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和園雖大,可是因着各宗各族的前輩都入住其中,所以小輩弟子卻是不敢在那園中太過放肆,可是小輩弟子有着小輩弟子的圈子,自也不好與那前輩混在一起,於是這通天城西城的秀水洞天,一時便成了小輩弟子的交流聚會之地。
年輕的小輩,自然不似前輩老人那般沉穩練達,總要意氣風發一些,少不得會別別苗頭,較量較量功法,學識,技藝,武功。這麼一來,那秀水洞天倒是變的比那暢和園更加熱鬧起來。當然,這一切,都少不得各宗前輩的默許與縱容。
“今夜,截天宗天女元菲舞,和宗子陳康,會於秀水洞天宴請各宗小一輩弟子,聽說三宗四族宗子,天女,還有有名號的俊傑弟子都在受邀之列。”外出打聽消息的郝連遲迴來之時,帶回來這麼一個消息。
“那一定很熱鬧,嘻嘻,那個什麼,咱們能不能也去看一看呢。?”胡憐兒一聽有熱鬧,一時不由興奮起來,巴巴地看着獨孤篪道。
“如此宴會,怕是一定會清場的,咱們又沒有請帖,怎麼去?”獨孤篪搖了搖頭道。
“嘿嘿,這有什麼難的,那截天宗子天女請客,請的不光是大宗大派弟子,那中小宗門的弟子也有邀請吧?”鳳漪笑着看向那郝連遲問道。
“是。”郝連遲點頭應了一聲音。
“那我們不如來個李代桃疆。”鳳漪詭笑道。正說着,那隔壁一陣極小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師兄,那截天宗子,天女真的邀請了我們?”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聽那語氣,便可以猜想得到,此時這女子是極其的興奮。
“你那麼興奮幹什麼,咱們是來觀禮的,作爲主人,邀宴請客自然不應少了咱們。”又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倒是比那女子鎮定多了。
聽着二人談論的話語,這鳳漪與胡憐兒不由相視一笑,……。
“想不到這一對師兄妹竟然出自靈虎宗。”此時,獨孤篪早已變化成之前隔壁房中那男子的模樣,鳳漪自然是扮作那人的師妹。至於胡憐兒,請帖之中並未曾請到第三人,便只好委曲一下,被獨孤篪先攝入洞天秘寶,等進了那秀水洞天后再放出來,想來那時不會再有人去檢查來客的身份。
這水秀洞天倒也不小,這裡本是一片大湖,通天城建城之時,便將這一片大湖也圈了進來,那湖中有着一方島嶼,六七百畝的樣子,被人開發出來,建起亭臺樓閣,成爲那暢和園外,通天城中另一處銷金窟。
那島與外界之間並無架起橋樑,只有橫舟擺度,等獨孤篪與鳳漪二人趕到渡頭時,那渡頭之上早已站滿了人。而在那渡頭前,一個個青衣家僕,正在逐一驗看來人手中的請貼,身份符合的,纔會被請上泊在渡頭的一艘畫舫。
驗過請帖,獨孤篪與鳳漪被人引上畫舫,此時畫舫中已經有了十來個人,這些個人,或有相識的,三兩成羣輕聲聊着什麼,或有形單影隻憑欄而望。獨孤篪進了畫舫廳中,只微微掃視一眼衆人,便拉着鳳漪找到一處無人的桌旁邊坐下。定定的也不說話,只將神識放開,捕捉着旁人話中的信息。
“聽月大師,這一次,那截天宗子,天女請客,這邀請的人是不是多了一點。”說話的是一個紫衣青年,與他對面而站的是一個年輕僧人,眉目清秀,一身月白僧衣,倒是有幾分出塵之感。
“呵呵,來者是客,作爲主人,自不好厚此薄彼。”那叫作聽月的僧人,很是謙和地笑道。
“哼,小門小派的,也值得如此看重。”紫衣青年很是不屑地冷哼一聲。
“不過小事,南天兄何必如此耿耿。”那聽月笑着開解道。“對了,夢蕁姑娘怎麼沒有和你一道來。”
“早被元姑娘請去了。咦,對了,你們密妖宗的天菩女這一次沒來麼?”
“一樣,也被那元姑娘早一步請去了。”那聽月笑着道。
聽着二人對話,獨孤篪也算是明白了這二人的身份,一個是神獸宗的宗子燕南天,一個是密妖宗的宗子聽月,至於他們口中的那夢蕁姓李,是神獸宗當代天女,而那天菩女名臨雲。
其實所謂的天女,宗子,只是對於各宗派後輩領袖人物的籠統稱呼,在各宗之中,有的對於這一類的弟子有着另樣的稱謂,比如這密宗,稱爲青禪子和天菩女。
“不知這一次,那天狐族的天女會不會來。”燕南天總算是壓下心頭的不快,轉移了話題。
“天狐天女,呵呵,直到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這位天女姓什名誰。這天狐族的保密工作,做的可真是挺到位的。”那聽月呵呵笑應道。
“哼,故弄玄虛,昨日兄弟還見到他們那宗子狐飛度了,向他打問那狐天女的消息,那傢伙竟然顧左右而言他,真是氣死個人。須要那麼神秘嗎?”這叫作燕天南的傢伙,想是一個事事都看不慣的主。
那聽月聽了他的話卻不好再接,只是輕笑着搖了搖頭。
“哎,對了,前日聽說,那血妖滅魂鉤郝連遲,竟然獨上金聖宗索看至寶,那金聖宗主竟然不敢觸怒與他,最後苦言解釋,纔算將那混帳哄下了山。”這燕南天,想不到還是一個八卦男。
“什麼,竟有此事,想不到這血妖越來越是猖獗了,一個小小歸元修士,也敢在一位準神面前如此囂張。”聽了這話,那聽月不由輕嘆一聲。
“真他孃的窩囊,實不相瞞,兄弟也曾與宗中幾位兄弟着意追殺過此魔一段時間,只可惜,那傢伙實在是太過狡猾,讓咱們竟是無功而反。這一次,乘着諸宗俊傑聚會,這事兒定要說道說道,看看能不能合大家之力將此魔剪除去了纔好。”
“嗯,貧僧也有此意。燕兄若果提議,貧僧定附尾翼。”這風輕月淡的小和尚,此時不覺也顯出一臉戾氣。
此時畫舫已然緩緩開動,向着那島嶼上駛去。
一個時辰之後,與會的客人基本到齊,粗略算來,竟有三四百人之多。
那三宗四族,這截妖宗天女,宗子所邀請的,不限於其宗中天女宗子卻也不會太多,至於其它宗門,也不是所有宗門都會趕來參加通天城盛會,除了一些與這截妖宗交好的一二流宗門之外,那再次一級的宗門,便是這截妖勢力範圍內,立山開宗的門派,比如這靈虎宗。
所謂的圈子,便是那些個實力,地位,背景相差不大的人的交際範圍。那些個小宗小門的弟子縱然在被邀請之列,一樣融不到象那聽月他們這個圈子之中去的,邀請他們,也只不是賞個面而已。
當然這些個小宗小派的弟子,也不會愚蠢的真就以爲,能夠與那些個高宗傑出傳人平起平坐。這些人進了這水秀洞天,自然是識趣地在外圍活動,找的,也只是與自己地位背景相當的他宗弟子聊天敘舊。
當然,能夠融入到那三宗四族宗子天女圈子中去的人,倒也並非僅限於他們這些人,一些個大宗大門中,真正有名氣實力的同輩弟子也是能夠融入其中的,只一個條件,你必須要有真本事。
如今,獨孤篪和鳳漪頂着一個小宗門弟子的身份,自然不好往人家那個高等交際圈裡湊,只好尋了一個無人處將那胡憐兒放了出來,三人尋個僻靜之處,憑欄觀景倒也愜意。
對面處是一條九曲迴廊,向遠直通到那湖中,在那回廊盡處,是一處亭臺,四周淺水中遍植荷花,蓮葉田田,荷香馥郁,被夜風輕送上岸。是時月色如水,爲這閣臺亭樓,湖水荷田,籠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只可惜,四處喧囂之聲破壞了這種靜謐的意境。獨孤篪倒不在意,眼望水面,心神卻是放在衆人的交流上。
另一個方向上,一座閣樓,其名望月,正是那些個三宗四族弟子以及一些有名望年輕俊傑聚集之處,那一羣人,有三十四五人左右,可以說是囊括了妖界小一輩中,幾乎七成的頂尖精英。三宗四族的天女,宗子,只有一個神秘的狐族天女不曾到場。
那燕天南果然將捕殺血妖郝連遲的事情提了出來,關於此獠的劣跡惡行,那些個各族俊傑,不少人亦是知道的,所以,這燕南天的話倒也引起了衆人的敵愾之心。
不一時,一個消息便發佈出來,三宗四族的宗子天女們決定,將在此次通天城大會結束之後,聯手追查郝連遲的蹤跡,誓將滅殺其以謝天下。這也算是對於那血妖勢力的一次宣戰,至於結果如何,若果那些個人真的找到了這郝連遲時就會發現,他已經不再是他。
燕南天或許是出於憤慨,方有此提議,不過,誰敢肯定,其中沒有那狐王的推動,自己的女兒被血妖截殺,狐王會如此大肚不予計較?可是若以天妖的名義出面,怕是別的宗族反到會作壁上觀,甚至於拖後腿,如果扇動起這些個年輕人先去試試水,那將來,諸宗諸族怕是就不好抽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