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才遭離別又啓程

自從穿越回了古代, 就經歷了太多事,每一件都那樣驚心動魄,每一件都帶給自己新的經歷和認知, 腦神經和腦細胞不斷被刺激再刺激, 經常是在睡夢中也會覺得不安穩, 而這次也許是藥效的緣故, 也許是身邊有一個守護着自己的人的緣故, 竟是睡得無比舒暢和安穩。

終於滿意地睡醒,輕輕睜開眼,就恍然落入了御楓然如黑曜般深邃的眸海里, 所有溫柔肆無忌憚地飄蕩其中。

好像曾經在自己天真的夢裡,總是有這樣一個男子, 夜晚和自己同衾而眠, 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見彼此, 然後攜手共度每一個晨昏,如此平淡如水卻似玉般有着圓潤光澤的生活……

心再一次沉溺在這種甜蜜的幸福中, 彼此都沒有說話,似乎任何聲音都會打破這種靜謐的美好。

但,生活不會總是平靜無波,特別是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時刻,也許上一秒還溫存着如春水般柔軟, 下一秒就面臨着分離。

正當我和御楓然享受着這樣美好的時光之際, 傳來了極不和諧的敲門聲, “暗主。”

御楓然的眉微不可察地一皺, 手卻依舊摟着我, 頭也不回就對着外面道:“我知道了。”

於是,門外的黑影又迅速消失無蹤。

“出什麼事了?”這兩天實在睡得太多, 竟似與世隔絕般不知道外面的半點消息。

“我派在五王爺身邊的暗衛來消息說他準備宮變,宮中有部分忠臣已遭暗殺,剩餘的絕大部分都是亂臣賊子,皇上身邊的勢力已經逐漸削弱。”

“想不到他動作那麼快,我們才離開沒多久就開始動作了。”

“可惜,我們既然願意將錯就錯來到這裡,就不會沒有防備。”早在出發來西疆之前,就已派專門訓練模仿之術的暗衛易容成忠臣的樣子,盡數替換掉這些大臣,現在他們都處在暗影的勢力範圍內,被牢牢保護住,生命無虞,而被暗殺掉也只不過是暗衛找來的替死鬼。

“現在也該是時候你回去協助皇上了吧。”話是這樣說,但心裡還是有絲不捨。

“嗯。”御楓然的語氣似乎透着眷戀。

靜,無言的靜,有一種分離的傷感淡淡蔓延。

我突然打破靜謐,在御楓然脣上輕輕一吻,“現在就出發吧,這件事早點解決好。”長痛不如短痛,早解決可以早日相聚。

御楓然用力摟了摟我,“我會盡快回來的,你自己在這裡注意安全,記得別讓那皇帝佔便宜,”說完迅速起身,穿上外衣,在臨出門之際又邪惡地補上一句“我走了,別想我”。

這人真是……我躺在牀上,嘴角有甜蜜苦澀的微笑。

我又獨自靜靜躺了半響,然後喚了聲“白羽”。

“屬下在。”門外傳來清淡的男子回話聲,白羽其實是御楓然作爲暗主時身邊的一個得力屬下,自我受箭傷以來爲了方便和我聯繫以及保護我的安全而專門派到我身邊,雖然我貌似也不是特別需要人保護,但是多一個幫手也是件不錯的事,所以我無條件接受了。

“暗主是多久前收到關於五王爺的消息的?”

“兩個時辰前。”果然,要不然之前暗衛來喊他時他會說“知道了”,估計是已經被催了好幾次了吧,卻還堅持等到自己睡醒,然後親自交代和囑咐安全。

心裡一陣暖流滑過,“沒事了,你退下吧。”

又在暗影修養了三天,再加上琥珀項鍊的力量,我的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甚至連疤痕也在漸漸消退。前幾天的那場大戰,雙方都已經消耗了大部分兵力,此時應該忙着修整軍隊加強訓練以及等待後援,想必在近一段時間內不會有大動作,如今御楓然回銀風國國都,我又要深入醉花國皇宮,軍中只剩昌平這個頭大無腦的廢人和幾個資質平庸的副將,實在有些慘不忍睹,皇帝老大這廝擺明了要我出動夜葵門的力量,羨慕我夜葵門人才多直說,用得着用這麼酸溜溜的間接方法來用人嘛。

鑑於這個不知道怎麼形容的上司的強烈熱烈加劇烈要求,我決定派出四十八人七大組中的鳩組留守防禦,組長玄夜主要負責剩下這些人的安全以及沒事嗑瓜子的時候盯盯昌平,不讓他有什麼不經大腦的白癡舉動,而雁組則隨御楓然身後,在必要的時刻出手相助,不是我不相信御楓然的實力,而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留一個退路只能是有益無害,剩下的夜葵門人全部發散到醉花國收集軍情和那個傳說中的毓琉皇貴妃的背景資料。

第四天,我依舊女扮男裝,只是把那襲淡青的侍衛裝換下,取而代之墨藍的絲綢長衫,襯出一股高貴優雅的氣息,頭戴薄紗斗笠,笑話,這足以傾城的妖嬈面容又怎能隨意讓人看到,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裝扮一番,便獨自策馬出發來到醉花國的邊境小鎮靑渠鎮,然後在那家據說是全國各地遍佈分號的百翎客棧門口停下,招呼小廝安置馬匹,便徑自走到掌櫃臺前。

心裡略爲震驚,先不說這掌櫃是女子,光是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嬌媚,以及無時無刻不在放電的媚眼就足以令人神魂顛倒,我略爲後退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眼,呵,真是纖纖楊柳腰,柔若無骨,年近三十卻風韻猶存,不得不讓人歎服,連殷希白手下的人都這樣優秀,那他又是個何等樣的人物?

忽然玩心頓起,從腰間抽出隨身而帶既解熱又能作爲武器的玉骨扇,好吧,我知道這裡是高原,天氣寒冷,那我解冷行吧,手指靈巧地轉動扇柄,然後擺出那個老套到不行的經典調戲造型,以扇尾輕抵着掌櫃的下頷,稍稍擡起,特意壓低嗓音道:“美女掌櫃,今兒個可還有房?”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生意特別好,幾乎是座無虛席,敢情都是衝着這美女掌櫃來的?眼角掃過之處,隱約感覺到周圍翻滾着怒火。

美女掌櫃卻也不惱,許是見慣了這樣的調戲場面,眼裡閃現着精光,微微一笑,眉梢處盡顯風情,白皙嫩滑的手直接撫上了我握着扇柄的手背,於是我的小心肝狠狠地顫抖了下,身上雞皮掉落一地,卻聽見她用酥軟的聲音道:“您看今兒個有這麼多客官,客房自是沒有了,但是看公子這等英俊身姿,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住我的房間吧。”

注意到她說“公子”的時候明顯加重了語氣,便明白她一定是看穿我的女子身份了,這等眼尖心細的人物,如果能收進夜葵門一定是錦上添花,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眼前還是專心和她應對更重要,畢竟我的身後已經如芒在背,一羣在醋海里撲騰的男人啊。

“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雖然沒有任何人看到,卻是明顯感覺身後有人取出兵器,心裡倒是沒怎麼在意。

美女掌櫃依舊用那雙媚眼放了個極大的電波過來,隨後領我往樓上走,我略後一步跟上及至她身側,極惡劣地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手搭在了她的小蠻腰上,果不其然,在樓下一羣男人早已蠢蠢欲動瀕臨崩潰邊緣忍不住將要出手之際,美女掌櫃風情萬種地轉過身,對着一干如狼似虎明顯缺愛的雄性動物嫵媚一笑,語氣裡不乏安撫之意道:“各位客官稍等,我去去就來。”意思就是你們給姐姐在這乖乖等着,姐姐解決完送上門來的這個再找你們,嘖嘖,這雨露均沾的,佩服佩服哈。

我在心裡早已笑翻,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繼續摟着美女掌櫃,上樓,轉彎,一直走到道路盡頭,然後推門進屋。

屋內,美女掌櫃好笑地看着我,“丫頭,還不放手。”

我聽話地鬆了手,隨後一手掀開斗笠,徑自坐在椅子上,非常主動地不等人請便倒了一杯清茶灌進肚子裡,然後很明顯的,接受了美女掌櫃驚豔的目光,“我說美女掌櫃,你還要盯着我看多久?”

“丫頭長得不錯,果然是主子看中的人選,可惜太愛玩了。”邊說邊坐下,從袖口處取出一枚通體翠綠的玉佩,上面紋形獨特,有一條蜷縮着的假寐蛟龍,似是刻意做成這樣用以辨認,而這玉佩正是殷希白交給我的信物,要我到靑渠鎮百翎客棧找掌櫃,我在用玉骨扇調戲美女掌櫃的同時,便把那枚玉佩飛進了她的袖口,於是纔有了後面這夫唱婦隨美人相邀的一出。

“呵呵,可美女掌櫃還不是配合我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美女掌櫃,你這丫頭,我可是歡喜得緊。”

“那麼就謝謝美女掌櫃擡愛了。”說着站起身裝模作樣地作了一揖。

“哈哈,丫頭真是伶俐,”一邊說着一邊拉我坐下,“你可知道主子讓你做什麼事?”

“入宮做妃子調查毓琉貴妃死因。”說道正事,我開始認真起來。

“嗯,所以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平安送到京城離彥都,從這裡到離彥都坐馬車最快需要十天,這十天都將由我和鞦韆來照顧你。”

十天?十天!我不是每隔一個月要去一趟血影谷解毒麼,如此一來我怎麼擠得出時間來回奔跑於兩地之間,眉毛皺起,正想開口詢問,美女掌櫃卻已然猜透我的心思,“靑渠鎮在國土東北部,而離彥都在西南,需要這麼多時間趕路是無疑的,但血影谷本身就處在南方,離國都不過三天日程,若是騎馬不用兩天便能到達。”

心裡的疑惑被解答,立刻鬆了一口氣,“既然騎馬更快,那我們爲什麼不騎馬去離彥都?”

“主子吩咐,在你還沒有入宮之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你的容貌,”見我表示認可地點點頭後,又朝門外喚了句“鞦韆”。

於是從門外走進一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左右不過十五歲,卻有着一雙極淡漠的眼,此時靜靜地站在我面前,除了看了我的容貌後有一絲驚訝外,便是鎮定和從容。

“這個是鞦韆,十日後會隨你入宮,協助你進行調查。”協助?說白了就是監視,果然對我不是那麼放心的。

“我明白了。美女掌櫃。”

“那你先休息吧,我們明日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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