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搞研究的人講道理是最不靠譜的事情,他們認真,也因此愛鑽牛角尖。
關德厚算是領教了,可他也沒打算繼續和曾一傑廢話。
在“會議”不愉快的結束後關德厚就把張豐宇幾人叫到一起,並對他們說道:“不論他們同意與否,兩天之內我們必須把咱們的研究人員全都送回地面,尤其是核心的那幾位。”
衆人點頭,納莎波娃問道:“那……咱們把他們打昏帶走?”
張豐宇和郭星彩均是一愣,大概沒想到這個膚白貌美的姑娘做起事來這麼直接。
關德厚搖搖頭:“那倒不必,我們不是有鎮定劑嗎,給他們一人打一針就行。”
納莎波娃懂了。
“小張,你去了解下他們的實驗進度,確定他們的這兩天的休息時間以便於行動。”
“是。”
“星彩,你想個法子把李讓單獨約出來,我找他有點事情。”
“好。”
“納莎,鎮定劑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記住,計量一定要把握好。”
“收到。”
“那好,咱們雖然人手不足,但都是最信得過的,整個行動開始後一定切記,不要再與其他任何人透露行動細節,如果發現可疑人員,無需上報,直接就地處理掉!都聽懂了嗎?”
“明白!”張豐宇和納莎波娃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郭星彩還有些遲疑,關德厚見狀又問了一句:“怎麼了星彩?有什麼問題嗎?”
郭星彩捏了捏拳頭,逐漸鎮定下來:“沒有。”
“嗯,關鍵就在這兩天了,大家開始行動吧。”
……
27號上午6時。
剛起牀的李讓就被郭星彩帶到了張豐宇的房間。
一開始李讓不明所以,但當他看到關德厚的時候立馬清醒了。
“星彩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聊一聊。”
“嗯。”
郭星彩走了,關德厚看着李讓道:“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李讓立馬起身敬禮道:“隊長莫見怪,這是組織要求的。”
關德厚點點頭:“你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行了,咱們時間不多,還是說說你的收穫吧。”
李讓平時的懶散此時已經全都撤去,現在坐在關德厚面前這位給人的感覺已經大不相同。
“這幾年的具體收穫我已經形成報告,但內容比較多,不知道隊長想要了解什麼?”
關德厚聞言後想了一下道:“遊格格是什麼時候退出研究團隊的?”
“大概一年半以前吧,她向組織提交了正式的退出請求,當時是由郭星彩轉達,李紹安同意的。”
“一年半以前……嘖……時間卡的可真準啊……”關德厚喃喃自語了一句。
李讓沒聽清,但也沒多問。
“那在她退出之前,所有的‘接觸’工作都是由她完成麼?”
李讓搖搖頭:“也不全是,有時曾一傑教授和付一涵教授也會親自與‘先行者’進行接觸,不過比較而言都沒有遊格格與它們的接觸時間長。”
關德厚點點頭,這與他從地下基地處理終端的核心數據中發現的一致。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經常半夜前往試驗區,並把自己關在第三號實驗室裡?”
李讓點點頭:“知道。”
關德厚只是隨口一問,並沒報多少希望,因而略微驚訝的問道:“誰?”
李讓:“我。”
“你?!”
李讓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他認真的回答道:“是的。”
“爲什麼?”
李讓有些猶豫了,不過隨後不久眼神就堅定下來。
“因爲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秘密。”
關德厚皺起眉:“說說看。”
李讓沒有開口,他擡起手給關德厚看了,然後在他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手指突然分裂,隨後五根手指就變成了十根。
那場景相當恐怖詭異。
關德厚見多識廣,戰場上血肉橫飛的場景看得多了,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你?!!!”
李讓苦笑一聲道:“隊長不必驚慌,這只是初級階段的異化,實際上比我嚴重的多的人多的是……只是他們自己還沒有注意到。”
“什麼?”關德厚沒聽懂。
李讓:“是那些先行者,它們……看着雖然人畜無害,可實際上……它們就像是腐化的源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地下基地中的所有人……”
關德厚稍稍明白了,但這和李讓半夜潛入實驗室有什麼關係呢?
“你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體存在異常的?”
“大約兩年前。”
“兩年前?那你怎麼沒有向上級彙報?”
李讓苦笑一下道:“我也想過,不過最開始只是一些伴隨着類似傷風感冒的症狀的肌體增生,我也沒有在意,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情況。”
關德厚面色凝重:“比如?”
“比如遊格格,我想她應該是最早發現這些情況的,可是她一直都沒有說,也掩飾的很多,可是有一次我無意中見到她在切水果的時候傷了手指,結果第二天傷口就全部癒合了,這種難以置信的復原能力徹底的暴露了她的不正常,於是我就開始嘗試調取實驗室內的回放記錄來尋找答案,結果……”李讓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交給了關德厚。
關德厚接過來沒有直接打開。
“這裡頭放的是什麼?”
李讓:“遊格格蛻變時脫下的軀殼。”
關德厚沒聽懂,但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然後心底不由得一顫。
因爲他在盒子裡看到的是一個保存在真空器皿中的“眼球”。
李讓繼續道:“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先行者深入展開交流的,但我發現她始終沒打算把這些東西告訴其他人,而且……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在我們的幫助下完成了她自己的蛻變……這個眼球……其實最開始只是一滴殘留在實驗室裡的血珠,可我把它放進培養皿,它很快就復甦並還原成了現在的樣子……”
關德厚看着手中的“眼球”,心裡已經不只是驚訝了,而是感到恐懼莫名。
遊格格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還有什麼發現麼?”
李讓點點頭:“有。”
“說。”
“我發現……正在被我們研究的呃‘先行者’……其實一直像農場主一樣存在着。”
“什麼意思?”關德厚沒有第一時間領略其中內在。
李讓苦笑一聲:“我是說……其實並不是我們在研究它們,而是它們在研究我們……而且在它們眼中……我們就像是獸欄裡的牲畜,低等,且毫無威脅。”
這……
關德厚明白了,但他隨後的就冷笑道:“低等……這話還有點言之過早,它們如果真的是農場主,那他們在研究什麼?我們身上有什麼值得它們關注的?”
李讓沒有再回答。
關德厚把盒子蓋上收好,然後拍拍李讓的肩膀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如果有什麼異常,直接通知我。”說罷拿出一個加密的通訊器交給了李讓。
可李讓卻沒有接,他看着關德厚問道:“隊長……是不是肅清已經開始了?”
關德厚本不想讓他知道那麼多,但藏也藏不住了。
“嗯,外界的肅清已經基本結束,現在就只剩這裡了。”
李讓聽罷卻露出驚慌的表情道:“怎麼這麼突然?按照預期不是要等到2032年以後嗎?”
關德厚道:“這是組織的決定。”
李讓一愣,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他跟着就笑了起來。
“錯了……都錯了……隊長,我們都錯了!”
“什麼?”
李讓的精神狀況讓關德厚有些擔心起來,他悄悄的摸向後腰的槍。
而李讓則靠在了沙發上捂着臉笑的很悲慼。
過了一陣後,他纔開口道:“隊長……這一切都是她們安排好了……肅清只是最後的鎮定劑,現在他們萬事俱備……末日已經近在眼前了!”
聽到這句話,關德厚意識到李讓沒有瘋,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從地下基地處理終端的核心數據中提取出的信息顯示,那些入侵者已經把整個地下基地變成了他們孕育災難的溫牀。
扇面的安全結構其最初的設計初衷就是爲了迎接這場災難的到來……
所有這一切都是爲了服務地下基地下方的秘密。
而關德厚等人或許從一開始進入地下基地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
落入陷阱的羔羊再怎麼掙扎也只能遍體鱗傷,關德厚第一次有了無力迴天的感覺。
但……
“你認輸了?”關德厚冷聲問道。
李讓神情一肅,起身道:“沒有,我一直在等待組織的命令。”
“那好,我現在代表組織命令你,振作起來,我們還沒輸。”
李讓微微一怔,但隨後眼神就重新堅定起來。
“是!”
……
“啊?BOSS……我身上沒帶炸藥啊。”奧拉威爾收到關德厚的命令的時候有些爲難。
月哈尼正在一旁擦槍,他聞言把槍放在一旁,然後從揹包裡拿出了整整一捆C-41型特種炸藥。
奧拉威爾見狀嚇了一跳,那個包不是他這幾天一直當做枕頭用的嗎?
感情好,他一直枕着個大炸彈啊!
“what the ****!!!你什麼時候帶來的!”
月哈尼沒解釋,直接開始拆封,並着手安裝引爆裝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