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青霜郡,天嵐山,山脈縱橫,東西橫穿整個夏州,將其分爲南北域兩個部分。
傳說青嵐山中有一神仙道門,門中傳承着長生不老之術,飛天遁地之法,可惜山脈龐深,凡人俗子絕難進入,或許只有那道法高深的仙門之士才能憑藉通天道法御劍而入。
天神仙佛大多是凡人杜撰,世人都說神仙好,神仙長生於天地,逍遙於世外,不爲世間疾苦所累,怎能不讓人心嚮往之。
神仙是好,但世間又有幾人曾真正看到過神仙,又有幾人真正作了神仙。神仙在這世上未必存在,但在這凡間俗世之外,深山幽谷之中,修真練丹的修士門派確是有的。
在這一方大陸,就有着許多不爲凡俗世人所知的修仙門派和化外高人,他們以尋求長生爲目標,遠離凡塵,在那深山大川之中,靈氣充沛之地結廬闢府,參道練丹。
這些修真之士雖然避居世外,總不能真的了斷塵緣,偶爾也會來這凡世間走上一遭,也正是他們在凡世間驚鴻一瞥般的行蹤閃現,成就了世俗凡人仙神傳中許多素材,凡世間諸多好事者藉由此杜撰出許多的仙神傳說出來。
諸多仙神傳說之中,自然也有關於天嵐山的中神仙傳說。只是世人不知,有關於天嵐山神仙道門的傳說卻也並非全是空穴來風,在廣深的青嵐山深處,竟真的存在着一個修真門派,天雲宗。
要說這天雲宗,如今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在宗派,若是比較起來,怕是在九州大地上的修真門派之中連名號也排不上。
此一宗門,除宗門之主南陽子外,門下弟子也只有三人罷了。而且三個弟子修爲都不甚高,大弟子,二弟子均是煉氣三階修爲,尤其是那個叫卓非的小徒,僅只煉氣一階。其實這樣的門派本稱不上宗門的,只是這個宗門,在宗門建立之時卻是極爲有名。
傳說其開派祖師雲青真人原是一遊方的道人,懂得一些相術之學和驅鬼服魘的小道法,還時靈時不靈的,靠着給人驅邪算命掙些花銷。
四十一歲時,雲青真人因機緣巧合得承道法,後百五十年道法大成,於五百年一屆的仙盟大會上,憑着手中一柄仙劍一舉擊敗五宗四門諸多道法大修,一時聲名鵲起,再後來於天嵐山極天峰上創立天雲宗,開派授徒。此後百多年,天雲宗也曾盛極一時。極盛時門中大能十數人,修士過千人。
俗話說天道無常,天雲宗四百年後競日漸式微,傳承至今已不復當年之強盛。
說起雲青真人的掘起,原是頗爲傳奇。此人四十多歲時還一事無成。都說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四十一歲時這雲青真人還真是否極泰來,時來運轉。要說這雲青真人的轉運卻是遇到了一樁大機緣,而能夠得遇這樁大機緣,也和他的一個愛好有關。
這雲青真人平生有兩大愛好,一是壺中之物,一餐可以無食,但絕不能無酒。另一愛好是暢遊山水,無論到了那一處地界,必要遊遍當地的名山大澤。
四十一歲時,雲青真人遊方到了青霜郡,既到此地,青嵐山自然不可不遊。青嵐山極其廣深,山勢雄奇,越往山中,景色越是瑰麗。這雲青真人也是癡心於此,一入山便被這景色所迷,竟一直往深裡探去,一連好幾日,雲青真人只醉心於山水,漸漸竟忘記了歸路,等到他回神時,來路已被重雲封阻,樹疊樹山連山,竟是東西難辯。
不單如此,因入山較深,人跡絕無,食物還好說,採些野果就能充飢,野獸就難以對付了,好幾次不是雲青真人跑的快,早就成了野獸腹中之食了。
這一日青雲真人被一野熊追的狼狽不堪,一個不留神,被一塊石頭拌倒,從坡上翻滾下來,竟墜入一深澗之中。雲青真人本以爲必死無疑,也許是黴運盡了,水流竟將他帶到了一處斷崖之下。
崖下是一片平灘,水勢平緩,他掙扎着爬上岸來,死狗一樣躺在岸邊一點點回復着力氣。這時的青雲真人可算是狼狽之極,發也散了,鞋也丟了,衣服也被扯的一條一條的。看着自己這一副倒黴模樣,雲青真人不禁苦笑,還真是走了黴字,平時給人算命,竟算不出自己會有此一劫,看來自己的卜算功夫還是不到家呀。
緩了半日,雲青真人總算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擡眼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這一看不打緊,竟然讓他看出這片山水的不凡之處。
“山勢聚氣,水勢還復,正得雲攏之象,面前山崖抱環如座,面南望川,東西兩山如龍虎踞守,真是一處建宅立府的絕佳的風水寶地!”只是又一回思,雲青真人不覺苦笑,自己風水之學看來也極不到家,如此寶地如今競成了自己的絕地了。
思量一會雲青真人不覺腹中肌渴,心中暗道:“還是四處看看,找些吃食果腹要緊,不然的話,這一處建府寶地就要成爲我的風水良冢了。先到前面的斷崖處看看,說不定能尋到些野果。”
斷崖距河岸還有些距離,崖下草木從生,一株株千年大樹鬱鬱蔥蔥,竟將斷崖遮去大半,崖下情形一點不見。雲青真人拖着疲憊的兩腿吃力的拔開荊棘,穿過一排古樹,一步步向山崖下挨去。
轉過一株參天大樹,眼豁然開朗,只見被大樹遮掩下的斷崖如一面巨大的玉壁,隱隱有青紫光色泛出,峭壁下有一塊兩人多高的巨石,在那塊巨石後面,好似遮掩着什麼事物。雲青不由疑惑起來,難道這裡竟有人居住,誰又會住在這裡?
雲青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向巨石行去。巨石後確實遮蔽着一座山洞,而且看那模樣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口地勢較高,洞石平滑,應該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洞府,只是洞壁佈滿青苔,看起來已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不知此洞主人,可在洞中可留下什麼東西不曾?吃食看來是沒有希望,衣物用具與我補給些也好。”帶着這小小的期望,雲青邁步走入洞中。
這洞府頗大,除主洞室之外,此洞四壁還被洞主人開鑿出三個小室,洞中光線充足竟不覺得昏暗,雲青不覺暗暗稱奇,回顧洞中四壁,心下不覺豁然。原來,此洞主人竟在洞壁上嶄上了一顆顆碩大的明珠作爲照明之用。
“這一顆顆明珠光華璀燦,世間尋一顆都難,此間主人還真是大手筆。”雲青四處打量,這主洞中除了靠內側洞壁的一張石質牀榻,洞中央一面圓形石頭桌,四具石質圓凳,除此之外別說其他東西,連一牀被褥也沒有。雲青頗感失望,“沒有吃食衣物,難道要以洞壁上明珠充飢不成,還有三間洞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東西。”
雲青對三間洞室已不抱希望了,“最大的主洞室都沒東西,其它三間,唉!”雲青邁步走進左側第一間洞室。些室內竟是一方巨大的水池,東側石壁上伸出兩個巨大的石質龍頭,龍頭口中噴泄出兩股活水,一股熱氣蒸騰,想來是溫泉活脈被引流而入,另一股卻是冷水。只是兩股泉水不斷注入,池水卻不見溢出。
雲青仔細一看,原來在水池底部,龍頭正對一方竟設有幾處泄水口,作成蛙口形狀,不知將水泄向何處。池水不滿不溢,也不知這設計之中有何機巧。
此室更無它物,雲青不由失望,也不再作細看,一轉身,踅入旁邊另一石室中去。
這一間石室,卻是大不相同,一入石室竟是滿眼青翠,藥香撲鼻。雲青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識得此處應該是洞主人培育藥材的藥園了,只是洞室中的藥材雲青竟大多不識,只是奇怪這藥香竟不能傳出洞外。
這室中的藥材,雲青雖然大多都不識得,但人蔘,首烏等常見之物還是認得的,只看那花數枝杆竟多是千年之寶,也不知此間主人死了多久了。
雲青撿着些識得的,能充得飢的藥材摘了許多,聊作果腹,看看再無它物,便又向右首那間洞室走去。雲青本已不抱多少希望了,草藥都是千年份的,這洞室主人怕是早在許多年前就骨化成灰了,即使是遺留下一些衣食之物怕也是灰化了吧。
推開第三座石室的石門,雲青眼前豁然一亮,這間石室佈置格局與其餘幾間石室竟是大相徑庭,壁上除了明珠照明外,四面壁上還雕刻着八副壁畫,竟似演繹着一段故事。四壁上的八幅壁畫,雕刻生動傳神,尤其是人物眼目,不知是以何物嶄成,身處此室,雲青只覺着如被人盯着一般。
正對門的石壁下襬着一副雙卷耳的石質長條几案,几案上沒有更多的花飾,卻顯得古樸厚重,看來是有些年代的古物。
几案上並列擺放着三個石盒,左邊一個最爲長大,長及四尺,其寬高卻半尺不到,盒上飾以古樸花紋。中間石盒和右邊石盒形狀相同,只是右邊石盒較之中間石盒小了一些,只有中間石一半大小。那中間石盒一尺見方,高約半尺。
幾臺後,石壁上掛着一幅圖卷,圖捲上繪着一箇中年文士,青袍綸巾,一雙青靴,右手反持一把帶鞘寶劍壓於肘後。左手持一串碧玉念珠豎掌當胸。畫中人面目白皙,一雙眸子竟如夜星般燦然生輝,髮色烏黑,身量頗高,極其駿朗。這恐怕就是此洞的主人了吧。
雲青的目光又從畫卷落回到幾臺上的三個石盒,“不知這三個石盒中又是什麼東西。”其它三個洞室沒有尋到有價值的事物,雲青已對這三個石盒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
‘還是打開看看,希望裡面的東西對我能有些用處”,雲青擡起手抻向三個石盒。他此時還不知道,正因爲這三個石盒中的東西,成就了四百年前的一位絕世強者,也引出了九州一個新興門派的誕生與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