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徐昂也在,問出了些事情。”佑金過來,看了眼張琛安,沒繼續往下說。
他情商難得在線一回,張琛安本想私下裡問清楚的,結果邵璟的目光涼涼地掃來,“說。”
“就是顧允想讓林虛妄……欺負瑜小姐,被劉開陽制止了,顧允剛纔說的都是真的,瑜小姐的情況確實不大好,邵少,要不我們還是……”
到底是沒有親眼見過,邵璟是萬萬不相信葉海伊會恨不得殺了自己的。張琛安無聲地嘆了口氣,轉念一想,又鬆了口氣,至少劉開陽還不至於傷到她姐,“劉開陽一個人沒辦法把人帶走,是誰幫了他?”
“有僱傭兵,他們說帶頭的是個女人,恐怕是Moll。”
又是一個刺頭啊,張琛安閉眼,現在還不想跟這些不要命的人硬碰硬,可偏偏,他們有他們的規矩,答應的主家的事情,就是花再多錢也不鬆開,真不知道劉開陽是如何跟她認識的。
“先回去休息,這裡交給警局。”
“啊?”張琛安愣了愣,還是乖乖地跟了上去,姐夫心情很不好呢,這時候千萬別惹他。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張琛安過來找他的時候,張媽說邵璟在樓上,他愣了愣,擺擺手自己上樓了。
“姐夫,姐夫?”
敲了門卻沒人應答,張琛安見門沒鎖,擰開把手推門進去了,“姐夫……”
只看到邵璟睡在正中間,左邊是谷谷,睡在他的咯吱窩下,右邊是剛回來的小寶,小小的一團,三個人相依偎着,睡得香甜。
他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如果姐姐看到這幅畫面,還不知道會怎麼心疼呢。無聲地嘆了口氣,正要帶門出去,邵璟劍眉皺了皺,緩緩睜眼,正好看到張琛安走出門,“琛安。”
“啊,姐夫你醒了?”
邵璟小心地把兩個孩子抱開了些,動作輕柔地沒吵醒他們,下牀披了件外套,又輕手輕腳地給兩個孩子掖好被角,帶門出去後,“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想問你接下來怎麼辦嗎?”張琛安回答地很小心,擡頭悄悄睨了他一眼。
邵璟垂着眼簾,目光沉沉地,手伸進口袋裡,他的煙癮犯了,從兜裡摸出一盒戒菸糖,還剩兩粒,全都倒到嘴裡,“璧髓的事情別耽擱了,海伊我來找,小寶還太小,你跟媽商量下,幫我找個靠譜的保姆。”
“就讓米婭跟張媽一塊兒照顧吧,白苑我們請了新的,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邵璟嗯了聲,突然想到邵汐今天出院,掐了掐眉心,“琛安,我想去愛丁堡看看。”
“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嗎?”
邵璟搖頭,“直覺。”
很扯淡的兩個字,張琛安卻沒辦法反駁,“姐夫,你找到我姐以後呢,顧允不像是開玩笑。”
“她就是真的恨我了,”邵璟緩緩將嘴裡的糖嚼碎,嘎嘣嘎嘣響,“我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他們一家四口,本該在一起的,不是嗎?
張琛安吸吸鼻子,眼角不知什麼時候紅了,悶悶地應了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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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伊,我們去看看我給你佈置的花園,種了百合,你一定喜歡。”劉開陽興沖沖地趕來,葉海伊放下手,面無表情地拂了眼,眉毛擰了擰,“爲什麼不弄個花圃?”
“花圃?”
葉海伊點頭,“弄個花圃更好看,再種上紅玫瑰……”唔,她爲什麼會這麼想呢?就好像她親眼見過一樣,晃了晃腦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開陽,其實我恢復地差不多了,能上課了。”
劉開陽拍了拍手,把上面的泥土拍了下,走到她躺椅的旁邊坐下,“海伊,你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修養呢?”
他們來愛丁堡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都是劉開陽在照顧她,雖然他真沒照顧人的經驗,按着網上的食譜煮東西,一開始簡直難以下嚥,現在好多了。
“唔,你不是說我坐月子嗎?”
“嗯,是我說的,那你自己覺得呢?”
“什麼?”她偏着腦袋看他,那樣子有些可愛,湯湯水水進補了一個月,終於被養胖了點,劉開陽也與有榮焉,擡手捏捏她的臉蛋,“海伊,別裝傻。”
葉海伊乾乾一笑,合上放在腿上的書,擡頭目光平靜地注視着遠處,“我知道我有一個女兒叫谷谷,還剛生了個兒子,可我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每次想去想的時候,腦袋就嗡嗡地疼,胸口這兒,”她擡手捂住左胸,正是心臟的地方,“又堵又疼,,感覺在恨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恨。”
“所以我不讓自己去回憶,不去想就不會難受……開陽,我不知道爲什麼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但我很感謝你,真的。”
“你真的不想知道谷谷的爸爸是誰?”
葉海伊秀眉一擰,臉色唰一下白了,精緻的五官都糾結在一塊兒,死死地咬着下脣,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還有莫名的恨意。
“好好,我們不想了海伊,我會照顧你,一直照顧你的……”
她渾身都在哆嗦,顧允小心地把她圈在懷裡,感受着她瑟瑟發抖的小身子,五味陳雜,“海伊,那你想過回去嗎?回張家。”
“我怕回去……”她的聲音很輕,微微仰着腦袋,小心翼翼地看他,“你呢開陽?”
他自然希望他們一輩子都不回去,永遠都在一起。
他可以不要孩子,可以永遠都不碰她,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就足夠了。
“我會陪着你。”直到必須離開的時候。
葉海伊慢慢平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她記得自己跟開陽只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懷裡突然一空,劉開陽的目光黯了黯,但很快又笑了,“別介意,我只是……”情不自禁。
她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少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而她卻不願意想起,因爲一有想到的徵兆,她就頭痛欲裂,恨不得要那個人的命,她想,谷谷跟小寶的爸爸,一定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情,不然她不會這麼恨,恨到不願意想去。
“海伊,那你還記得在球場的事情?”
“球場?”葉海伊笑了笑,“記得啊,我在球場生小寶,然後你把我帶到愛丁堡……”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因爲這兩件事明明沒有關聯,而在她的記憶裡,這兩件事連續的,否則她爲什麼不把小寶也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