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之下的戰鬥徹底陷入了一面倒的局面,保留人性的侍衛們在面對完全瘋狂的異種時,因爲慌亂和恐懼而難以發揮本有的戰鬥力,很快就幾乎被消滅殆盡。
僅有很少的幾十人聚集在沉思殿堂的臺階下,可他們卻絕望的發現,臺階前還有一個更恐怖的敵人在等待着他們。
玫瑞咬着嘴脣,捻着指尖的血珠,冷漠的看着面前這羣妄圖衝上臺階的侍衛。
雙方對峙了片刻,玫瑞當先一個衝出去,不過還沒到近前,就被人喝止了。
“住手玫瑞,主說了,活下來的要帶去見他,難道你要違抗主的意志不成?”金袍賢者的聲音不怒自威。
玫瑞的手都已經掐住一個侍衛的脖子了,聞言後冷冷一笑,鬆開手,拍拍那嚇破膽的侍衛的頭盔,然後轉身離開了。
侍衛們見狀,遲疑了一陣後,急忙跟隨賢者的步伐向着沉思殿堂奔去。
臺階之下已成鮮紅地獄,異種們不再追擊這些倖存者。它們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屍體間,喉嚨裡傳出陣陣低吼,直到十字架再次出現,無形的力量將它們重新束縛,一切歸於寧靜。
許久之後,又一批人在兜帽下的奎的帶領下來到這裡,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由得驚慌失措,不過領隊的人立即高聲道:“大家冷靜,先看看還有沒有活着的,然後再把屍體帶走!”
這一批近千人收到指令後開始工作,很快沉思殿堂下的屍體就被清理乾淨了,只不過鮮血也蔓延開,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此刻,在殿堂之內,韓文生站在沉思之石前,他身後站着兩位賢者,玫瑞坐在不遠處,她的目光遊離在空曠的殿堂之內,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所有的崔迪思人民都被趕出去了。
“我當初建造這座殿堂的時候,是帶着善意來的,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我的善意成了一種縱容,我想你對此也應該有所感悟吧?”韓文生的話不知道在問誰。
不過顯然不是問身後的賢者,更不是玫瑞。
兩位賢者身形稍動,他們在韓文生擡手示意下,恭敬的離開了。
玫瑞沒走,她站起來,提高了警惕。
“不願意回答嗎?”韓文生顯得有些苦惱。
“真實的世界已經滿目瘡痍,你又何必如此執着,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所要創造的世界是如何宏偉而壯麗嗎?”韓文生擡起頭,他早就知道林森就在沉思之石旁邊了。
察覺到wěi zhuāng被識破的林森顯出身形,此時的他直到出現都沒被身爲完美系列k級異種的玫瑞發現,這讓玫瑞略顯驚訝的看了過來。
林森瞥了眼玫瑞,在他看來,現在最大的敵人並非韓文生,因爲這個傢伙自負爲主,從他的高傲上,他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把遊戲終止的,這是所有強者的通病,失去讚美的強大又有何意義呢,所以林森可以斷定,他接下來要面臨的戰鬥,是與玫瑞的宿命對決。
“打碎這塊石頭,虛妄的一切將失去束縛,你將釋放所有被鎮壓的原罪,那時,昏日城邦又將回到它本來的樣子,上百萬人會因爲你的決定而死去,但這並不是結局,而僅僅是開始,因爲伴隨昏日城邦的陷落,整個世界都要爲之付出慘痛的代價,到那時,就遠不止上百萬那麼簡單了,而是全人類的終結,這樣的真實結局,真的是你所想要看到的嗎?”韓文生仍舊在自言自語。
林森默默的聽着,他的手已經按在了沉思之石上。
這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石頭卻蘊含着他無法理解的力量,它觸感冰冷,似乎永遠都無法被溫熱,反倒不斷的向你的內心深處涌去無盡的冷漠,這種冷漠,是對規則本身的完美詮釋,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
見林森毫無反應,獨白的韓文生略微有些苦惱了,但他沒有放棄,反而繼續努力的嘗試說服林森道:“生命遠不止一種形式,在夢境中,你也感受到過尊重這個概念,那麼爲何你要如此堅持而固執的存留在人這個境界上?你就真的沒想過開拓新的世界,成就爲神的新紀元嗎?”
林森聽完後終於開口,不過他沒有理會韓文生這些近似瘋子一樣的言論,而是反問道:“你這樣繁複的試圖說服我,這讓我感到很奇怪,我對你的計劃真的如此重要嗎?”
被抓住關鍵的韓文生聞言一滯,他像是被觸碰到弱點一樣顯出一絲絲慌亂,跟着又立馬隱藏起這情緒,然後笑着答道:“對,你的確很重要,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擁有原始基因遺傳許可的人屈指可數,而又順利完成禁忌接觸的人僅你一人,你將成爲我開啓新紀元的鑰匙,是我邁向衆神殿的臺階,所以……你不能死,但你也不要太得意,因爲我只需要你活着,並不見得必須要你有手有腳,能言善辯。”
韓文生被激怒了,他說罷微微一笑,繼而整個沉思殿堂的空間被放大數倍。
瞬間林森與沉思之石的距離被拉開到上百米,在這個完全由韓文生掌控的空間裡,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林森見狀沒有絲毫遲疑,瞬間將身體負荷到最大化,已恐怖的爆發力催化迅影,百米距離轉瞬間已經衝過一半。
然而一直默默看着這一切的玫瑞卻悠閒的走過來,橫在了林森與沉思之石中間。
林森見狀並沒有停下,反而再次提高了速度,他的身體已經近乎在貼地飛行,迅影之下的林森轉瞬間已經掠過了玫瑞的身體並直奔沉思之石而去。
玫瑞的身形晃動了一下後,左臂應聲而斷,然而她毫無痛苦,反倒笑起來,也沒轉身,就用遠超林森的速度再次攔住了林森,不過這一次她鬼魅的出現後,右手已經如利劍般扎向林森的心口。
死亡的威脅臨近,林森面不改色,他的眸子轉變爲一個奇特的青色三角,跟着呼吸停止,聲音消失,觸感不再,然後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玫瑞的手刺進他的身體。
可是……
沒有鮮血,沒有痛苦,玫瑞觸碰到的林森就像是化作了虛無一般,她的進攻落空了。
但剎那之後,進入亞時空狀態的林森來到了玫瑞背後,他反身一拳重重的打在了玫瑞的後頸,這一拳將林森的**極限迸發了,狂襲開啓下的林森,此時的心率被瞬間提高到三百以上,巨大的負荷讓他雙目充血而變得猩紅一片。
同樣的,負荷背後帶來的強大力量也恐怖非常。
只見玫瑞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在完成一個對摺後扭曲着旋轉着飛出數百米,並撞倒了十幾根石柱,轟然炸響中,力量的咆哮在殿堂在迴響不斷。
完成進攻後的林森右臂失去了知覺,身體也踉蹌着險些跌倒,負荷解除後的林森幾乎暈厥,不過他咬緊牙關站住了,強行保持了清醒。
眼前塵埃瀰漫,從剛纔的攻擊看,林森很滿意,他也確信玫瑞就算再強,面對這樣的進攻短時間內也不會再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他急忙轉身,拿出bǐ shǒu向着沉思之石走去。
站在沉思之石旁的韓文生微笑面對,非但沒有阻止林森,反而做出一副請便的樣子。
林森見狀,不好的預感在增強,他來到沉思之石前,看了眼韓文生,這個變態瘋子此時笑的很討厭,他似乎在期待林森的下一步舉動。
“這混蛋笑什麼!”霧歡沒那麼淡定,她現在特別想揍這個韓文生。
林森壓制了這份衝動,然後擡起了bǐ shǒu,用盡全身力量向着沉思之石的一角砍去。
只聽“噹啷”一聲,bǐ shǒu應聲而斷,沉思之石紋絲未動,但整座殿堂卻發出一聲令人心驚不已的轟鳴與顫抖。
此情此景印證了林森內心的預感,拿着這把陪伴他許久的bǐ shǒu,林森失笑一聲,跟着又再次上前,用已經斷掉的bǐ shǒu再次嘗試打碎沉思之石,哪怕只是一角呢。
可手中的bǐ shǒu徹底寸斷,林森的虎口也跟着炸裂,鮮血滴落,沉思之石仍舊完好無損。
面對此情此景,林森慌了,他從不害怕死亡或者傷痛,可這並不意味着林森無所畏懼,他也有害怕的東西,那就是徹底的無力應對,連反抗的可能都被泯滅的征服。
“這是我締造秩序的基石,你所對抗的並非一塊堅硬的石頭,而是整個空間所蘊含的秩序力量,你覺得,你有可能成功嗎?”韓文生上前一步,他的手按在沉思之石上,微笑着看着林森。
林森沉吟片刻後,忽而也笑了:“那你是什麼?創造這秩序的主宰嗎?”
韓文生一挑眉:“可以這麼說。”
林森點點頭,他明白了:“那這麼說,只要打敗你,這裡就不復存在了,是嗎?”
韓文生一愣,跟着不可抑制的笑起來,並指着林森說道:“你真會開玩笑,你覺得,有可能嗎?”
林森深吸一口氣:“我想試試。”
說罷,林森動了,他不顧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以搏命的瘋狂,再次進入亞時空狀態,瞬間橫穿韓文生的身體,並一拳貫穿了韓文生的心口。
完全沒躲的韓文生默默的看着心口的傷痕,跟着轉過身冷漠的看着林森道:“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