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卻騙不了自己,像她和邵璟這樣的,相互扶持,平等尊重,眼底滿滿的全是彼此,那纔是幸福。
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得的幸福。
“可她是真的喜歡你。”
“張瑤喜歡的只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許教授,而不是現在的許墨熙。”
葉海伊沒辦法反駁,或者說她根本就說不過墨熙,只能暗暗地嘆了口氣,“我很抱歉,可太晚了,我得回家。”
你看,不管他多麼生氣,她都不會忘記回家。以前那個能陪他在路燈下枯坐一夜的葉海伊已經死了,現在面前這個只是邵璟的太太。
“別讓張瑤來煩我了,我真的會生氣的。”
葉海伊已經走了兩步,聽到這話又折了回來,“墨熙,張瑤離家出走的那幾天都和你在一塊對嗎?你爲什麼不送她回家,或者給我打給電話?”而是把她藏了起來,讓他們這麼多人都找不到?
許墨熙目光閃了閃,咧開脣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懷疑我別有用心?”
“我只是就事論事,張瑤很天真,我二叔卻不傻,我承認自己存在撮合你們的心思,但你要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張瑤,甚至覺得沒有發展的必要話,爲什麼不直接拒絕呢?”
“我拒絕過了。”
“可你拒絕的不夠徹底,你還給了她希望。”
“什麼叫徹底拒絕,”許墨熙朝她靠近了點,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就像是你拒絕我的那樣是嗎?狠心乾脆,完全不顧我能不能承受?”
葉海伊朝後退一步,他就緊逼一步,到了後面葉海伊直接撞到牆上,許墨熙突然擡手,把她圈在懷裡,“是不是小伊?”
“是!”葉海伊終於不再躲閃,直直地回視着他的目光,“因爲我們交情匪淺,和親人沒兩樣,所以我不忍心拒絕你,才害你痛苦了那麼久,要是當初我乾脆一點,說不定你已經喜歡上別人了,是我對不起你墨熙。”
“張瑤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你也有責任,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麼心思,但是墨熙,我奶奶我二叔不是好惹的,你既然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引火燒身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總不能因爲情情愛愛尋死覓活了,中國時個很大的市場,璧髓也只會越來越好,以你之才,根本不缺追求者,所以,我們就到這裡吧,不管誰欠了誰,誰對不起誰,都一比購銷好嗎?”
一筆勾銷?她倒是想得輕巧。
“葉海伊,是你招惹我的,也是你欠我的。”
葉海伊只覺得深深地無力,要不是他撐着手,居高臨下地盯着自己,她真的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所有的言語解釋在這一刻都說不通了。她吐了口濁氣,過了會兒輕聲道,“墨熙,我要回去了。”
許墨熙如有實質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也不知過了多久,撐着牆上的手垂落,擋在葉海伊麪前的那堵人牆終於沒了,許墨熙和她一樣,仰着頭靠在牆上,白的有點過分的面龐漸漸灰敗,“你走吧。”
葉海伊扶着牆站穩,確定自己不會走兩步就摔到後,直接往電梯口走去。她沒敢回頭看他,就連進入電梯到合上電梯的那點時間,她都是垂着視線,不敢看,不忍看。
電梯門終於合上了,數字一個個在減小,許墨熙狠狠地捶了下牆,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曾像現在這樣窩囊過。
“我只是喜歡你啊,這也錯了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可憐控訴。
順着牆壁慢慢滑了下去,垂着腦袋,雙手抱着頭,他需要冷靜一下,可手機卻突兀響起,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那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他接了手機放到一邊的地上,就聽到張瑤帶着哭腔的聲音,“許教授,你還好吧,你怎麼不接我電話,我都要擔心死了,現在你在哪裡……許教授對不起,我媽她只是一時糊塗,她不是故意說這些的……我爸想讓我嫁給波爺,可他就是一個變態,我不想嫁……”
“張瑤,你喜歡我什麼?”
張瑤已經做好許教授不搭理自己的準備了,她只想找一個吐吐苦水,把心裡的委屈和愛慕全都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有什麼用,可一直憋着她遲早會瘋的。
聞言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自主地再問了遍,“啊?什麼?”
許墨熙笑了笑,“是說不上來嗎?”
“不,不是的,許教授你很好。”世界上最好。
“哪裡好了?”
張瑤無意識地吞了下口水,也不管臉像花貓一樣,剛纔抽抽噎噎也停了,轉而真的按他說的那樣,思索了起來,“長得帥氣,身上的氣質讓人覺得舒服,整個人透着親近無害……”
無害麼?許墨熙扯了扯嘴角,歸根結底看上的不過是自己這幅皮囊,還有那點身家。
“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一直守在我身邊。她見過我的狼狽我的屈辱,她陪過上進陪我哭,可惜最後,我們也沒能在一起,天下女人那麼多,可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許……許教授,”張瑤以爲他這是和自己坦白過去,雖然心底有點不舒服,但那都過去了,“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以後的日子我陪你好不好?”
彷彿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許墨熙把眼淚都笑出來了,他覺得小伊就夠笨了,怎麼還來個這麼蠢的蠢貨?
這樣的額笑聲讓張瑤很不安,她揪着牀單,等着許教授回答,哪怕只是一聲感謝,也比笑成這樣要好。
終於笑夠了,許墨熙撐着手站了起來,他果然是白癡,竟花時間跟這個蠢貨扯淡,“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是告訴你我的過去,只是和你說,我不愛你,以後也不會。”
“許教授!”
“我不喜歡太蠢的女人。”而你明顯已經突破底線了。這話他沒說出來,不然張瑤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徒增他的麻煩。
“許教授,我喜歡你,我可以變聰明的,我會賭石,我賭石可準了……許教授,求你試着喜歡我好不好,我可以做任何事的……”
“任何事?”
張瑤使勁地點頭,然後才意識到他看不到,“嗯嗯,任何事,只要你讓我做的。”
許墨熙冷冷地勾了下脣角,任何事啊,真是個蠢貨。他對着電話說了幾句話,也不管對方是如何個反應,直接掐斷電話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