寒凝眉問道。
“我太髒了……”沉寂了片刻,琴芸用極小的聲音喃喃了這麼一句。
聽到這話,陸寒的心狠狠的一痛。
“傻妹妹,你不髒。”輕輕說了這麼一句後,陸寒走近琴芸,擡手便又向想琴芸的頭頂撫了去,卻還是被後者躲開了。
嘆了口氣後,陸寒收回手,心情極爲沉重的道:“妹妹,帶路,去找下一個!”
琴芸點了點頭,當即提着刀便向外走了去。
陸寒等人緊隨其後。
當陸寒一行人出了李府之後,李東旭才鬆開了抓着李又言的手,後者則是當即撲到了李澤的屍首旁,抱着李澤的頭顱,痛哭了起來。
李東旭對周圍的衆人擺了擺手,表情極爲陰沉的命令道:“都散去吧……”
聞聲,衆人都一臉頹然的相繼散去了。
那身着青衣的管家沒有走,而是走到了李東旭身旁問道:“老家主,我覺得今天這事兒,我們應該向琴家討個說法!”
李東旭點了點頭,沉聲道:“爲了一個‘妓’女,便殺了我的孫兒,的確是得要個說法。”
話落,他走到了李又言身旁,欠身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身爲一家之主,別哭哭啼啼的!”
李又言緩緩止住了哭聲,但眼淚依舊不斷的滴落着。
……
琴都城中心繁華地段。一座佔地約四十多畝的府邸坐落其中。
這做府邸的擁有者,就是聞名整個琴都城的琴氏一家的所居地。
此時,琴府邸內的某一間臥室中。
一穿着睡衣,臉上卻毫無倦意的男人,正坐在窗旁的桌子前,凝眉聽着身旁琴曉偉在敘述着什麼。
這個人,就是琴家家主琴天爍。
不一會兒,琴曉偉便將在紅袖樓所遭遇的一切都講完了。
那坐在桌旁的琴天爍,面色凝重的皺眉喃喃道:“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打敗你,這都是些什麼人呢?安修平那老東西竟然也在其中……”
沉吟了片刻後,琴天爍問道:“你剛剛說,這夥人與兮文那賤人有仇,是什麼仇?”
“這個,不清楚。”琴曉偉尷尬的道。
“混賬!最基本的竟然都沒調查清楚!”琴天爍叱喝了一聲後,道:“派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摸清楚。然後你帶一些人先將傳送陣給我關閉了,並且命令琴家元徒境以上的所有人,隨時做好戰鬥準備。既然他們說會來找我,那我就在家裡等着,我倒要看看這夥人什麼來路?!”
“家主,他們這夥人若是在城中鬧事呢?”琴曉偉問道。
“如果沒有波及到咱們琴家,那就暫時先靜觀其變。”琴天爍眼睛微微一眯,一抹陰狠之意從其眸中一閃而過,“可一旦他們踩過界了,就立刻向我彙報!”
“是!”
琴曉偉應了一聲,然後趕忙退了出了房間。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呢?”琴天爍望着窗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
接下來。
在琴芸的帶領下。
一尋仇行動,正式開始了。
有的人家會如最開始的李家一樣並不反抗,任憑陸寒他們尋人宰殺,以求平安。
而有的則是不要命的奮起攻之,但最終所有發起攻擊的人,盡數都身受重傷!
陸寒雖然現在怒火滔天,但也不會亂殺無辜!
這場尋仇行動一直持續到了天矇矇亮方纔結束。
他們所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消息火速傳出,很快琴都城內便是轟動了。
結束尋仇後,他們一行人再次回到了紅袖樓。
陸寒讓琴芸先去洗漱了,畢竟殺了不少人,她現在身上沾染上了挺多鮮血。
待琴芸洗漱完畢後,陸寒便準備帶她前往琴家。
……
琴芸的房間中。
陸寒和慕研等人都匯聚於此,但誰都沒有說話。
尤其是陸寒和慕研偶爾目光相對一下,都會迅速尷尬的閃開。
氣氛有些古怪。
“趁着琴芸妹妹去洗澡了,賤人,你給我講講你和琴芸妹妹原來的故事唄?”片刻後,慕研飲了杯水,率先打破了僵局,望向陸寒問了這麼一句。
聞聲,陸寒點了下頭,有點事聊,總比大眼瞪小眼繼續尷尬的好。
深呼了一口後,他緩緩開口將他當初如何遇到琴芸,又如何將她認爲妹妹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講了出來……
……
此時,浴室中。
琴芸泡在浴盆中,緊抱雙膝,神情有些呆滯。
回想着這麼多年來,她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琴芸的心愈來愈痛,逐漸的疼到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半晌,琴芸停止了回想,狠狠咬了自己嘴脣一下,讓自己清醒了很多。然後她忽然笑着喃喃道:“仇也報了,哥哥也見到了。此生已無憾,是時候該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了……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做一顆無情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