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伊挑挑眉,示意他說下去,原本酷酷冷冷的動作,因爲那兩個核桃大眼,顯得有點滑稽,邵璟忍住笑一臉嚴肅都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璧髓和劉氏玉雕,嗯……合營?”
“你說的詳細點,我不大明白。”
“外公名下的公司都交給我了,我自己呢又有公司,還有邵氏集團,這三個集團基本沒聯繫,我一個人經營不過來。劉氏玉雕有不少的師傅,手藝各個都是上乘,我們也有自己的原石渠道,唯獨銷售渠道窄了點,全都是單獨訂貨的,這種單筆的訂單,想要辦大很難,而我也沒那麼多的精力……”
“所以你想資源共享?”葉海伊一針見血,邵璟讚賞地點頭,見她抿着脣垂着腦袋不說話了,知道她在思考,邵璟也沒再逼她。
劉老是玉雕界的大師,他也賣玉飾,但和璧髓不同,劉老名下的玉飾都是有人專門定做的,他們有的會拿原石過來,有的直接拿圖紙,還有的會提供一些想法,簡單來說,劉老是幹私人訂製的活兒,而璧髓是大規模生產。
他們之間有利益糾葛,卻不大,一直相安無事到現在,如果說資源共享的話,超過璧毓不在話下,可關鍵是,資源共享,利潤如何分?兩家集團合併在一起呢,還是重新制定規章?
說着很簡單,可真正要做起來不知道有多難,而且不管怎麼看,都是璧髓划算,劉氏玉雕吃虧了。
葉海伊偷偷瞄了邵璟一眼,這傢伙傻了嗎?
“你和我媽還有琛安商量吧,我不懂。”
這叫不懂嗎?邵璟心裡好笑,分明是怕麻煩吧,“也行,我會找個時機和他們說的,不過你的意見很重要。”
葉海伊無意識地舔了下發乾的脣,“邵璟,這樣你就吃虧了,感情是感情,財產是財產,牽扯在一起我擔心……”
“你的意思是,我們結婚後,你的錢還是你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邵璟,關鍵是璧髓不是我一個人的,要是我一個人的……”葉海伊懊惱地抓抓頭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了,越說越糊塗了,她理了理思路才說道,“邵璟,我不想欠你太多,感情是平等的,你不能因爲我們結婚了,就把所有身家都給我,這樣……不安心。”
國內很多人結婚都是要婚前財產公證的,像邵璟這樣,把自己身家主動交出來的簡直是瘋子,狂氣劉氏玉雕真的不是一個小作坊,它做出來的玉雕在世界上的名氣甚至超過璧髓,隨便一樣都是收藏品。
“可是我人都是你的了,錢又算什麼。”
葉海伊一噎,真的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她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自己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邵璟空出隻手抓着她的手,“別想太多,一輩子沒我們想象中的長,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簡直是甜蜜的包袱啊!
葉海伊被甜地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他和白女士他們是怎麼商定的,最後只告訴她婚禮之後就會宣佈這個消息,所以這段時間,璧髓和劉氏玉雕更忙了,這個沒有刻意隱瞞的消息也傳到了倪玄波的耳裡。
“嗬。”隨手把報告紙一扔,嘩啦幾聲,滿地的紙張。保鏢擦了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鞠躬的姿勢又低了幾分,恨不得自己縮成一團,不讓波爺發現自己的存在。
“去,把佑火叫來。”
保鏢一愣,無比驚悚地看着他,“波波波爺!”
“怎麼,我的話你都不用聽了嗎?”
“波爺,您不是說——”
“嗯?繼續啊,還有什麼疑問一次性說清楚。”
保鏢垂下腦袋,恭敬地說了聲不敢。波爺冷哼一聲,他立馬出去了,心對佑火的同情又添了幾分,她想要的不過是穩定安寧,可波爺註定不會就這麼放過她的。
倪玄波詭異地笑着,不帶任何感情地盯着地上一張紙,神情莫測。不過是一個劉氏玉雕而已,她喜歡的話他能給他五個十個,葉海伊,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雖然他極力否認,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這是嫉妒,嫉妒地都要瘋了!
“波爺,蘇珊醫生來了。”
倪玄波低頭看着自己這兩條蓋着毛毯的腿,他最厭惡的就是冬天,一到冬天他只能坐在輪椅上,仰頭看那些愚蠢的人,他擺擺手,那人應了個是便恭敬地出去了。
隨手拿起一本已經翻爛了的相冊,這樣的相冊不知道有多少本,裡面的照片卻全都一樣,每次他壓抑不住怒氣的時候,都會拿出來翻翻,看着裡面那個一團歡喜的小姑娘,心情莫名就會好起來。
裡面有好幾張雪地裡的照片,第一張是在葉家,在她十四歲的時候,裡面還有一個小男孩,倪玄波眯了眯眼,冷哼聲,這樣的蠢材還想覬覦他的女人,啪一下翻過另一張,實在大學裡,四個五姑娘一起堆雪人,而她永遠是最明媚歡喜的那個……可惜這次把相冊從頭至尾翻了兩遍,依然沒有任何地效果。
他突然很想陪她在雪地裡走走,手牽着手,就像……聖誕節那天他所看到的一樣。
“去把蘇珊叫來。”
蘇珊很快就來了,雖然她都到家了,可波爺找她,她哪敢不來?
“我問你,上次你說的那個中國老中醫,有用嗎?”
“這個,”蘇珊面露難色,上次她確實提過,可剛說出來就被波爺否決了,波爺最受不了藥味,尤其是中藥味,她略一思考,最後選擇用保險一點的說法,“我也不能讓百分之百地保證,不過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該試試的,您覺得呢?”
笑話,她又不是神醫,普通的內外科還能看看,現在神經病來找她,多年的腿疾也來找她,她又不是包治百病?
“那你儘快安排,鍼灸什麼的也能試試。”
“這個……”一對上倪玄波吃人的目光,蘇珊只能硬着頭皮應下,“我儘量。”
**
“還是把邵汐接回家吧,我看她真的不喜歡待在醫院。”總覺得邵汐比剛來時更瘦了,明明纔過去五天,葉海伊嘆了口氣,擡手想要把她垂落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可邵汐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一臉警惕地盯着她。
邵璟臉色陰沉地可以滴出墨來,他答應過二叔好好照顧邵汐的,結果她的情況卻一天比一天糟糕,叫他怎麼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