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沒有人敢提醒南宮辰,原來是問責念晏子,怎麼到現在卻成了問責無辜的千璣。而實際上,對於南宮辰將矛頭轉向千璣,百里無鬼與蓮魘多少都爲念晏子鬆了口氣。可見,千璣爲人的悲哀。
當然,千璣此時的情緒重點也在南宮辰突然給的情感事實上,沒有心思想什麼人緣關係了。更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因此喪命……
“目前是南陵國宴期間,你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自己掂量清楚,別要本王提醒!”南宮辰彷彿沒有看見千璣的表情,又或者是看見了,因爲沒有將這樣一個同牀共枕過的女人放在心上,所以便不顧忌她半點情緒。
“是!”下面幾人立即應是。念晏子身在其中也乾脆的應聲,雖然納悶南宮辰怎麼不繼續追究她了。
“好了,今個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南宮辰說道。
聞言念晏子驚奇的擡起頭來看向南宮辰,頓時若獲大赦。居然、居然南宮辰沒有懲處她?!她一定得出去看看,今個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南宮辰這時垂眼輕瞥了眼念晏子,開口道:“晏子,你今年多大了?”
念晏子聞言渾身一陣,對上南宮辰幽黑的眸光,不禁覺得毛骨悚然,不知道南宮辰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嫌棄了千璣,而讓她代替千璣跟他雙修?別啊,老大,她可不敢高攀!
百里無鬼也是面露驚訝,蓮魘眸光一閃,倒是平靜許多。
“怎麼,關了一年多被關傻了不成?”南宮辰見念晏子只是錯愕又懼怕的看着自己皺眉問道。
“不,不是!”念晏子忙說,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好、好像是十六了!”
南宮辰聞言一時又是沉思,並且掐指算了算。這舉動更是牽扯住念晏子的心,彷彿那如玉指尖掐的是她的小命!只要稍微一用力,她的美好人生就玩完兒了!
左思右想,念晏子覺得有些事與其等南宮辰開口說出來,而她拒絕出問題來,還不如自己先開口。於是,一咬牙,念晏子開口道:“主上,屬下——”
“蓮魘!”南宮辰這時卻突然開口,念晏子一怔,到了喉嚨的話戛然而止。這一瞬間,彷彿被掐中死穴。下意識就想,難道主上看出了什麼,所以故意想拿蓮魘威脅她?!
“屬下在!”蓮魘應道,並且上前一步。
南宮辰看着低垂了眼的蓮魘,開口道:“你覺得晏子如何?”
此言一出,衆人疑惑,但分明覺察出什麼。尤其百里無鬼,一時神色緊張的捏緊了拳頭緊盯着南宮辰的臉。
被問到的蓮魘羽睫輕顫,隨後回道:“她很好!”
“那麼,本王將她許給你爲妻如何?”南宮辰問道。
話落,念晏子驚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瞪着南宮辰,以爲自己還被關在鳳凌楚的院子裡,如今是在無聊的做白日夢了。而後又看垂眼的蓮魘,只見他眉眼低垂,長長的羽睫遮住了眼底的光,讓人看不見他此時的情緒。
念晏子只覺此時心跳如鼓,下意識覺得蓮魘明明是不喜歡自己的……又大約知道他應該不會拒絕南宮辰的決定。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停住。也不知道是渴求那一點奇蹟,還是希望他突然給個否決,絕了她所有念想。這份感情,她原本以爲只會存在她心底,到死也會帶進棺材。
捂住嘴的手不知不覺就擡到了臉上,隨着時間的推移,念晏子別過臉,突然覺得有點不敢見人。而她在心底天人交戰間,現實的時間不過片刻。
“蓮魘謝主上賜婚!”終究,蓮魘開口了。
沒有出乎念晏子的預料,又或者在預料之外。念晏子猛然又看向蓮魘,一時間眸光閃爍不定。張了嘴,還是說不出話來。
南宮辰頷首,轉而看向念晏子:“晏子,那麼你呢,你可願意嫁給蓮魘爲妻?”
“我……”念晏子卻只吐出一個字,之後便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可是我……”她怎麼能夠嫁給他爲妻與他白首到老?她分明活不過二十五,而今十六,卻還剩下九年的壽命。而他大好的年華,還有幾十年那麼久的一輩子。這件事,七殺裡除了容無影,最清楚不過的該是南宮辰纔對!所以,他怎麼能夠這樣安排?這不是坑害蓮魘嗎?
“你不願意嗎?”南宮辰挑眉看着念晏子着慌的樣子,雖然是徵詢,但眼底分明寫滿毋庸置疑的警告。而蓮魘自始至終都垂着眼,沒有說話。
念晏子對上南宮辰的眼神,喉嚨更是阻塞,不知道如果現在拒絕,南宮辰會做什麼。
“本王明白了,你這是害羞了是嗎!”南宮辰最終自己下了結論,不顧念晏子驚訝大瞪的眼睛,擡手一揮,“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三日後你們就在這南陵行宮簡單的辦一下吧。”末了又看向念晏子,“別忘記,給你的好師姐發一份請柬。”
念晏子一怔,恍然明白什麼!
南宮辰這麼做,是確認無誤蓮魘殺了容老太君?而後指望以她與蓮魘的夫妻關係好讓容無影有所顧忌,或者,讓她因此協同蓮魘對抗容無影?!
念晏子一時怔怔的看着南宮辰,此時驚覺被洞悉心底一切想法:事實上,南宮辰從頭至尾也沒有相信她編織的故事,已然確定她就是和容無影關係匪淺!
所以,他剛纔強調屬下之於他最重要的不是忠心而是“價值”!
而南宮辰只是望着念晏子諱莫如深一笑,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的算計一般。
“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了!”彥無殤這時笑道,並且上前拍了拍蓮魘的肩膀:“這事情我去給你準備把,想必你銀子在船上輸了不少,加上贖人也不剩多少現銀了吧!”
“那就多謝了!”蓮魘淡淡的道,雖是應承了,但並沒有多少新郎官因有的喜色,彷彿將要辦的不過小孩子過家家的小遊戲一般。
念晏子看在眼底,心底五味雜然,依舊無話。是的,她開不了口讓容無影放下仇恨,放過蓮魘。而今如果能夠借與自己的友誼讓容無影有所顧忌,甚至放蓮魘一馬,她也一樣開不了口拒絕救蓮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