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卓臨已然以神識傳遞消息過來,原來自己一行人的所在,此時已然被大股賊人包圍,若真打將起來,怕是大家極難脫身。而這位首領的意思,又不象是要爲難大家的樣子,何妨跟去看看。
“呵呵,既然如此,諸位請隨在下來。賤居離此不遠,咱們便步行過去吧。”這位首領見那林軒答應下來,自己亦不乘馬,笑着在前引路。
說起來,這位賊人首領到頗有些優雅氣息,並不象那些個惡行累累,戾氣深重之輩。一路走,一路談,雙方之間竟然漸生好感。
果然,那位首領口中的賤居確實離的不遠,衆人穿林而過,不久後便來到一座山腳之下。
但看此山,其勢若如臥虎,兩道虎爪般的山樑,正橫探到一條大路之旁邊,而這一條大路,便是那通往延嶺南的一條主道,因此,這路上來往的客商極爲稠密。而這千騎營,正是在那兩條山樑轉角處設下崗哨,向那來往客商收繳過路費。
而這千騎營的主寨,正設在那臥虎虎頭之上,這虎頭正是一處峭探絕壁,若得要上山,必要經由那形如虎爪的山樑蜿蜒而上。而這虎形山的虎背處卻是極爲平闊,不但那千騎營中許多盜衆家屬於此建有房舍,還開墾有大片的耕地。而這虎之兩肋後臀處,三面陡峭光滑,絕難攀援。
看了此山形勢,卓臨等人不由心下暗歎,此處果然是山賊嘯聚爲寨的好去處,易守難攻不說,而且近傍交通要樞,聚集財富亦是極快。
讓卓臨等人想不到的是,這千騎營盜隊其取名爲千騎營,果然盜衆便只千人,這千人如軍,駐紮大營之中,而這位首領,卻正是這千騎營的最高首領。此人姓劉名公明。
進了大廳,那劉公明叫手下爲衆人上了茶,大家分賓主坐下,那劉公明笑着對林軒道。“山寨簡陋,無以待客,只有這高崖青茶還有些滋味,這沖茶之水,亦是那後山山泉,清洌甘甜,正是上好的沖茶之水,大家不妨嚐嚐。”
聽了那劉公明的話,卓臨等人還真是頗爲好奇地取過面前的茶杯來,輕嘗一口,“嗯,確實不錯。”不想嘗過之後,卓臨眉頭一揚,點了點頭讚道。
沒想到,這所謂的高崖青茶不但清香,而且還有着極爲濃郁的靈氣茵蘊,飲上一口便能讓人精神爲之一清,若是常飲,對於修者來說倒是極有好處。
“我看公明兄這山寨的樣子,不象是普通的山寨呢。”放下茶杯之後,南宮妙笑着道。
“姑娘說的不錯,咱們這山寨中人,本都是這嶺南之地的普通山民。很大一部分便都是那山中自然村落的住戶。只是這些年,這嶺南的形勢變的越來越亂,賊寇橫行,這山民過的亦不安生,朝不保夕。
在下無法,糾結起村中青壯自保,後被賊人逼迫,無奈之下棄了村子,尋到這臥虎山,這才安頓下來。漸漸地,便有各地流離失所的人前來投效,有不少還是拖家帶口的。”那劉公明倒也沒有什麼隱瞞,將山寨中的事情向大家述說一番。
直到這時,卓臨等人才知道,其實說來這所謂的千騎營,不過是武裝的村寨。至於設卡收納稅費,這也是亂世之中生存的手段,不然的話,那武裝力量的裝備從那裡來,後山的許多普通民衆的生活所需從那裡來。那後山的土地收成,顯然不足以養活如此多的人口。
“在在下看來,公明兄的人馬極具戰力,而且紀律嚴整。想來公明兄極善帶兵之道。而且,公明兄的修爲亦是不錯,在下冒昧,敢問公明兄師承?”謝無忌笑着舉手問道。
“慚愧,在下這些個微末本領實在不值一提,至於在下的師承,是家傳的。”聽這劉公明緩緩道來,原來他之前所在的村子,一村之人都是同姓,據他所說,是祖上舉族搬遷過來的,有着自己家族傳承功法。
村中之人都是同族,年輕弟子會在其年幼之時便被族長聚集在一起傳授功法,而那上一任族長,便是這劉公明的父親。一位準神境的強者,已於十年之前去世了。
聽了這劉公明的敘述,這卓臨等人心中不由升起一個念頭。按說,這魔界之中,人族本應同源,該是由那神界魔教繁衍而來,想來這劉公明一族亦是如此,而且卓臨的神識亦能感覺到那劉公明體內的元力,從而辨識出此人的功法極不一般,從而推想,此人一族出身怕也是極有來歷。
“公明兄可知貴族祖上來歷。”那林軒亦有疑心,此時不由開口問道。
“祖上因爲不斷遷移,不但那族譜遺失,關於宗族的來歷,如今也是模糊不清,不怕各位笑話,如今,在下可是連自己祖上的出身來歷亦是半點不知。”那劉公明苦笑着搖了搖頭道。
“只是,這嶺南之地雖然混亂,可論起大勢力來,亦不過三股,真魔,三大寇,碧城派。若是劉兄安於現狀不思進取,只怕是會被那些個小勢力覬覦,可要是勢力更形壯大的話,只怕是會引起那三股大勢力的關注,無論那一種情況對於這臥虎山來說都不是好事。”旁邊,獨孤滅忽然插言道。
他說的確實不錯,若是這千騎營的勢力所佔之地不是這臥虎山的話,可能情況還好一些。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臥虎山的地形地理,不但極易囤養兵力,而且卡道收費,稱得上一個聚寶盆亦不爲過,試想誰見了會不眼讒,而這劉公明的修爲實力雖說不錯,可實在不足以憑着手下千多騎兵佔住此一寶地。
“兄臺說的不錯,這也是在下擔心的地方,哎,說來,若不是爲着那山後近萬百姓,在下也不會帶着一般兄弟守着此地了。”那劉公明苦惱地道。
他說的不錯,如果這千騎營真是那各有今日沒明天,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賊寇組織,那麼,自可尋個山頭,時常外出劫掠一番,遇弱而並之,遇強而走之,亦能混的如魚得水。如果再有些野心,亦可不斷壯大勢力,擇一方強大勢力投靠,或於衆大勢力之間左右周旋。可這要是顧及到那山後萬許百姓的話,這些個方法便不合用了。
“劉兄不曾想過,你這臥虎山山勢雖險,只可擋住尋常賊寇,對於那些個高階修士,此山之險便形同虛設了。若論起攻來,以着劉兄旗下千騎,倒也能夠作到遊刃有餘,可這守麼,實是太過不足了些。”獨孤滅接着道。
“這個麼,小弟也知道,一般來說,建宗立派,設立山門者,爲保山門根本不失,都會設立護派大陣以鎮之,可咱們這山寨太小,用度結據,又無懂得陣法的人物,實無能力設立護陣。”劉公明又自搖頭道。
“不會吧,按理來說,那大道之上過往的行旅亦不在少數,便是收取過路費,這臥虎山也不該如公明兄說的這般結據吧。”任滔不信地道。
“哎,兄臺說那裡話,咱們這山寨立於此處,只爲讓大家有口飯吃,對於那些過往商旅收費亦是極低,不然與那賊寇有何差別。”劉公明搖頭苦嘆道。
“嘿,公明兄還真不是作強梁的料呢。”旁邊柳輕候搖頭調笑一句,不過心下對這劉公明倒是多了幾分敬重,名雖爲寇,卻不失作人底線,也算是盜亦有盜吧。
“呵呵,劉兄胸懷真是讓人佩服,這麼着吧。小弟對於這陣法之道倒是有幾分心得,如果劉兄弟信得過的話,那便由小弟來爲劉兄負責這護山大陣的建造如何。”獨孤滅呵呵笑着道。
“這,這怎麼好意思。”那劉公明聽得獨孤滅這麼一說,一時間不由又喜又愁。
有人願意爲其建設這護山大陣那是好事,可這材料與建設費用,說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此時便是傾盡這臥虎山之力,也湊不出來如此龐大的花費,這讓他如何不愁。
“這樣吧。此事咱們下來從長計議如何。”這獨孤滅自是看出這劉公明所愁爲何,笑着一言將話題帶過。
這獨孤滅要留下來,那麼卓臨與任滔自然也是要留下來的。南宮妙幾個雖然心下有些不樂意,卻也無法可想,不過大家來這嶺南的目的本就說的是歷練,這卓臨三人如此行事,也算得上是歷練的一種,其它幾人也無話可說。只好與之約定,等這臥虎山大陣建設有了眉目,再於那碧城派中相聚。之後衆人便與卓臨等人告辭下山而去。
“護山大陣建設,所須所耗,一切無須劉兄擔心。”送走了那林軒等人,大家又自回到廳中坐下,那獨孤滅對劉公明道。
“作這些事,咱們自也無須劉兄相謝,實話說,咱們兄弟有此決定,還是有感於劉兄對那過萬百姓的不離不棄。這樣吧,自今日起,咱們兄弟三人也算是加入這千騎營了,算是千騎營自家的兄弟,爲這千騎營出些力氣也算說的過去吧。”