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講故事呢？”
“睡覺。”
“邵璟講故事嘛。”
“睡、覺。要是睡不着，我們可以重溫一遍剛纔的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葉海伊立馬往旁邊挪了挪，“我睡了，晚安。”
知道第二天沒事，他們都賴了會兒牀，直到谷谷醒了，委屈地看着這個把自己一個人扔到隔壁房間的男人，“嗚嗚~”
邵璟有些心虛地看向葉海伊，“谷谷這是餓了嗎？”
“呵呵，你說呢？”
陪谷谷玩了一會兒，一家三口就下樓吃早飯了，“邵璟，要帶谷谷去嗎？”
“不帶。”那是墓地，雖然他們都不信鬼神，但還是擔心這麼小的谷谷會被嚇到。
“那把谷谷給誰帶呢？”
“讓她自己在牀上玩，張媽看着，我們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葉海伊朝被邵璟抱着的谷谷辦了個鬼臉，“爸爸媽媽出去玩，不帶你去咯~”
“咿呀~”谷谷聽不懂，只是盯着桌上的菜，現在她也逐漸開始接受輔食了，至少餵飯不會那麼辛苦，邵璟三兩下餵飽了她。
葉海伊記得他們上次買過一個小發卡的，上樓換衣服的時候特地拿了下來，給谷谷戴上，“是不是很漂亮？”
谷谷的頭髮還很軟，她不敢夾太重，戴一下拍了照，立馬拿下來了，“等你再大點，媽媽天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邵璟一把抱起谷谷，“谷谷已經很漂亮了，不用打扮。你先收拾下，我們馬上走。”
車子在一家花點前停下，邵璟下了車，不一會兒就抱了一束鈴蘭回來，遞給副駕駛的葉海伊，“媽最喜歡鈴蘭。”
“你以前都沒怎麼提過……”她再一次糾結稱呼了，好在邵璟也沒注意，“我自己都不想回憶，自然就沒和你提起了。”
“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嗎？”葉海伊偏着腦袋看他，似認真又似戲謔，“不知道是嗎？”
“抱歉。”
葉海伊偏過頭不理他，聲音裡帶着股委屈，“邵璟，除了上次雕的蘋果，你都沒送我花過……”低頭點手指，“默熙他都送我過，還是大紅的玫瑰，在谷谷滿月那天……”
“你誠心氣我是嗎？”
“是，誰讓你不送我花的。”和所有女人一樣，她也喜歡花，尤其是現在和邵璟說開了，她也會使使小性子，也會無理取鬧。
邵璟開了車裡的音樂，目光平視着前方，“葉海伊。”
葉海伊見他神色不好看，又想到今天的日子，真的恨不得把剛纔的話都給吞進去，立馬抓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開玩笑啦，你別生氣。”
“我沒氣……”
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葉海伊鬆開了手，一看上面的號碼，遲遲沒接。
“誰的？”
葉海伊擡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地開口，“默熙的。”
果然，邵璟立馬沉了臉。葉海伊快速接了電話，一手抓着他胳膊，生怕他發作，“默熙，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給你了？我愛丁堡的一個同事寄了一套兒童智力開發的玩具，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我給你們送來。”
葉海伊抿了抿脣，“那個默熙我最近……”
“我也挺想谷谷的，她都把我忘得差不多了。”
葉海伊爲難地咬脣，每次猶豫不決地時候，她都喜歡姚咬脣，“這樣吧，改天我帶谷谷來找你，我們之間說謝謝就太見外了，但以後不要再給谷谷買了，她玩具挺多的。”
“谷谷也是我的女兒呀。”
哧——一個急剎車，葉海伊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一回頭就對上邵璟幽深的眸子，她無意識地舔了舔發乾的脣，“那……那再說吧。”快速掛了電話，“邵璟……”
“谷谷也是他女兒？”
“不是你聽我說……”
“那我算什麼？”
葉海伊收回了手，每次他們都會因爲這個吵架，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邵璟，默熙對谷谷和我都有恩，過去的事情我們誰都怨不了誰，你是谷谷的爸爸，這點毋庸置疑，默熙只是把谷谷當親女兒來疼。”
話很對，可哪個男人受得了？
他也算自作自受，沒有立場指責葉海伊，“走吧。”
葉海伊捧着花跟他走進公墓，“你每年都來嗎？”
“嗯，我會來。”
“都是一個人？”
邵璟看了眼不遠處站在一墓碑前的老人，“我都是一個人來，但會遇到人。”
劉老也看到了他們，葉海伊拽拽邵璟，他依舊不爲所動，她只好先打招呼，“外公。”
劉老點點頭，悄悄地擦了擦淚，“你們來了。”
葉海伊放下花，看向邵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諾諾，邵璟都當爸爸了，女兒很漂亮，和你小時候一樣，這是邵璟媳婦兒，我以爲……這樣真好，好啊，我也放心了。”老人佝僂着背，換誰都不會想到眼前的老人就是聲名一時的玉雕大師“鬼手”，劉老招招手，示意他們上前，邵璟攬着葉海伊的肩膀過來，“媽，這是海伊，我喜歡的人，也是會陪我過一輩子的人。等谷谷大一點了，我再帶她來看您。”
葉海伊看着墓碑上那張漂亮的照片，也就三十來歲，明眸皓齒，甚至有些不諳世事，“媽，我會照顧好邵璟的，您放心。”
攬着她肩膀的手顫了顫，最終慢慢滑下，十指相扣，兩人紛紛朝墓碑鞠躬。劉老滿臉欣慰地看着他們，“我先走了，有空多帶谷谷來農場玩。”
“外公，讓邵璟送您吧。”葉海伊看着他慢慢挪步，不放心地開口。
劉老擺了擺手，“沒事，司機送我來的，我走了。”
她從小就是個孤兒，葉家的也沒這個年紀的長輩，所以看着劉老顫顫巍巍地離開，心裡抽搐地痛，是不是人老了都這樣，不管你年輕時多煊赫，不管你年輕時多俊朗，人老了，看着那背影都會覺得心酸。
葉海伊吸吸鼻子，“我們有空多去看看外公吧。”
邵璟把她拽到懷裡，撫摸着她的頭髮，“嗯。”
兩人蹲下，墓碑很乾淨，應該是劉老擦過了，邵璟手指從墓碑上的照片劃過，“媽媽，終於有一天，我不是一個人來看您了。以後我們都會一起來的，海伊很好，她符合我對妻子所有的幻象，我們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我過得很好，您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