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的生意明顯冷清了不少,看來那啥破牛肉店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並且有一個“商業精英”罩着,是我太疏忽了,小看了它,如今也是時候去實地考察考察,想打到我蕭瀾?不是不可以,等下下輩子吧,因爲下輩子我已經提前預定了。
一路瀟灑地耍着新買的精緻玉骨扇挪到了牛肉店——其實是叫凌鶴摟,招牌菜牛肉而已。
還沒到門口,就遠遠望見了一頎長身影,負手而立於門前,雪白的衣袂在陽光下平添一份熟悉親切的溫暖,墨色髮絲在風中翩翩舞動。
琥珀項鍊又在隱隱發熱,像灼透了心房……
我嘴角含笑,雙手用力一拍玉骨扇,做了個極帥的收扇pose,懶洋洋地走到那人面前,“要玉老闆親自迎接,真是費心了。”
沒錯,凌鶴摟正是玉楓然的產業,有能力搶我家吉祥酒館的生意不說,他——就是那個讓我成爲第一個知其姓名的人——地下財主玉楓然,這條大魚終於出水了,在海里撲騰了那麼久,賺的金山銀山都夠天下整個太平洋了。
玉楓然也對我笑笑,但語氣中挑釁意味明顯,“怎麼我像是在等人麼?而且還是蕭老闆?”
“呵呵,怎麼我像是三歲小孩等着被人騙?而且還是玉老闆?”頓一下,又唰得滑開玉骨扇,悠悠地扇着,眼裡透着萬分神采,“你認爲在整個陌川還有比我和你更優秀之人麼?從你決定建凌鶴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成爲對手了,或者說,富可敵國的玉大老闆會捨得浪費時間去接見一個毫無關係的小人物?”
“哈哈哈,蕭老闆消息果然靈通,我玉楓然能和蕭老闆作對手,真是有趣,那麼,現在有請我的對手光臨本店。”說着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走進飯館內,才發覺周圍的裝飾與其他飯館截然不同,設計得優雅而高貴,每張都是上等的桃木桌,並且桌上擺放着一根紅燭與一朵花,頗有西方的情調與韻味。
說實話,我是蠻佩服他的,思想竟可以和21世紀沾邊,要是客觀條件上允許,飯館就不僅僅是飯館而是五星級大酒店了。
我們在一個專門的單間裡坐下,他爲我叫了一份招牌菜——“牛扒”,居然是牛扒!OMG,我徹底被shock到了。
等真正嚐到那牛扒的味道時,我才頓時醒悟,凌鶴摟,生意如此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民以食爲天啊,看來我的吉祥酒館從此要多磨難了。
簡單地吃了幾口後,擡頭瞟見玉楓然笑意與危險並存的雙眼,我動作優雅地用桌上配備的紙巾擦了擦嘴,纔有些由衷地說:“味道很好,讓我想起我的家鄉。”
玉楓然的雙眸迅速閃爍了一下,帶過一絲不着痕跡的心疼。
“我能見見廚師麼?”
“抱歉,這個要求我不能滿足你。”
“哦,那算了。”我顯得有些失望,因爲我懷疑能做出牛扒的人,不應該是古人。
“怎麼我的廚師的魅力比我還大麼?你就想見他爲冷落我?”玉楓然挑眉,眼裡有濃濃的戲謔,卻做出一副“你太傷我心了”的樣子。
“唉,見不到想見的人,我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哦,還有,我很榮幸成爲第一個知道地下財主真實姓名的人,不過現在在我眼裡,你只是凌鶴摟老闆玉楓然。”這樣說的用意很明顯,就是告訴他我不會把他的真實身份說出去。
“等等……”玉楓然把手伸過來,欲拉住我,不料此時雲笙忽然出現,一掌打開了他的手,隔在我和他之間。
“雲笙,你怎麼在這裡?”
“除了跟蹤還有其他可能麼?”玉楓然慢悠悠地蹦出一句話。
“雲笙?你說。”
“是……我跟蹤你的。”雲笙露出慚愧難堪的神色。
“玉老闆,您能不能迴避一下,我和雲笙說幾句話。”
玉楓然很無所謂地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告訴我你的解釋。”我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
“我擔心你有危險。”
“這大白天的誰敢動我,我也不是不會武功的弱書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我……”
忽而回想起平日裡雲笙望着我時寵溺而愛戀的眼神,心又軟了七八分,也更堅定了曾經的猜想,“行了,不用說了。我們回酒館。”我不願逼他說出真相的原因有二,一是我不願成爲他好男風的對象,而是若他知道我是女子,這樣說出來只會讓事情更加糟糕。這兩點無論哪點都不好,則最優項,是此事作罷。
至於玉楓然,我相信,以後見面甚至得針鋒相對的機會還多着。
回到酒館,我撇下雲笙,把楚歌獨自喚到了房間。
“你覺得凌鶴摟如何?”
楚歌輕皺下眉,“有超越吉祥酒館之勢。”短短一句話,就切中要害,一針見血。
“那你有什麼對策來阻止?”
楚歌稍稍沉默,而後道:“研製新的酒種,只可惜治標不治本。”
“還有呢?”
“沒有了。”
我不信,一萬個不信,像楚歌這樣精明而有遠見的人會沒有辦法?還拋了個可有可無的磚想來引我的玉?可是我也沒辦法了不是,如若再不出手吉祥酒館不日後真會給搞垮。吉祥酒館說到底是我的心血,我隨意地拋出一句話,“我等着你一鳴驚人。現在到廚房,我教你做新品種。”
這個新品種其實很簡單,弄點紫菜包點飯放點配料就成了,實際就是咱21世紀的壽司,製作簡單,並且攜帶方便,可以加設外賣服務,讓古人嚐嚐一隻信鴿出門飛,美食枕邊就可享的滋味。
壽司和外賣服務一進入了市場,就把客人又拉回來,可沒過幾天,凌鶴摟還是會擠滿了人羣,現在就像一場拉鋸戰,客人兩邊跑,平衡着各自的收入。
我最討厭打平局了,不輸不贏算什麼,人妖啊?可惜我的髮廊只因條件限制就給活生生扼殺在襁褓之中,真是不甘。
算算我來古代也有一個月了吧,第一次離家這麼久,沒見到父母這麼久,沒喝到小蓉親手泡的香噴噴的牛奶這麼久,沒睡過那張寬大的“席夢思”這麼久,沒碰電腦對付一大堆企劃案與文件這麼久,沒駕駛過“小拉”這麼久……
我的心激起一浪又一浪澎湃的潮水,第一次有了種孤苦無依的感覺,古代對我來說的確是一個新鮮的世界,有漂亮繁複的古裝,精緻的金釵玉簪,古老的人,古老的事,但我終究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具身體,不屬於這裡所有的該有不該有的記憶……總是人前笑臉,背後憂傷……
早就聽說陌川城南三十里外有一片美麗的胡,名繁星湖,夜晚的時候,滿天繁星倒映在湖面,與湖裡游魚相映成趣,是難得的風光勝景。
因此我決定獨自去觀賞,在那裡坐個一整晚就好,只是發呆,只是滿足心裡的念想。
在臨走之前,我就對楚歌放下話來,“考慮好和枕霜的婚事,回來我選個吉日讓你倆成親。”
楚歌只是淡淡一笑,“如你所願。”
於是,在我向衆人說明去處以及警告雲生不要跟蹤我後,就騎着一匹新買的白馬帶了些許乾糧出發了。
繁星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