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美味
晏錦的聲音很小,但是卻很堅定。
沈蒼蒼的手微微一顫,下意識便擡起頭,朝着站在她身邊的晏錦望去。
月色下的晏錦,面容十分的清麗流轉。
沈蒼蒼一直都知道,晏錦長的很好。
尤其是她那雙眼,宛如罕見的琉璃,既清澈又有靈氣,讓人瞧了,便會深陷其中,再也不能自拔。
昔日的晏錦,容顏裡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稚嫩。
如今的她……
宛如一朵徐徐盛開的梨花,既純潔又美好!
連一句短短的話,都能撼動自己早已經穩固的心。
沈蒼蒼此時,仿若看見露水滴在花瓣上,留下一絲絲淡淡的痕跡。
這一絲痕跡,卻再也抹不去。
“你方纔說……”沈蒼蒼咬住下脣,有些難以置信,“你方纔說什麼?”
晏錦看着沈蒼蒼,抿脣一笑,“我說,若是你不想嫁入沈家,那麼便不要嫁。你下定了決心,我便會幫你!”
沈蒼蒼聽着,眼眶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她垂下眼眸,身子顫抖的厲害,連嗓音都有幾分哽咽,“謝謝!”
此時,沈蒼蒼袖口裡的大白,動彈了一下身子。
哪怕它是靈蛇,卻依舊逃不過蛇的天性!天氣寒冷了,便要進入冬眠。
大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袖口裡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然後用它有些微涼的頭,輕輕的蹭了蹭沈蒼蒼的手心。
它的動作比平日裡遲緩了許多,卻依舊固執的做着這樣一個動作。
晏錦瞧着大白費力的樣子,便又輕輕的拍了拍大白的腦袋。繼續對沈蒼蒼說,“蒼蒼,我同你認識這麼久,從未誆過你一次!這次,你也應該相信我……”
晏錦知道,沈蒼蒼方纔雖然說了‘謝謝’,但是心裡卻沒有相信她。
她的確有辦法。讓沈蒼蒼和蘇家的親事成不了。
前世。沈蒼蒼和蘇行容的親事,她從未聽說!這裡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導致退親。
至於是誰提出退親。她也不知道。
但是,既然前世都能退親,今生也是一樣的。
而且,方纔賢妃說的那番話。似乎在激怒沈蒼蒼。
沈蒼蒼的性子直接,又不知道婉轉。處事也毛毛躁躁的。只有沈蒼蒼生氣,不顧後果的去跟太后說要退婚,蘇家纔不會受到連累。
一切的錯,都讓沈蒼蒼一個人抗下。
在蘇家的眼裡。或許沈蒼蒼的存在,不過是一個踏腳石。
晏錦看着眼前的沈蒼蒼,心裡生出一股憐惜之意。
“我……”沈蒼蒼看着晏錦的動作。覺得手心發燙,“我不想嫁給他。素素,我不想委屈自己!我要等神仙哥哥來找我,我要告訴他,我將大白養的很好,這些年也很堅強!只是……我怕啊……我怕他不記得我了!”
“怎麼會!”晏錦將手伸了回來,十分堅定地說,“他怎麼會不記得你?當年,他將大白送給你,沒準就是定親信物呢!”
沈蒼蒼聽了這話,茫然的看着晏錦,“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晏錦看着不遠處亭子下的防風燈,繼續說,“大白是靈蛇,是金銀買不到的寶貝。他既送給你,那麼,便是真心希望你好!無論他回不回來,你都應該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委屈自己!”
沈蒼蒼沉默不語,將手放進袖口裡,輕輕的撫摸大白。
衆人都說她在撒謊。
所謂的‘神仙哥哥’也不過是她謊言中的人物。
連大白,都是她爲了讓謊言更真實,才弄來的東西。
沈家,唯一相信她的,只有沈硯山。
只是,沈硯山嘴毒!他雖然相信她,卻從未跟她說過這些話……
唯有晏錦,待她是真心的好。
她說的,晏錦都相信。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她昔日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她。他們都覺得她惡毒,都覺得她是騙子……那種感覺,就像是將心放在冰窖中,慢慢的凍結!起初既寒冷又疼,無助的感覺,像是毒藥一樣,慢慢的蔓延在她的心裡。
久而久之這種疼,也就麻木了。
沈蒼蒼想着,眼淚便從眼角簌簌滑落。
“素素!”沈蒼蒼聲音哽咽,“有你在,真的很好!我和你……像是……像是認識了兩世一樣!”
沈蒼蒼哭的可憐,在一邊的晏錦也有些心酸。
她們,若是真的算起來,的確是她認識了沈蒼蒼兩世。
晏錦從手裡掏出一方錦帕,輕輕的將沈蒼蒼眼角的淚水拭去,“和你一樣,認識你真好!”
這句話,是發自她的肺腑。
前世,她在人生最後的那段日子,住的便是沈蒼蒼的屋子。
沈蒼蒼寫在紙上的話,她幾乎全部能背下來了。
而那些字跡,到現在晏錦都記得。
世事無常。
晏錦從未想過會再有一世,也從未想過,能和沈蒼蒼相遇!
既然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她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纔不會辜負上天的厚愛。
沈蒼蒼前世的事情,晏錦私下其實早已跟沈硯山說過。
沈硯山聽了晏錦的話後,沉思片刻,眉眼裡似乎還帶了幾分疑惑,他說,“陸希顯?怎麼會是陸家的人!”
晏錦那會瞧見沈硯山的模樣,只是搖了搖頭。
陸家是沈硯山母親的母家。
連沈硯山都沒想到會是陸家,她又怎麼會知曉,這裡面的事情,到底是爲何。
不過,沈硯山既然已經知曉,想必也就不會讓沈蒼蒼走上前世的道路。
對於沈硯山,她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不是因爲沈硯山才華出衆,也不是因爲沈硯山容顏俊朗無雙。
那種感覺,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
沈蒼蒼聽見晏錦的安慰,便破涕而笑,“素素,和你在一起,總是很開心!素素,這件事情,若是你爲難,便不用幫我了!其實,我已經認命了,方纔也不過是發泄心裡的不滿!”
“你得信我!”晏錦擡起手將帕子放進袖口的時候,卻被沈蒼蒼握住了手。
月色下,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
“這個手鍊!”沈蒼蒼聞了聞,皺着眉頭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