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潔跟着笑道:“瀲影的才名那是實至名歸,難得的是謙虛低調知進退,你以爲她像一些蠢人一樣,明明什麼也沒有卻還喜歡到處顯擺,恨不得告訴全天下她多了不起,生怕別人不圍着她轉呢。當真就應了剛纔那句,穿上鳳袍也不能成鳳凰,卻是塗惹笑柄罷了。”
慕容潔話落,柳清瑤直接變了臉色,猛然犀利的瞪嚮慕容潔。其他幾個人見此,忙去拉慕容潔,讓她別再說了。
慕容潔性格像來直爽,爲了好閨蜜自覺今天已經很能忍。而今不忍是因爲她注意到柳清瑤剛剛又想開口了,而經這一路來的瞭解,基本上自她嘴裡吐出的就沒有個好話,那麼她還不如先發制人堵了她那張臭嘴。
那樣便是她與柳清瑤的矛盾,而非容無影了。
雖然她與容無影也是今天剛剛認識,但卻感覺十分欣賞,如今城中謠言頗多,都還未散,這個時候再傳出她與柳清瑤槓上,對她也不好。她慕容潔認定的朋友,可不容這樣欺負。
杜秋馨忙去拉慕容潔,慕容潔卻不依,譏誚的回瞪柳清瑤道:“清瑤小姐怎麼很生氣的樣子?我可不是在說你啊,我只是在說剛纔的那隻貴妃雞,而非其他山野裡出來的野雞。”
這話可不是在直接打臉了,柳清瑤豁然站起身,臉色黑沉:“你說什麼?”
慕容潔很是輕蔑的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清瑤小姐以爲呢?”
這態度,柳清瑤要是因此發飆可不就是承認自己是野雞。但這麼明顯的罵詞,是傻子纔不知道是在說她,忍氣吞聲的事情她只會爲一個人而做,那便是她心心念唸的師兄鳳凌楚。
其他人,連讓她多睇一個眼神都還得論資格。
“嗤!”柳清瑤卻是突然笑了,只隨意揮揮手道:“的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智商不在一個層次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慕容潔聞言就想回敬,卻被容無影攔住。容無影朝她搖搖頭微笑道:“咱們點曲兒吧,時候也不早了,我都餓了。”
這回柳清瑤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其他幾人又吩咐了一些事宜,待客的婦人便接了食譜恭敬的下去操辦了。
期間柳清詩勉爲其難的問了柳清瑤,柳清瑤這回倒是難得的說不挑了,唯獨只點了兩首曲子。
很快,便先上了茶點。屋外就聽見伶人調琴的聲音,不多時悠揚的琴聲傳來,爲這雅香小樓更添幾分悠然意境。
容無影幾人圍坐在矮几旁低聲說着話,氣氛看起來很和諧。
柳清瑤則是將蒲團搬到了玄關靠門的位置,以盤坐姿勢端在那裡傾聽,她安靜的樣子讓人乍一看,倒還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可是,再看她脣瓣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咱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性格柔弱的嚴珂看着孤坐在玄關處的柳清瑤,忍不住開口道。
慕容潔皺眉:“我們哪樣不好了?又沒有人趕她過去,是她自己要坐那裡的。說不定,人家還樂意一個人清靜呢。而如果有人真有自知之明的話,一開始就不該不請自來。如今既然不能和大家一道,還不如不待這兒呢。”
“潔兒!”杜秋馨拉了一下慕容潔,壓低聲音道:“怎麼說,她也是清詩的堂姐,算了吧。她既不理咱們,咱們好好陪瀲影便是。”轉而看向容無影,想表示自己並不是想幫柳清瑤,而是想聚會可以繼續愉快進行下去。
容無影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她覺得,都這麼多朋友站在自己這邊,她又何必再去和個不相干的人計較,塗惹腥騷上身呢?而且,鳳凌楚都是她的了,她不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與柳清瑤爭什麼長短。
“聽曲子吧!”容無影笑道,便沒有多說什麼。
屋外,舞臺上一曲卻是剛剛結束,奏簫的女伶人朝玄關處的柳清瑤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而後,便有另一道頎長的身影懷抱瑤琴優雅的邁上舞臺。但看那人姿態款慢,如墨的髮絲垂落肩頭,長的拖曳到腰際,以一根白色的絲帶繫住尾端,最終以一朵潔白的蓮花固定。
他一邊劉海遮蓋住半邊臉頰,慢慢行在飄蕩的阮煙羅之後,卻讓人覺得那人面目不清,倒有幾分夢裡如煙似幻的味道。
正對走廊那個方向的慕容潔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
“真是笑話!”這時,突然的譏誚聲起。
這聲音有故意拔高,所以頓時引得所有人注意。
“我就算待這兒,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不待見我?不知道什麼是客隨主便嗎,就算現在我要趕你走,誰又能阻止?我不過是給清詩面子,不想與你這等人計較罷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柳清瑤轉而側身輕蔑的看向慕容潔。
慕容潔一怔,而後回過神來:“哈,誰纔是笑話啊?還客隨主便?你還要趕我走,你憑什麼呢?這是清詩爲瀲影辦的慶祝宴,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誰又請你來的啊?”
眼看着兩人要吵起來,杜秋馨與嚴珂趕忙上去拉住慕容潔,以免事情鬧大。
柳清瑤冷笑一聲:“憑什麼?就憑你現在坐的這個地方是柳府的銀子租來的,你剛剛喝進肚子裡的茶也是柳府的銀子買的。我不管這地方明天怎麼樣,總之今天的一切都歸柳府管!而我是柳府的長房嫡長大小姐!”
“哈哈哈,可真是笑死我了!”慕容潔捂着肚子故作捧腹狀。“你也還知道自己是長房人啊,那你應該不會忘記清詩是二房的小姐吧。你們大房這些年遊手好閒四處野遊,得功名十幾年卻毫無建樹,完全就靠父母兄弟的庇廕。吃着二房的東西,外人面前一點面子不給自己堂妹留,卻還自居上主人了?懂不懂寄人籬下怎麼寫啊?說的就是你們這種連京中只會遛鳥的紈絝都不如的人,至少那些紈絝還知道陪在家中偶爾侍奉一下老人。你們大房呢,柳大爺可有四五年沒有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