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今日差事辦得很好,”雪蘭望着瑟瑟發抖的孫媽媽,“只要媽媽記得,此後三爺有什麼事媽媽便來向我稟告,若是媽媽不能來,三爺那邊出了什麼事,我便是不回了夫人,一樣能治媽媽的罪。”
孫媽媽早已嚇得心驚肉跳,她連忙諾諾稱是,雪蘭讓楚錦送孫媽媽出去。
孫媽媽走了後,雪蘭蹙起眉來。
孫媽媽表面上表現出很害怕自己的樣子,雪蘭心裡卻極清楚,今天不過是敲打她一下,叫她知道收斂,若是葉建彰出什麼大事,自己是饒不了孫媽媽的。
同時雪蘭也更加肯定,孫媽媽一定是受了人指使。一般乳母多會護主,把幼主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可是孫媽媽任由葉建彰成長得如此不成器,其心可誅!
可是……
雪蘭把手邊的帕子慢慢揉成一團小卷。葉建彰叫人來取銀子是做什麼呢?
難道是……
雪蘭雙眸猛縮,難道葉建彰會和葉建晟等人賭錢了?!
雪蘭早在歲縣也聽喬六幾個說過,賭錢最不是個好事,只要沾染上了,便很難改掉。人的貪慾會一直令其賭下去,直至傾家蕩產,甚至暴屍街頭。
葉建彰也沾染上賭錢了麼?!
雪蘭在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
怎麼該怎麼辦?若是自己直接去勸葉建彰,葉建彰肯定不會聽的,可是不勸說,任由其發展下去,雪蘭不知道葉建彰未來會成什麼樣子。
怎麼辦?!
雪蘭第一次覺得一件事棘手起來。
雪蘭思來想去,並無十分用效的辦法。她決定先從孫媽媽入手,隨後換個體貼的人跟在葉建彰身邊慢慢教他。就是學裡,雪蘭也要想法子和先生說上話,叫先生管教葉建彰嚴格些。
可是這麼久以來,葉建彰對孫媽媽極爲信任。現在換走孫媽媽,只怕葉建彰會和雪蘭鬧翻。
再有一件,孫媽媽背後那個人,讓雪蘭更覺陰狠。
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邵姨娘正在東跨院裡和凡櫻染指甲,小丫頭進了來,剛說了句“姨娘,邵大……”,邵奶挑簾子衝了進來。
進來就放聲大哭起來,“姑奶奶,可了不得了,咱家酒樓被封了!”
邵姨娘剛剛還要怪罪邵奶的魯莽,可當她聽完邵奶的話時,臉色蒼白一片。邵姨娘顧不得指甲上的花膏子,忽的從榻子上站起身來,“到底出了什麼事?酒樓怎麼就叫人封了?!”
邵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只是今早忽然來了幾個衙役,一來就封了我們的酒樓,不叫開了,他們還趕走了酒客,我唬得厲害,也想拿銀子問問究竟,可是人家連理也不理我啊!”
沒了酒樓,就等於斷了邵家的根本。
邵姨娘手上沒幹的花膏子隨着她手指的顫抖,落了一地,“可……可是你們開罪了誰麼?要不然好端端的怎麼就把酒樓封了呢?!還有……還有,往日裡不是有幾個相熟的衙役麼?”
邵奶抽着鼻涕,翻着眼睛想了片刻,復又哭道,“沒有啊,這段時間酒樓裡沒什麼事,我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酒樓被封了後,我就去叫人找平日裡相熟的劉衙役去了。可是誰想得,他根本就不見我們的人,更別提給我們遞個消息了。我現在只能求姑奶奶,你大哥的身子還沒好全,酒樓又出了這樣的事,我除了找姑奶奶沒別的辦法了!”
邵姨娘怔了半晌沒說話。
邵奶扯着嗓門在房裡哭了開來,一聲聲都是不要活了的話,直哭得邵姨娘心煩意亂的,當頭一聲喝住了邵奶,“休得再哭了!你在沐恩侯府裡哭成這個樣子叫人笑話不笑話?你還要常哥兒怎麼在學裡擡得起頭來?!”
一提到兒子,邵奶閉上了嘴巴,“那姑奶奶說怎麼辦?”
邵姨娘厭煩的朝着邵奶擺擺手,“你快回去照顧大哥罷,我就派人請侯爺打聽打聽。”
邵奶得了邵姨娘這話,放下心來,“姑奶奶可一定要幫着問啊,不然我是真的沒活路了!”
邵姨娘心裡煩躁得厲害,又嫌邵奶極丟了臉面。她不耐煩的朝一旁的趙媽媽使了個眼色,趙媽媽向內室走去。
邵奶雖鬧着,可是小眼睛沒錯過眼前發生的一眼。她見趙媽媽向內室走去,心裡清楚邵姨娘又要貼補自己家。於是哭的嗓音小了許多。
沒一會兒,趙媽媽拿出了幾錠銀子,邵奶的雙眼一直盯在那白花花的銀錠子上。她的腦子快速的算計着,那應該是二十五兩銀子啊!
邵奶把哭聲悄悄止了住,只等邵姨娘把銀子交到自己手中。
邵姨娘皺着眉朝趙媽媽使了個眼色,趙媽媽把銀子交給了邵奶。邵奶歡天喜地的收了銀子,又說了幾句好話,才走了。臨走時,邵奶不忘叮囑邵姨娘向葉世涵問問酒樓的事。
邵姨娘哪裡會忘,待邵奶走了後,邵姨娘急急的叫小丫頭到二門處等葉世涵。待到下午時,葉世涵纔回到沐恩侯府。
小丫頭引着葉世涵直接到了東跨院,邵姨娘已經急得不行,見葉世涵進了房來,她先撲了過去,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侯爺快救救賤妾的哥哥罷。”
葉世涵被邵姨娘哭得心中一亂,扶住邵姨娘瑟瑟發抖的身軀一同坐在小炕上,葉世涵才問抽抽答答的邵姨娘,“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哥哥的酒樓被封了,衙役連話都沒多說,去了就封酒樓,嫂子連銀子都使不了,急急忙忙的來尋了我……”邵姨娘一面抽泣着一面說着話,肩頭抖得厲害,叫葉世涵看着都心疼起來。
“好好的怎麼就封了酒樓了?”葉世涵皺起眉來問道。
“賤妾也不知是何故,嫂子來尋賤妾,賤妾就沒了主意,還要求上一求侯爺,望侯爺能使人幫着打聽一二。”
葉世涵喚進來凡櫻,“去把潘海叫進來。”
凡櫻應着出了去,葉世涵一面低聲安慰起邵姨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