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就算是實話,也不要隨便說出來嘛,多傷人啊。」宣素秋哈哈笑:「好了好了,徐說今天中午府裡做好吃的,我們可以回去吃,我去找他,你也一起過來吧。」
初一:…我去你還知道傷人啊?真是的,小廝怎麼了?小廝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總讓你這麼不放在眼裡,我…算了,誰讓我是奴才呢?
「方大人,看起來大夏官府並沒有做什麼手腳,所以這件事就很值得懷疑了。」
山東廖慶縣的義莊中,走出兩個穿着平常的外地人。義莊是堆放死人的地方,本就人跡罕至,尤其是前陣子這裡運來了幾十個死人,當地百姓認爲這裡煞氣沖天,更加不敢過來了,只有個孤苦無依的老頭子,實在無處可去,幾十年都住在這裡,所以奉官府之命,順便在這裡看守這些客死異鄉的西夏人。
方朗面色陰鷙地看了身旁同僚一眼,陰着臉道:「這個結論不應該輕易說出,單憑几十具屍體,你就敢說大夏官府沒有做手腳?他們做了手腳,難道會告訴你嗎?哼!」
「大夏是泱泱上國,這件事如果是他們做的,也不至於如此藏頭縮尾吧?」何宇微微一笑,他知道身邊這個同殿爲臣的傢伙是親近北匈的一派,所以也沒在乎對方說話的口氣。
「哼!他們表面答應使團進貢,但緊接着暗中殺死使團所有人,這本身就是藏頭縮尾。」
「我都說過,大夏如果真的不願意接受西夏誠意,他們完全可以不理會我們,既然答應我們進貢,就說明他們有意和我們結盟,使團被害,這一定是別國怕利益受損,所以才做出來嫁禍大夏的,大夏是天朝上國,絕不會出爾反爾卑鄙無恥。」
何宇忍不住了,他就是不明白,如此簡單的嫁禍離間之計,爲何國主和那麼些大臣都看不穿?明明那些也是老狐狸:大夏和西夏結盟,這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之事,大夏有什麼理由不接受他們?而且還用如此卑鄙慘烈的方法拒絕,真把西夏推到了北匈那邊,對大夏也沒有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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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爭論過許多遍了,沒必要在這裡重複吧?」方朗冷哼一聲,在他看來,中原人一向都是這樣卑鄙狡猾反覆無常的小人,偏偏他們又好名聲和麪子,當此大夏太平盛世之際,他們的皇帝不願意兩面受敵,所以纔會擺出接受西夏的姿態,可對方心裡肯定是盼着能在幾年或者十幾年後徹底消滅西夏,但消滅自己的附屬國,名聲總是不好聽,所以這個皇帝纔會命人暗殺了使者團,目的就是用緩兵之計拖住西夏,既不與之交好,也不與之交惡,這樣之後對西夏用兵,也就師出有名了。
「好,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說,大夏暗殺了使者團,他就不怕我們倒向北匈?一旦我們和北匈結盟,於大夏來說境況就不妙,大夏爲什麼要冒這個險?」
何宇和方朗政見雖不同,卻是同年兼好友,所以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放棄說服對方。
「如果不是蔣林留了一條性命回到西夏,你知道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嗎?北匈還是大夏?以國主的脾氣,如果不能確定這個兇手,最後就只能維持原狀,不和大夏北匈任何一國結盟,而這正是大夏要的結果。只不過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被殺的使團裡竟然還有一個活口。」
「所以這事兒蹊蹺啊,這麼周密的殺人計劃,怎會留下一個活口?」何宇嘆了口氣,事情到這個地步,又鑽進牛角尖,似乎也只有等案情大白才能下結論,可如此周密的殺人案,連個人證物證都沒有,想讓案情大白,何其困難?
「這件事我們也爭論很多遍了,我不想再和你車軲轆話說來說去。」方朗也不耐煩:「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商量出下一步怎麼辦。哼!大夏未免太不把西夏放在眼裡,這麼多死難的使者,就隨隨便便放在義莊中,真是豈有此理。」
「你別顛倒黑白好不好?」何宇沒好氣地看着方朗:「我認爲大夏這種做法,恰恰是尊重西夏,屍體不放在義莊中,你想放在那裡?官府的驗屍房中嗎?到時候你就會說大夏官府早都動過了手腳,不是嗎?」
方朗無語,他的確就是這麼想的,被何宇揭穿倒也無話可說,因此話鋒一轉,又不悅道:「但不管如何,這麼大的事情,大夏到現在都沒有派一個得力官員來處理,你還能怎麼說?這分明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如果大夏提前派官員來處理此事,你會對人家的結論信服嗎?」何宇冷笑:「所以彆強詞奪理了。大夏這一次的處理,看似不將西夏的事放在心上,可正因爲此事太過敏感,所以人家擺出來的這種態度,就是光明磊落。如果我猜得沒錯,在接到國主行文後,大夏應該也選好了欽差,只要我們亮出身份,正式進入廖慶縣,十日後,大夏的欽差應該也可以到了。」
「你對大夏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方朗實在也拿這個好友沒轍,只能不屑諷刺了一句。
「彼此彼此,你對大夏又何嘗不是疑鄰偷斧的心思?」何宇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但很快又轉過頭來對視了一眼,半晌後,還是方朗先開口了:「罷了,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剩下就看大夏怎麼做了,我們這就返回使團中,排開儀仗,行文山東布政使司,正式通知他們,西夏調查使團已經到來了吧。」
「我也這麼想的,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