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好端端的就哭起來?」
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宣素秋連忙擡頭看去,就見徐滄站在她身邊,一臉的驚訝,見她擡頭,便皺眉問道:「可是因爲我把初一打發回去你不高興?」
「和初一有什麼關係?我是因爲今天遲到,被門房記了姓名,嗚嗚嗚…要被扣俸祿了。」宣素秋眼淚八叉地哽咽說着。
徐滄臉上大寫的一個囧字,他還以爲什麼事兒呢,原來是因爲這個,因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勸說了。
「徐你那是什麼表情?對於你來說,就算扣了一年的俸祿也沒問題對吧?可我不一樣,我又不是公主王爺之女,有數不盡的錢花,當然心痛了。」
宣素秋瞪着「不知民間疾苦」的官二代富二代徐大人,然後伸手一抹淚水:「算了,反正錢都被扣了,哭也沒有用,我還是想想該怎麼彌補吧。唔!徐,你說我如果去刑部兼職的話,你會不會同意?」
「當然不行。」
徐滄眉毛都挑起來了,萬萬沒想到宣素秋竟然就因爲這麼點小事便想出了「兼職」這種異想天開的主意,這種念頭必須不能助長,不但不能助長,還得趁着念頭沒成型前一巴掌拍死,是的,必須拍死。
宣素秋被徐滄嚇了一跳,委委屈屈道:「不行就不行嘛,徐幹什麼這麼兇?」
徐滄:…我這就叫兇了?真的…很兇嗎?
「行了,別哭了,只是一件小事,不行我就…唔!包在我身上了。」
徐滄本來想說扣掉的俸祿我給你補上就不行了嗎?但旋即想起宣素秋那個「涇渭分明」的好習慣,若是由自己給她錢,難保她不把這個記在賬本上,日後還想着怎麼還自己。
想到這裡,徐滄轉身出去,來到門房那裡,猶豫了一下,卻終於還是上前。
門房見了他,忙站起來點頭哈腰地陪笑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哦…今天早上,宣仵作是因爲跟着我出去公幹,纔會遲到的,你把她的叉叉劃掉。」
「哦…」門房傻眼,心想公幹?大人您一早上不是上朝去了嗎?能有什麼公幹?
但能坐到這個油水豐厚位子上的人,哪個不是八面玲瓏?豈會爲這麼點小事和主官較真兒?因這門房就連忙笑道:「好好好,這個小宣真是的,爲什麼不說清楚?早說了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嘛。」
徐大人畢竟從未以權謀私過,雖然只是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他也覺着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沒說什麼便轉身匆匆離去,心中暗自道:下不爲例,嗯,其實我這個也沒什麼嘛,就是一個遲到罷了,又沒有耽誤事,嗯,即便如此,也不能再有下次了。唉!好奇怪,爲什麼我對小宣就這麼偏心呢?喔!是了,好仵作不好找啊,好不容易有一個,我當然要好好珍惜,沒錯,就是這樣的。
宣素秋哪裡知道徐滄竟爲她破了例,在驗屍房傷心了好久,忽然想起今天徐滄要重新審問秋雨春蕊,就連忙跳起來奔了出去。
來到徐滄的辦公房,就見他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宣素秋就知道肯定是審問不太順利,因左右看了看,見屋裡一個人沒有,連初二都不知道哪裡去了,她想了想,到底還是走了過去,小心翼翼道:「徐大人,怎麼?秋雨春蕊和世子爺還是沒露出一點兒破綻嗎?」
「沒有。」
徐滄嘆了口氣,見她如同小耗子似得探頭探腦,不由失笑道:「你幹什麼?左顧右盼的?」
「呃…沒什麼。」宣素秋哪敢說她是在尋找初二,期盼一旦徐滄發火時好有個難兄難弟共同抵擋。
「論理不可能啊,大人昨兒晚上準備到半夜,那麼多問題,秋雨和春蕊只是丫頭,如今又疲憊的很,她們怎麼可能扛得過去呢?倒是那個世子爺,他是男人,又是世子,定力肯定要高一些,大人,會不會是他在說謊?」
徐滄沉聲道:「沒有證據,不能有任何偏向意識,不然受了先入爲主的影響,也許你自己覺得公正,但心裡已經不自覺地就開始偏頗了。」
宣素秋點點頭,知道徐滄說的有道理。於是便爲他打氣道:「沒關係大人,今兒再讓她們熬一宿不許睡覺,明日繼續審,我偏不信了,若是說謊,真能天衣無縫不成?」
徐滄即便心裡有些沮喪,聽了宣素秋的話,也不由振作起來,點頭道:「好,就依你所說,這會兒快晌午了,等用過午飯,我們再去國公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痕跡。」
宣素秋一見徐滄還有心思吃飯,不由放下心來,嘿嘿笑道:「徐,我剛剛發了俸祿,素日都是你請我,不如這一次我來請你吧。」
說完忽然又叫道:「不過我們可得說好了,你不許叫太貴的東西,更不許去那些金碧輝煌的酒樓吃,我那麼點兒俸祿,可請不起,就是加上賞錢也請不起。」
「好,聽你的。」徐滄也意識到他總是照顧宣素秋,會讓這個自尊自重的女孩兒心裡不自在,於是含笑答應了,點頭道:「不如就去麪館吃一碗扣肉面,這個你總請得起了吧?」
「這個請得起請得起。」宣素秋欣喜點頭。果然到了晌午時,徐滄便和她一起出去吃了碗扣肉面,還要了兩個茶葉蛋。
吃完飯後,兩人就帶着初二來到長樂侯府,不一會兒長樂侯爺迎了出來,臉上似是有些不自在,對徐滄道:「徐大人有什麼事嗎?」
徐滄心裡有些奇怪,暗道怎麼了這是?我沒得罪這位侯爺吧?怎麼連讓我進門都不肯了?
雖如此想,面上卻平靜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案子缺少實證,如今在死衚衕裡,本官有意再去陳夫人院中看一看,希望能夠找到什麼遺漏的線索。」
「呃…好。」
長樂侯爺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神情,但只猶豫一下就答應了,卻是衝着身旁隨從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