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亡……
林森記住了麼?當然……可是那時年幼的他原本應該像父輩一樣在貴族學院裡上學,可是戰爭改變了一切,也讓他和他的親人失去了一切,變成了如今這種依附在勝利者腳下苟延殘喘的存在。一天的勞累壓垮了這個年幼的孩子,林森忍住腳踝的疼痛,在父親數完“三、二、一”時開跑,眼前的生命通道那麼漫長,奔跑中,林森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被變成一堆血沫。
而xìng yùn女神並沒有青睞於他,他摔倒了,可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有力的臂膀就將他抄起來,狂奔幾步,在一串逐漸密集的“叮叮叮”聲傳來時,林森被扔了出去。
最後,林森只聽到父親說道:“照顧好她們!”
一個欣慰的笑容,一個寬厚的背影,他遮住了草叢裡潛伏的人影。
然後邁着瀟灑的步伐一點點向舞臺走去!
倉皇的林森沒來得及喊出最後一聲“爸爸”,就被捂住嘴拖進了暗處,然後一道紅光劃過,扮作冒失鬼的男人直視着“死亡舞臺”落下的強光,迎來死亡!
……
“嘶……咳咳……”夢魘散去,林森終於醒了過來,可當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一個猙獰的骷髏。
雖然林森沒有被嚇得叫出聲來,可還是心裡一顫,本能的一拳揮了過去,這具端坐在駕駛座上的可憐蟲死後也沒撈的個完整,一下子就被打了個七零八落。
“媽的!”林森咒罵一句,左右一看,才發現自己倒掛在一架飛行器的上方,腳上的鎖鏈纏在飛行器的機尾,這個倒栽蔥的傢伙雖然死相慘了些,卻沒想到多年後竟然還能救人一命。
面對周遭晦暗模糊的環境,林森平復了好一會才讓倒掛充血的眼睛勉強看清周遭的事物。
只見在這架夜鶯的周遭零零散散的摔扁了許多異種,腥臭味夾雜着發黴的氣息涌灌入鼻,林森咳嗽一聲,胸口立時疼的要命。
扯開衣襟一看,胸口已經烏青一片,林森苦笑一聲,看來能夠僥倖活了下來,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啊……
平復一陣,當林森能感覺到自己的腳的時候,徹骨鑽心的疼才逐漸濃烈起來。
但是林森不能等死,他可不打算讓自己風乾成臘肉,所以他只好強忍着咳血的衝動,腹部發力奮力的讓身體對摺,試圖去解開腳上的鎖鏈。
可當他的手碰到鎖鏈的時候才發現,那鎖鏈之所以能掛住他,是因爲鎖鏈下的肉鉤刺穿了他的腳踝。
難怪他會夢到那樣的事情……
“呃啊!!!!!!”醒來後的林森原本以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卻只能絕望的喊叫起來。
疼痛讓林森額上青筋暴起,面對這樣的疼痛他已經瀕臨崩潰了,沒有昏死過去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又看了看周遭的東西,林森知道自己必須尋找其他方法自救。
此時在他身體正下方是碎裂的駕駛艙,他半截身子都懸在艙裡,雖然如此,他的身體卻碰不到除了方纔那個骷髏駕駛員以外的其他東西了。
而當務之急是如何弄斷鎖鏈……
如果能有一把槍就好了!
槍!
這個念頭一涌出來,林森的目光就一下子清晰起來,他發現了這架看似古董的夜鶯,在它的駕駛艙裡竟然備有wǔ qì鑄就箱,而它就在離林森大約一米五左右的地方,只要林森把自己蕩過去,應該就可以打開它。
這一發現讓林森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也沒空去考慮那東西是不是還能用了。
不過把身體蕩過去說起來只是腰部扭動幾下的事情,可是對於現在的林森來說,被如同待宰羔羊一樣掛起來就完全不同了,方纔的對摺已經幾乎把他腳踝扯斷,現在林森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小腿以下的部分了。
所以林森完全可以相信,在自己嘗試擺動身體的時候,自己極有可能會在中途失去自己的左腳然後重重的摔進駕駛艙……
不過無論哪種,都比在這慢慢等死要來的好……
所以林森深吸一口氣之後,開始奮力的掙扎起來。身體剛動,鑽心的劇痛就開始玩命的折磨着他,嘲笑着他。
但林森在兩次嘗試失敗後,終於成功的摸到了那嵌入式的wǔ qì鑄就箱,但可惜……
這臺機器早已隨着這架夜鶯一起壞掉了。
眼睜睜的看着希望就這樣破滅,林森如何能甘心,他開始拼命的敲打起鑄就箱來,可是這傳統老辦法並非每次都能奏效……
耗費了大量力氣後,也依然無法啓動它,也就更不用說去現場製造一把wǔ qì了。
林森再次絕望了,他苦笑出聲,每一聲伴隨着劇烈咳嗽的悲慼都有鮮血滴落。
“我不能死在這!絕不!”面容死灰的林森用盡最後的力氣拍打在機器上,可是這潘多拉的魔盒並不會給予人們希望。
可就在此時,一聲尖銳哨音傳來,鎖鏈應聲而斷,跟着林森身子一輕,便墜落下去。
人生的大喜大悲來的太快,林森腦袋一空便已經被人接住。
那是一張被金屬模組覆蓋的臉,只有四對猩紅的複眼在林森滿是瘡痍的身上掃視而過。
“sì jí重傷,需要緊急治療!”沉悶的嗓音冷漠異常,完全聽不出半點憐憫。
獲救的林森已經沒有力氣關心太多,他只是努力讓自己清醒着,試着去辨識這個救他的人是好是壞。
可是很快一個相對溫和的女性嗓音傳來,便打消了林森的警惕。
“別盯着他看了,他會害羞的,你還是省點力氣活下去吧!!”揹負着寂靜撕裂者的窺視者級步兵走過來,不由分說的在林森脖子上注射了某種東西。
林森聞聲回頭,只隱約看到一張俊美的輪廓,而後呢喃了一句:“你們……到底……是誰……”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看着昏闕的林森,之前那個沉悶嗓音“嘖嘖嘖”讚歎了幾聲“真是有夠厲害的,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不說,還在玩命自救!”
窺視者妹子看看腳邊的異種道:“那不正好,我們還缺一個人員,走了!要不他們該着急了!”
說罷,二人迅速撤離,離開前還留下個閃閃發光的小玩意。
那個閃爍着紫色光芒的小東西被遺棄在夜鶯的駕駛艙裡,過了許久,一隻蟄伏已久的異種才悄悄的從駕駛艙的暗處探出身子,他也受了傷,只是相對於林森那種完全喪失移動能力的要好很多。
當看到這個會發光的東西后,這隻對光亮異常好奇的異種竭力的爬過去,將它撿起來拿在手裡。
然後就聽見一串機械的聲音傳來:“偵測到異種威脅!執行‘清理程序’,請迅速遠離!”
話音結束後便響起一串警報聲,可是這隻已經喪失了智慧的異種是聽不懂的,它把這炸彈一口吞了下去。
然後……
在一聲微弱的聲音斷裂開後,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寂靜下來,那隻異種愣了一下,跟着身子猛然扭曲收縮,僅僅不足零點幾秒過後它就被一點黑色亮光取代,接着以亮光爲原點的周遭近十數米的地方被一個可見的波紋狀光罩籠罩進去。
四分之一秒後,這片區域裡已經空無一物,只留下一個完美的圓形坑洞,還有邊界處燒焦的苔蘚……
…………
林森獲救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林雪和林妍姐妹倆雖然收到了那個神秘的女孩的真摯邀請,可她們依然在等待林森活着回來,亦或者說她們就算無依無靠的死在這裡也不打算就這麼離開。
兩天後的貧民區比平日裡更加的慘淡,因爲當天在礦區附近工作的足有數百人,這死亡背後帶來的,是無數個破碎的家庭構架。
此後的一週裡,林妍每天都會在mèi mèi的陪同下來到往日裡林森回來的街道口等待,可是望眼欲穿換來的只是愈加的絕望。
…………
十天後,衆議院開啓第一次辯論。
看了眼與自己完全對立陣營的那個男人,韓空文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心境後,走上議庭。
當看到這樣一位年輕靚麗的měi nǚ出現在莊嚴肅穆的衆議院的時候,由中老年人組成的陪議團立馬竊竊私語起來。
對方辯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那滿臉蛇蠍的婦人站起身,尖酸道:“沒想到,所謂代表着人類平等議團的人員,竟然還有韓空文xiǎo jiě這樣出身wǔ qì製造大亨家族的存在啊!那麼,你們的論調是不是《一場名爲hé píng的戰爭去熄滅另一場被誣陷爲邪惡的戰爭》呢?”
這話一出,衆議院內一片譁然,因爲這完全是一次毫無遮掩的挑釁。
而且針對的人物不僅僅是韓空文,還有衆議院議長席上,那位主張支持韓空文的韓靖宇議長。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無論場內場外如何的嘈雜難以維持秩序,韓靖宇和韓空文都保持了非常具有素養的沉默,父女二人不屑的看着這些食人的惡棍,直到議長領袖敲響裁決之錘站起身來肅聲道:“安靜!”
紛亂的議庭才平息下來。
韓空文的目光毫不躲閃的直視着那個挑起紛亂的女人,過了許久,當憤怒的議長領袖坐下去,說出:“開始辯論!”後。
她才亮出手中的牌,而且一擊致命。
韓空文沒有多餘的廢話,她扔出一顆小巧的圓球。
那可愛的小東西在半空停住,然後舒張雙翼,一個可愛的女孩俏生生的出現在了衆議院中心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知道韓空文在幹什麼。
包括那個蛇蠍婦人。
“一個ai?你想讓她來幫助你辯論麼?”蛇蠍婦人愣了愣,然後嘲笑道。
韓空文只對她回了個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ai道:“點點,給在座的各位看看,我們無比高尚的軍介議會主席律斯蒂文塞拉女士是如何和小商販討價還價的吧!”
此語一出,臺下的人更摸不着頭腦了,可是那蛇蠍面容的美婦卻律斯蒂文塞拉卻一下子緊張無比。
律斯蒂文家族的族長,朗克也目光冷峻起來。
接着,點點像變魔術一般關掉了一些刺眼的燈光,讓準備好的演出更加清晰。
只看到。
一個幽深的小巷裡停靠着一輛古典的四輪轎車,這種古董級別的東西,除了部分底層人士還在使用外,其餘的就只有無聊的有錢人會青睞了。
妖嬈的身姿不用看正臉,大部分人也已經認出那就是他們的軍介議會主席塞拉女士了,因爲那雙耀眼的高跟鞋,還有那身獨有的束身低胸軍裝。
看到這曼妙的客人走來,躲在角落的猥瑣男終於喜笑顏開,他擦去額上緊張的汗水,笑道:“塞拉女士,您終於來了!”
話語剛出,塞拉那杆平素當做手杖的銀質燧發槍就塞進了男人的嘴裡。
“我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了麼?”說完她好心的沒有扣下扳機,卻用力一甩把男人重重摔在地上,還打碎了他的門牙。
男人驚慌失措的爬起來,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塞拉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好了,我沒時間在這和你廢話,我要的東西呢!”
畫面到了這裡眼看着就到關鍵處時,身爲衆議會參議長的律斯蒂文朗克猛然站了起來。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