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施如此說的意思,那苦度海的存在,確實是在乾坤冥界中開了一個門戶,不過這個門戶是單向的,外面的事物想要進得來,依然是無法突破那封天印的封印之力的,而且這苦度海水,這其中,直到如今,也只有那株白蓮與那獨孤滅本命業火能夠存在。別人,便是要收取一滴海水上來都是不能,何況要穿越此海,那就更不可能。
“師傅是說,若遁着這苦度海去,應該能夠找到那幻花島的所在,那幻花島,其實是立於苦度海中?”靈璇爲之皺眉,這此事情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之前,分明說那幻花島是在冥海之中,而此時,那意思又似是這島嶼在苦度海中,可那冥海與苦度海,又分明不是同兩種事物。
“天道變幻,許多事物本就是難以理解,有悖於你的想象,可並不是說,這些事物便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存在。”施老睿智的目光掃向衆人。“璇兒說的也不全對,幻花島,確在苦度海中,可要去尋卻不可能。篪兒之前不也沿那白蓮花莖,脈欲尋其根本所在,最後也只是無功而返。”
“那師傅說這幻花島,應該如何尋找?”大家都被這慕容施給說糊塗了。
之前那話中意思,分明便是遁着這苦度海,便能找到那幻花島的所在,而此時又說,根本沒有辦法入苦度海去尋找,前後語意相悖,實在讓人不懂。
“此前曾聞聽,那月神談及這苦海與彼岸花,說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人度苦海永不見前路,而若回頭,那岸就在腳下。”施老這一句話,衆人之中,感觸最大的便是那音勝衣,記得以前,在那魔神島時,曾聽族中傳說,有人慾度苦海,便會發生如此離奇的事情。
“而那彼岸花,其名字的由來,便在於那苦海彼岸。”
“彼岸,彼岸,生於苦度海彼岸之花,那這幻花島,就應該是這苦度海的彼岸了。而這苦海難度,永在此岸,怪不得沒有人能夠尋得那幻花島。”靈兒似乎有些聽明白了。
“篪兒,這乾坤冥界苦度海。本是你那紫府苦海化來,此岸在,那彼岸你可尋得。”老人微笑着轉頭看向獨孤篪。
“尋得,如何尋得?”獨孤篪不由一臉茫然,確實,自己紫府之中便是一片苦度海,有海便有岸,有岸就分彼此,自己的靈府,自己的意識,自然可以及達每一個角落,可這一邊的岸是此岸,那另一邊的岸就真是彼岸了麼?
“彼岸尋不尋得到,全在一個度字,這苦度海,別人度不得,篪兒你就真度不得麼?”施老呵呵笑道。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
“不錯,別人欲度苦海,縱萬般方法使盡,卻是觸不到海水,回頭見岸,與原地踏步一般無二,所以這苦度海才度不得,因爲大家都無度海之舟,而我不同,度海之舟卻是有的。”獨孤篪點了點頭,只不知,若以此舟度海,就真能及達那所謂的彼岸麼?
“嘻嘻,我倒是覺得,還有一人,卻是比哥哥他更加合適度這苦海呢。”靈兒笑着對慕容施說到。
“哦,呵呵,不錯,小滅倒確是比篪兒更合適。”那慕容施會意地一笑。
之前,獨孤篪說有度海之舟,指的自然是業火,能與這苦度海中存在的事物,也就業火與白蓮花,可惜那白蓮花根植海中,是作不得舟的,剩下的就只有這業火了。
不過呢,這業火是什麼,其實應該是與那獨孤滅劃等號的,獨孤滅本就是擁有了靈魂智識的業火,雖然如今,他在以那紅蓮精粉新鑄魔軀,其本質,卻是依舊未變,他要度海,只要踏步其中便能過海,比獨孤篪自然是簡便的多。
“那就叫小滅走一趟吧,真想看看那彼岸,是如何及達的。”伏老也點了點頭。眼中滿含興奮與希翼。
這一次大家相聚一起,獨孤滅依然不曾出現,這一段時間,他可幾乎是將全副精力都放在爲自己新鑄軀體的事情上了,除了幫靈璇他們,在法寶上煉出那太虛圖,點化歸真圖。
橫度苦度海,獨孤滅最後選擇的是乾坤冥界之中的那片苦海。
“希望這一次,施老的判斷是對的。”站在岸邊,望着眼前橫無際崖的金色海水,看着那定在海中,碩大無朋的白色蓮花,看着那定在白蓮中央的巨大靈鼎,以及那靈鼎上空懸浮着的小行星般的金色丹珠,獨孤篪心中暗暗地道。
“之前,沿着那白蓮莖杆向海底深處探查的事情倒是幹過,可這平面橫向度海,還是第一次呢,任誰也不曾想到,欲見彼岸花,竟須以此種方法才行。”
一身黑魔氣,幾乎將其整個人都隱於其中的獨孤滅,也很是感慨地道。
他如今的形態很是奇怪,自開始吸收煉化那紅蓮精粉後,他的身上,便聚攏起越來越多的魔氣,而這種魔氣,並不隱於其身體之內,而是虛浮於其體表之外,待得這種黑魔氣越聚越多時,他整個人,看起來就象是一個熊熊燃燒着黑焰的火人一般,那景象極是懾人。
這種景象,之前到也讓他與獨孤篪等人極爲擔心。最終還是那施老有些見識,說是這種現象,在那心魔大起的魔教大能身上了曾出現過,是化身真魔的前兆,他所說的真魔,自然是那失卻常性,沒了智識的,魔威外放不知收殮的魔道至尊。
對於魔道修士,這種情況的出現,那就預示着隕落的前奏,可這獨孤滅不同,此時的他,那心性智卻是一點沒變,而且體內更是沒有任何不適。既然智識不曾泯滅,那心魔自然起不了作用,所以這危險的根源就不存在了,因此上,大家倒不是太過擔心。
“走了。”此時那獨孤滅向着大家招呼一聲,便如一團黑焰般,向那苦度海中捲去。
轟,他那速度快疾,一踏入海中,便激起一股滔天海浪,隨即大家就看到,那團黑焰如一艘鉅艦一般,在那金色的海面上,犁開一道深深的水溝,去勢不減,於其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水線。
這種現象,在這苦度海中還真是難得一見。旁人在這苦度海,是沒有辦法觸及到這海水一分半點的,也只有那獨孤篪的冥靈空間才做得到,既然觸及不到,那自然也不可能在這海中興起任何波浪出來,所以,一直以來,這苦度海的海面,永遠都是那平靜無波的樣子,便是稍起微瀾都不可能,而今天,這苦度海卻象那普通的大海一般,被這獨孤滅於其中興起了波浪。
“啊,殺殺。”
“恨,好可恨。”
“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不說獨孤篪他們,說這獨孤滅正行間,忽然那耳朵邊傳來了一片吵雜的聲響,仔細分辨,才發現那是無數的聲音凝合在一起,是無數生靈發出的聲音,其中有哀號,有驚歎,有怒吼,有喜笑,有悲哭。竟是包含了諸多的情緒。聽到這些個聲音,這獨孤滅不驚反喜。
雖然他對於這苦度海認知不深,但他也是知道,此海爲無數生靈業力所化,業力,所謂業力,就是業爲之力,沒有目的,不起心思的行爲,不會產生業爲,不會造出業力。而那業力源自於生靈的本心所導致的業爲。七情與六慾,控制下的行動,最後造就了自己的業力。這些聲音,是那衆生本心之音。
這獨孤滅所見所聞,自然第一時間傳遞到了獨孤篪的識海之中,他不由一愕,隨即也就明白過來。
“怎麼,小滅那是可是發現了什麼?”獨孤篪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慕容施的眼睛,轉念頭一猜,便知是獨孤滅那裡遇到了什麼。
“嗯,小滅那裡聽到了衆生業聲。”獨孤篪點了點頭答道。
“哦,聽到了業聲,看來這一次,我們怕是真猜對了呢。”施老聽了獨孤篪的話,不由微笑着點了點頭。
之前他說,以業火爲舟,度苦海,尋彼岸,實在是憑其道悟與前世的消息,而作出的猜測,實際情況如何,他心中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此時,這獨孤滅度過海有見,倒是讓他對於之前的猜測多了幾份篤信。
那陣陣業聲如泣如訴,似哭以號,有罵有嘯。若是旁人聽來,必然會爲其懾了心神,甚至於心性沉淪。要知道,這些個聲音卻不是普通的聲音,是來自於生慾望心源,那惑人心神之能爲,比之那誘人惡念的天魔音,也不知厲害多少倍。
可是對於獨孤滅來說,這些聲音聽在耳中,便只會覺得聒噪,卻是引不直他半點心思。想那業火,本就是以衆生業力爲薪,焚世人業報,所以這些個業力什麼的,便只有怕他的份。
耳朵邊聽着聒噪的聲音,這獨孤滅行進速度不由加快了幾分。這速度一快,他的視覺忽覺的有些模糊,這倒是讓他不由生出一絲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