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往哪裡去?”問道。
陳草木躬身回道:“微臣進宮來找個丫頭。”怯生生的說道。
聽這話玄晟便笑了,“你找什麼丫頭找到朕這裡來了?”
低頭回着:“是,林陌小姐,今日太學授課,人人都到了唯獨她沒有,微臣問了,說小姐早上到宮裡給太后請安來了。”
這師傅真是盡心,今日大燕境內都閒下來,唯獨太學還好授課,對他這差事更是一絲不苟。
提起林陌玄晟便想起來了,方纔還見着在恩肅身邊。
“那去找吧。”笑道,便繼續往前走了,就這麼閒逛着也無趣,走出一段便道:“你隨朕先到太學去,朕也想看看那裡怎樣一番景象。”
“是。”東海應着,便往太學去了。
陳草木一路到永安宮,至殿門口江德全在外候着,便先問了句:“公公,林陌小姐在此嗎?”
因時常在永安宮走動,所以與宮中的人也相熟。
“在,方纔與蘭妃娘娘才陪太后沐浴回來。”應道。
“我進去可方便。”禮貌問道。
應着,“方便,太后說大人來可隨意些。”
陳草木點點頭便往殿中去了。
而殿中林陌與慕容漪兩人正陪着恩肅在銅鏡之前梳頭。
“太后看,這白髮的顏色是不是淡了些?”慕容漪與她貼近說道。
見恩肅點頭,很是滿意呢,“是啊,之前那白髮在黑髮之間十分惹眼,怎顏色就淡下去了呢?”
“是啊娘娘,怎會這樣呢。”林陌隨着問道,她也是奇怪了,慕容漪怎會有這新奇辦法。
這又有什麼的,不過是化學常識而已,輕笑道:“杭白菊就有這功效。”看向林陌妥帖一笑,轉而看向銅鏡之中與恩肅說道:“今後臣妾多爲太后做一做,這白髮的顏色越越來越淺的。”
“那會從此消失不見嗎?”恩肅關切忙道。
這是染髮也不是回春之術,當然是不會了,搖搖頭,“只是杭白菊有染色的妙用,只是將白髮染成偏黃色而已,不會消失不見。”
聽言恩肅嘆了一聲,“哀家也是妄想,白髮哪有再生黑的呢。”
“不過臣妾可以多替太后染髮啊,只要見不到白髮就好。”話中帶有安慰,手搭在她的肩上。
恩肅拍拍她的手,笑道:“你可真是可心,難怪我那兒子喜歡你。”
提起這個慕容漪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恩肅見她不高興便說道:“你也不要傷心,宮裡的女人嘛,起起落落都是平常,將來會有機會的。”
慕容漪點了點頭,就這麼在宮中過日子也不是長久之計,只是缺個機會與玄晟重修舊好,她早就有了這心思,只是還沒準備好。
“蘭妃娘娘真是蕙質蘭心,我卻從來都沒聽過這辦法,不如娘娘多教我些。”見她似是有許多新奇辦法,林陌對她很是喜歡想要親近。
幾人說話間卻傳出一聲,“我的手藝你還沒學完,怎就把心放別處去了。”陳草木在一旁聽了多時,這三人竟沒有一個發覺他來。
走進殿中對恩肅一拜,“見過太后。”
“你來啦。”笑道。
林陌這纔想起今日太學授課,“呀,師傅我給忘了。”
陳草木癟癟嘴巴沒說出話來。
“師傅,我陪着姑母便忘了。”在人前對他撒起嬌來,抓着他的袖子搖晃着。
這下慕容漪可見了他如何被林陌弄得無可奈何,虧得他是個好性兒的
,若是換做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可受不住林陌如此。
林陌將眼睛瞟向恩肅,要她幫着求情。
可卻沒想到恩肅反倒不幫她,“你這小妮子啊,淨是貪玩了,那便快隨你師父去學本事吧。”
陳草木抓住林陌的手腕,回道:“那微臣便先告辭了。”拉着她出了殿門。
殿中只剩她兩人,慕容漪拿起布帛爲她擦着頭髮。
她這嫺靜模樣恩肅看了也喜歡,只安心享受着。
“對了,哀家今日約了禮佛堂的靜安師太講佛,你去做你的事吧,若是無趣出去轉轉也好。”說道。
還敢出去啊,夜裡出去走走沒人看見也就罷了,青天白日的,若是出去被人遇上可是完了。
“臣妾不敢亂走動,若是被人見了又要鬧出事情來,太后沒聽說嗎,近來皇后正整治後宮風氣,衛美人都被遷居千落臺了,臣妾本就是廢棄之身,可不想一落千丈。”輕聲道。
恩肅着重語氣道:“若是有人阻你,你便說是哀家準了的,難道皇后還敢違逆哀家不成?”
“臣妾若是這樣做,若是被人說倚仗太后而肆意妄爲,那不是污了太后名聲。”笑道。
“你啊,就是懂事,在哀家身邊這幾天,哀家是越發喜歡你了,那要是不願出去,便在宮中歇歇,這些天也累了你了。”慈愛道。
真不想與她之間還有今日這情誼融融的時候。
“你下去吧,估計着靜安師太也要到了。”吩咐道。
慕容漪對她一欠身便退了出去。
而到殿外,卻見林陌與陳草木在糾纏。
“再等等嘛,我與蘭妃娘娘還有話要說。”嬌嬌道。
陳草木厲害起來,叫道:“說什麼,曹寅幾人早早便到了,都已將書看了大半,只等你來我再講述新知,你還要拖着時間。”
“你。”林陌被他嚇着不敢出聲,嘟着嘴巴垂下頭。
“還不走。”陳草木拽住她的腕子強拉着要她離開。
“不要,你要講你與他們去講去,反正我又不是不會。”叫嚷着。
這架勢怎像搶親的呢,慕容漪過去勸和着,“怎麼了這是,幹什麼呢。”笑道。
林陌甩開陳草木躲到她身後,“娘娘,我要與你說話。”
“好。”溫柔應道,對陳草木道:“怎對女孩子家硬來的,不知道的以爲你是搶親呢,哪有這樣的。”
“娘娘你聽聽,她是越來越放肆了,我這幾個學生中就屬她事多,今早上因爲她等了大半天了,她還揚言要不聽了,那不是把他們這一上午的時間都白費了。”怒瞪着林陌責怪道。
慕容漪只覺得她可愛,這般任性妄爲很讓人喜歡呢。
“你今日要教什麼啊。”問道。
陳草木一翻眼睛,“今日解剖人心。”
“不就是人心嘛。”輕聲道,眼睛往上一挑,她一個在外科大學苦學四年的人,解剖一顆心就和削蘋果一樣簡單。
“娘娘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一顆人心稍有失手便毀了,我苦練多久才成。”
慕容漪靜靜的看着他,對着口型道:“那我去。”
仔細看着看懂了,陳草木纔將腦袋擺正了,“娘娘說真的?”
“嗯。”點頭應道。
“怎突然答應了呢。”奇怪問道。
慕容漪沉了沉氣道:“我言出必行,那晚答應你了,說到做到。”本來也沒想賴這事。
“不過我不能就這樣啊。”輕笑道。
明白了,還不是因爲這後宮妃嬪的身份,林陌在身邊也不好將事情說出來。
“你們說什麼呢。”疑惑道。
陳草木將她從慕容漪身後揪出來,“你快些給我回去。”
“娘娘。”看向慕容漪求道。
溫和一笑,對她道:“等有空當了來看太后,我日日都在太后宮中。”
“那娘娘要多教我些那些東西。”求道。
點點頭,“快回去吧,恐怕你那些同門要恨死你了。”
林陌點點頭這才答應了,便揪着袖子甩嗒甩嗒的走了。
這當師傅的說話不頂用,慕容漪三言兩語便叫她聽話了,奇怪了,自語道:“她怎這麼聽你的話。”
“比起討人喜歡嘍。”垂頭笑道,“好了,幫我想想怎麼去吧,我今日得空,也實在閒得慌,也想去看看你的教學成果。”
陳草木想了想,“這樣,娘娘隨我往太醫院去一趟,換上太醫的官服再往太學去。”
與她靠近在耳畔輕聲道:“微臣就說娘娘是太醫院的同門,來給他們講一講就是。”
“這瞎話編的行不行啊。”狐疑看向他。
他一臉茫然,“那不然還有什麼好身份,到太學授課,除了太醫還能有誰。”
那就只能如此了,聽了他的便往太醫院去了,特意挑了一條少有人經過的小路,低頭快步走着怕被人看着。
而走到半路卻遇見了靜安師太。
這是去給太后講佛的,見了慕容漪上前行禮,雙手合十在頸前,叫道:“蘭妃娘娘。”
“師太。”應道,見着她纔想起喬妃來,也不知她回沒回禮佛堂,便問了句,“還請問師太,喬姐姐今日如何了。”
靜安神色不變,淡淡道:“因果循環有終點,安逸昨日就不知蹤影,莫非娘娘不知她去了哪裡嗎。”
這一句提的突兀,慕容漪有些慌張,莫不是自己做的那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師太何出此言,我怎會知道。”低下眼睛不安道。
“貧尼也有兩日不見慧岸了,宮中人不會平白消失,尤其禮佛堂中的僧人更是日出日落作息規律。”
她生怕那事被人得知,流言足以讓人喪命,她頂替人入宮的事情不就是有人傳話到玄晟耳朵裡才敗露。
再不敢有旁支生出。
“貧尼曾聽慧岸說安逸與後宮已妃嬪對太后大不敬,雖多有勸阻卻不能讓慧岸平息,不過慧岸也卻是多事,要傷及他人性命,那人要她的性命也是應該。”
她如此說慕容漪倒不知該如何反應了,呆呆的看着她。
“若師太能體諒,我自感激不盡。”弱弱道。
“貧尼什麼都不知,娘娘只當貧尼隨口說說就是。”微微垂頭便從她身邊走過。
爲生存害他人性命真的不爲過,而那人卻是要斷她生路。
“娘娘走吧。”陳草木叫了她一聲。
沒再多話便往太醫院去了。
陳草木那間小屋子還在,依然是一副面貌,薄荷從牀上跑下來到慕容漪腳邊,將它抱起來,到藤椅上坐下,而陳草木到一旁去找官服。
“你的狗瘦了啊。”朝着他說道。
陳草木一邊找着說道:“我整日太忙,都顧不上它了。”靜了片刻道:“找着了。”拿到她面前。
看着就覺得大,這能合身嗎,她心中嘀咕着,起來套到身上果然是大了許多,無奈道:“還有別的嗎,我不穿官服,只要是男子服侍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