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3 無限中的執念

作爲蓋亞星人類文明史上第一位薪王,勒米帝亞終其一生都在追求着夢一般的理想國。

可事實是,勒米帝亞死後的數千年來,有關於和類似於她的悲劇仍在以各式各樣的形式重複上演。

人類在進化的道路上步履維艱,甚至走到115年的時候,一切居然要以“成神”的妄想而結束了……

如果這就是人類最終的結局,那可真是可悲又可笑……

……

時間115年11月4日XX時XX分。

面對藏身暗處的,自稱爲銀城的傢伙,南映簡真的是快被逼瘋了。

對方話很多不說,還一直不現身,搞得南映簡一度以爲是自己的大腦出現了幻覺,可是時間的概念並沒有從南映簡的腦海中被剝離,她能夠感受到對方就在這裡,只是礙於某種原因始終未曾露面罷了。

“夠了!我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想再聽你說的那些故事!總之,你要是繼續這麼煩人的話,我一定要讓你好看!”南映簡說的是氣話,她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

但這話似乎有了效果。

自稱爲銀城的存在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種長時間的沉默久到讓南映簡以爲他已經離開了的地步。

結果就在南映簡重新穩定心神的時候,自稱爲銀城的存在說道:“小簡,你還記得呆木博士當年怎麼和我們形容‘賽歐什’嗎?”

南映簡聞言一滯,跟着氣急:“哎!我說你這人煩不煩啊!都說了閉嘴啦!還自顧自的說個不停!你到底有完沒完?”

對方聞言自顧自的繼續道:“‘賽歐什’一詞起源於蓋亞星的古老文明,象徵着希望和永恆,是超越與凌駕的代名詞,這種像傳說一樣的存在,我們居然真的製造了出來,你不覺得……這很扯嗎?”

南映簡翻了個白眼,這已經不是對方頭一次無視她的話了。

“那你想怎樣?你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笨蛋也開始明白大道理了嗎?”

對方笑了:“從技術的層面來看,你我的確沒有發言權,但從邏輯的思考上來說,你不覺得人類製造一個遠高於自我的‘神明’這種事完全就是個謊言嗎?”

南映簡撲克臉一張:“SO?你打算證明藉此證明林森就是個兼備了兩人思維的神經病異種?”

對方又沉默了一陣,隨後才道:“不無這種可能。”

南映簡聞言乾笑兩聲:“鬧了半天,你就爲了和我說這些?”

對方不說話了。

“我看……我纔是那個神經病吧,居然會相信什麼淨天火之墓,相信什麼鏡射世界的鬼話,要不然我現在怎麼可能淪落到要陪你這麼個瘋子鬼話半天?”南映簡氣的無話可說,她站起身環顧四周,世界蒼白而單調,既分不清來路,也找不到去處。

這時對方又說話了:“小簡,其實你沒瘋,你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真實的,只不過從踏入淨天火之墓後開始,你就墜入了一個無限的輪迴之中,就像你在升騰之路上看到的自己一樣,現在這一秒在感嘆在氣餒的你,在同樣的時間點,不同的時空內也在進行,區別僅在於,下一秒你將做什麼。”

南映簡:“喂喂,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銀城,拜託你裝的像一點。”

對方又笑了:“我也這麼覺得……自從醒來後,就變得神叨叨的,要不是找到你,我可能還在更深層的循環中徘徊。”

“那……看樣子不是我瘋咯,而是你自己已經成神經病了吧?”南映簡一語中的。

打對方聞言一滯,跟着尷尬笑道:“也許吧,在鏡射的時空中徘徊的時間越久,對世界的概念也就越模糊,久而久之會慢慢陷入沉淪的失語狀態,最終與世界融爲一體,也可視作自我的解放與消失,但現在的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爲我還記得……你從接到艾米的指令興高采烈的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我也在無數次的尋找中,每次都和你擦肩而過……大概正式這種執念讓我出現在了這裡。”

南映簡聞言心底一沉,跟着有點難以置信的吐槽道:“都說了讓你裝的像一點,我認識的銀城可不會和我說這麼多話,他那種悶葫蘆……”

“呵呵,你是對的,現在的我的確不再像他,個性已經沉默在輪迴的反覆蹂躪下,我亦可以將自己視作一個嶄新的存在,但我想提醒你的事情是不會變的,也不會有錯的。”

南映簡心底已經有些開始動搖了,但言語上依然沒有讓步。

“你要提醒我什麼?與我有關嗎?”

對方道:“不僅與你有關,與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有關。”

“哦?那說來聽聽……”南映簡說歸說,心底其實並不怎麼在乎他要說什麼。

對方:“所有這一切的根源在於起點,如果我們不能避開輪迴的陷阱,就算世界覆滅多少次,結局也都是一樣的……”

南映簡聽了,但沒有上心,可是聽着聽着,眼前的世界忽然出現了扭曲的跡象,那聲音也模糊不清起來。

“這是……”

“我的時間不多了,它找到我了……記住……一切的根源……在於起點……”

那聲音越來越模糊,周遭空間的構架也變得混亂不堪。

南映簡喚醒了彼諾修,並把米妮轉移到了相對安全的駕駛艙內,自己則站在了彼諾修的肩頭,隨後在肉眼可見的世界形變中,那聲音消失了,碎裂的時空在極近的壓縮後又重新展開。

一切恢復到了他出現前的狀態,南映簡回到地面,眉心緊鎖。

“一切的根源……在於起點……”回想起這段話,南映簡能夠聯想到的也就只有自己和林森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的林森還不過是貧民窟裡的一個落魄貴族,他墜崖重傷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蹟……

想了想,還是毫無頭緒,不過南映簡沒有再繼續原地等候,她對彼諾修道:“小紅,咱們走,去前邊看看!”

彼諾修微微點頭,然後開始在空蕩的大地上漫無目的的前進。

或許前方的一切都是重複的,但南映簡在接觸了那個自稱爲銀城的存在後,她總覺得在遠方有什麼在等待着她的到來!而那或許就是他所說的……“一切的根源,在於起點……”

……

時間115年11月4日XX時XX分。

米妮所在的隊伍正沿着人類邁向升騰的道路逆行前進。

一路上米妮看到了成千上萬的人類軀殼被遺棄在升騰之路的兩側,而據秋莎所說,當年災難降臨艾辛瓦爾的時候,上億人在進食的喚醒中被殺害,隨後音天使的形被重塑,而它的降臨正式宣告升騰的開始。

天空中那蒼白的古樹被稱之爲守護無限之光的光鑄之卡巴拉,音天使降臨後,剩下的倖存者成功逃走的很少很少,大部分都被彼岸的召喚所吸引,最終走上了萬劫不復的道路。

他們丟下軀殼,純粹的靈受到指引,沿着滌盪罪孽的無光之湖直達光鑄之卡巴拉守護的世界,成爲擁抱永恆和寧靜的存在。

這種神話色彩濃郁的描述在米妮聽來非但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神聖,反而給她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就算沒有鮮血飛濺,死亡也在無限蔓延……人類褪下軀殼真的就可以擁抱永恆嗎?

回想起最開始在蘇米周圍坐着的那些“人”……他們無聲無息,沒有七情六慾,也就不再產生愛與紛爭,這樣的永恆和寧靜就是人類的未來嗎?

“阿木!我們在這邊。”順利進入艾辛瓦爾後不久,枳子木的隊伍終於與衆人匯合。

枳子木風塵僕僕,雖然只是很短暫的分開,可他卻像經歷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磨難般,整個人變得更加憂鬱。

“木哥,怎麼樣?前邊的路好走嗎?”烏拉問。

枳子木沒說話,他看住米妮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米妮被問的一愣,她有點不明所以。

其他人也一樣,尤其是張瑜。

“怎麼了阿木?她是米妮啊,是Kether的容器!”

枳子木卻搖搖頭:“剛進來不久,我就遇到了一個昏日信徒,在與他的戰鬥中我看到了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未來……”

“從未出現過的未來?”衆人面面相覷,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米妮身上,看樣子那一定與米妮有關。

羌天瞥了米妮一眼後問道:“阿木,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枳子木道:“我看到……在音天使降臨的地方,一切開始的地方,只剩她孤身一人面對十三位原罪律天使,可十三位原罪律天使都沒有阻攔她,她就那麼從容了走進那片光明之中……而隨後……那十三位原罪律天使都選擇了自我的解放,它們在自我懲罰中死去,形體被剝離……然後……然後……”

枳子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米妮面前,他單膝跪倒,與米妮面對面繼續道:“然後……我們這個世界就徹底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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